平陽伯府家的陳大少爺此時正在雅蘭間里躺著,花魁娘子正拿著手帕給他擦鼻血。
兩個大少爺打架,打之前在旁人的起哄下熱血沸騰,打完后熱血就流出來了,知道疼了,整個人也蔫了。
陳兆施此時半躺在榻上,整個人都處于煩躁之中。
江風儀向來沒腦子,出手又沒輕沒重的,仗著是文昌侯府的少爺,橫行霸道,他本不想與對方對上。
畢竟不想惹上個瘋子。
但是家里讓他給江風儀找點不痛快,他只能照辦。
畢竟江風儀的性子太好琢磨了,他若是被人惹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會歇斯底里,遷怒別人。
果然如他們所料,江風儀沖動之下,砸了紅金樓,還打傷了紅金樓里的幾個人。
這可是國公府的紅金樓,所謂風水輪流轉,文昌侯府威風了這么多年,氣運也該到頭了。
那花魁將陳兆施臉上的血跡擦干凈,隨后又換了條新的手帕,便擦邊柔聲道:“陳公子,今日你與江公子起了嫌隙,只怕來日不能輕易善了。”
陳兆施冷嗤一聲,撥開她的手,捏住花魁娘子的下巴道:“怎么,你這是心疼我了?還是怕了他了?”
花魁娘子白皙的下巴被捏的發紅,她疼的眼淚都快下來了,討好的說道:“自然是心疼陳公子你的,世人誰不知道,文昌侯府今時不同往日,江公子又怎能與你相提并論呢?”
陳兆施聽到這些話,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他本就看不慣江風儀,畢竟他是平陽伯府的大少爺,還是嫡出,過的卻不如江風儀這個侯府庶子威風。
平日里見了還要忍讓三分,陳兆施心里早就憋著氣。
兩人這般說著話,陳兆施想到江風儀和文昌侯府之后會有的下場,心情復又激動起來。
覺得這頓打挨的值。
陳兆施自得道:“如今的文昌侯府算什么東西?不過是個空皮老虎罷了,真對上了我們伯府也不是吃素的,他們若是膽敢找我麻煩,你看我怎么收拾他們。”
花魁娘子一邊揉著自己的下巴,一邊討好的笑著符合。
然而陳兆施話音剛落,門就被踹開了。
紅金樓的門,那不是一般的門,那可是鑲了金的門!
門上的插梢和鎖頭,那可不是銅的,是真金白銀訂制的。
門上的雕花,那可是不遠千里請的南方祖傳木雕匠人,親手雕刻的。
光是那半扇門上的木雕,就可以賣出百兩白銀。
紅金樓三層,一層更比一層貴。
這三樓,向來只接待高門貴胄的老爺公子們。
之前江風儀也日夜住在這三樓的金玉屋里。
侯府的家丁們耳力過人,在門外就聽到陳兆施在大放厥詞,不用封藍柚吩咐,就一腳將門給踹開了。
價值百兩的雕花鑲金木門,就這樣硬生生被這莽漢給踹裂了。
封藍柚站在后面,贊許的看了那家丁一眼。
還伸手拍拍他的肩以資鼓勵,說:“你可真是咱們侯府的好護衛,干的漂亮!”
那家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第一次被主家夸獎,有些羞澀。
陳兆施被這震天響嚇的不輕,整個人都從矮榻上蹦了起來。
掀開繡金帷帳,繞過玉雕屏風,徑直走到外室:“誰他媽找死?”
陳兆施怒氣沖頂,看著門口一堆人更是氣憤:“哪兒來的混賬玩意,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屋子?來人,來人!”
喊了半天,紅金樓向來迅速周到的護衛們一個都沒到。
反而從門口嘩啦啦涌進來一群拿著棍棒的藍衣家丁,威猛健壯,臉色兇厲,看得人頭皮發緊。
陳兆施此時覺察出不對來了,他警惕的問:“你們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家丁們沒說話,陳兆施便去看他們的衣袖。
卻愕然發現他們衣袖上的家徽竟然是文昌侯府!
陳兆施冷笑:“原來是文昌侯府的人,怎么,替你們二少爺送賠償金來了?”
封藍柚從門外慢悠悠的走進來,上下打量了這個陳大少爺一眼。
平陽伯府的大少爺,也就是陳夫人的侄子,這么一說,跟文昌侯府還沾著親帶著故。
按理,江鳳儀還得喊他一聲表哥。
封藍柚問:“你便是陳找事?”
陳兆施:“......”
他眼皮跳了跳,咬牙切齒:“陳兆施。”
那不還是找事嗎,平陽伯給自己兒子取這么個名也是絕了。
封藍柚說:“小小伯府的人也敢欺負到我們文昌侯府頭上了,我不仗勢欺一下你,你都不知道文昌二字在京城里意味著什么。”
陳兆施冷笑:“你便是那新來的世子夫人?你還以為如今的文昌侯府能比的昨日?你也不看看......”
封藍柚不耐煩聽他說話,直接打斷他道:“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嫁入侯府一個多月,今日昨日的侯府還真沒沒甚區別,不過你就不用知道了。”
封藍柚說著,便對家丁們道:“既然這個人敢打我們二少爺,那我們自然要打回來的,把二少爺帶進來。”
江風儀一臉懵逼的被家丁們帶進來,從剛才起,家丁們就沒有抓著他了,他自己將嘴里的手帕丟掉,本想找封藍柚罵幾句的。
但是看到封藍柚竟然來找陳兆施的麻煩了,不知為啥,他心里竟然有些爽快。
隱約著看著封藍柚都有些順眼起來。
文昌侯府對于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印證他出身的地方,他對侯府的感情,或許還沒有一個下人對侯府的感情深。
可是如今封藍柚這種做法,忽然讓他覺得出身侯府其實也不錯。
畢竟這個大嫂,理直氣壯的說自己仗勢欺人的時候,感覺還蠻爽的?
封藍柚看他:“二弟,你過來一下。”
江風儀有些別扭的走過來,從來沒有人喊過他二弟,這女人喊起來竟然一點不別扭,他們又不很熟!
他聽在耳里都尷尬的腳趾摳地!
看著江風儀扳著個臉,扭扭捏捏不太情愿的走過來。
封藍柚也不生氣,只是問他:“這個陳找事是不是打你了?”
江風儀惱羞成怒:“狗屁,是老子揍的他!”
封藍柚:“......”
陳兆施氣死了,冷笑著回懟:“就你那花拳繡腿,不過就是送來找揍罷了,自己打不過,還找家中女眷給你出氣,江風儀,人要臉樹要皮,你倒是一點不嫌丟人。”
江風儀氣的眼睛一瞪,又要會罵。
封藍柚真是服了這兩個小學雞。
竟然跟小學生一樣對罵,有什么意思!
封藍柚看著陳兆施:“行了,你不就是羨慕嫉妒我們家風儀有人管有人疼,而你無人過問嗎?沒事,改日我見了你家長輩,我會替你好好轉達。”
陳兆施:“......”
江風儀難得有眼力見的閉嘴了。
封藍柚又說:“你打了我們侯府少爺,此時必然不能善罷甘休,平陽伯府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在此之前,就辛苦陳大少爺跟我們走一趟了。”
陳兆施后退兩步,警惕的看著他們,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們要做什么?”
封藍柚板著臉,心情不太好的說:“不做什么,就是請你喝杯茶,聊聊人生,談談理想。”
陳兆施:“???”
文昌侯府的世子夫人將平陽伯府大少爺給綁架了。
還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著一眾圍觀群眾的面,理直氣壯氣勢洶洶的綁回去的。
半個京城的人都看見了。
不止如此,她還特意叫人去平陽伯府拍門。
就像紅金樓的人去侯府拍門要賠償一樣。
他們去平陽伯府討要說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