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會?”
封藍柚有些驚訝:“王新月真是這么說的?”
小丫鬟點點頭:“表小姐說,是他們府上老夫人親自開口叫她來邀請少夫人的,因此才親自前來,想見少夫人您。”
封藍柚半躺在床上想了想,越想越覺得這個王新月很精,竟然搬出她們靖寧侯府的老夫人來。
這樣一來,她再不見客,只怕不知道要被傳出什么話來。
封藍柚嘆氣,對小枝道:“去請表小姐進屋說話。”
王新月一路走進來,隨意看了幾眼麟湖院,見院子里并沒有多大變化,還是她打小便熟悉的模樣,才緩緩收回目光。
等到了屋外,發現封藍柚住的竟然不是江別鈺的主臥,而是主臥隔壁的偏房的時候,她的眉目才又重新舒展開來。
眼中帶了些諷刺的神色。
原來連表哥的屋門都沒進去過,她有何可擔憂的。
封藍柚見王新月走入門來,立即裝模作樣的要起身,捂著心口一邊緩慢的掀被子,一邊虛弱的說:“哎呀,阿月來了,看我,身子不舒服,都沒能出去迎你,這可真是失禮了……”
王新月進屋后,見她這幅模樣,便下意識的開口道:“身子不舒服快別起來了,你快躺回去歇著......”
話音未落,封藍柚已經啪嘰一聲,無比干脆利落的躺回床上了。
王新月:“......”
王新月腳步頓了一下,隨后走上前來,小荔不太情愿的給她搬了椅子在床邊,眼睛還瞄著紅袖手里挎著的的籃子上。
這次倒是沒什么奇怪的味道,小荔松了一口氣。
王新月從懷里拿出一張石榴紅的綢面請柬,上面用銀絲繡著朵盛開的菊花。
王新月拿著請柬,見封藍柚仿佛對那朵銀菊感興趣,便笑著道:“這菊,名叫胭脂臥雪,是我們老夫人最喜歡的,菊園里種了好幾里地,我們侯府后山還專門開辟了一個‘臥雪園’,
此時正遇花期,所有的花苞都相繼盛開了,遠遠望去,漫山遍野的一大片,比冬日雪景少一分涼薄,多九分熱烈,花朵兒密密實實的,鋪的半山皆是白,似云似雪又似浪,那可是咱們京城里有名的一大盛景,到時候我帶你去看看,景色真的是極美的。”
王新月將那美景渲染的人間少見,哪有女人不愛花的呢,正是秋高氣爽的豐收季節,哪家的閨女小姐不想出去賞賞美景,看看這滿山的白菊呢?
王新月以為封藍柚會心動。
然而封藍柚聽完她的描述后,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來了來了!這個王新月又來搞她了!
炮灰生存指南第一條,但凡主角想讓炮灰去的地方,就堅決不能去!
別問,問就是怕死。
炮灰與主角一同出現的時候,唯一的作用就是為了凸顯主角光環,除此之外毫無作用。
王新月說了這么多,無非是想讓封藍柚去賞菊。
為此又是搬出老夫人的名號,又是盡情夸大臥雪園,真可謂是煞費苦心。
只是原著中,并沒有人前來邀請封藍柚去參加秋菊會,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導致劇情突變。
封藍柚‘虛弱’的揪著被子,眨巴著那雙圓溜溜的墨玉般的眼睛,真誠的說:“阿月,你文采真好!”
王新月微笑的嘴角猛的一抽:“......”
封藍柚繼續夸:“你說的真好,聽著就像是夢中的場景一樣,另人向往,聽著確實很值得一看。”
王新月這才又笑了起來,她將請柬放在床頭邊的小幾上,伸手拉住封藍柚放在被子外的手,笑著說道:“那便說好了,八月十三日已時初刻,我和阿婉在菊園等你。”
她不說,封藍柚還記不起來,文昌侯府唯一的嫡小姐,最近一直住在靖寧侯府,已經許久沒有回府了。
聽說陳夫人還在的時候,倒是讓人回來取過一次銀子,拿了銀子就又不見人影了,和江風儀如出一轍的做派,回府就是為了拿錢。
這是都將侯府當成銀行用了。
封藍柚表面依舊虛弱又真誠的說:“有你們兩個在等著我,按理來說我是一定要去的,畢竟以往,我也沒有看過半個山坡的菊花園.....”
心里卻想著我擦!江大小姐這個晚期腦殘追星大作精也在,她為什么要去,是侯府的飯不香嗎?
“小姐,”
小荔實在忍不住了,南地別的不敢說,花肯定是管夠的,就在她們老爺在任的州府衙門后山上,滿山都是各種野菊花,啥顏色都有,別說秋天了,一年四季都沒斷過花期。
那菊花還可以賣錢,新鮮的一斤兩文錢,曬干的一斤十文錢,還有三葉草,兩面針,野生薄荷,金銀花,枸杞葉......
小時候她們三個都不知道摘了多少去換錢,她們啥沒見過呀,她們連竹子殼都撿來賣過呢,畢竟竹殼茶下火。
“咱們封府后山的野花谷,你小時候最愛去的,怎么會沒見過半山坡的花園呢?”
空氣安靜了一瞬。
王新月心下嗤笑,果然是山里長大的野丫頭,竟然拿那些野花來與珍貴的胭脂臥雪相比。
不過仔細想想,封藍柚與她,不就是野花與貴品的區別嗎?
封藍柚故作不滿的瞪了小荔一眼,道:“瞎說什么呢?那野花能和貴府中的珍品對比嗎?阿月你說是吧?”
王新月:“……”
她的心里話都被說出來了,這個封藍柚有點邪門。
王新月微蹙眉頭,問:“阿柚的意思是?”
封藍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聲音軟綿綿的道:“唉呀,最近我確實是不太方便出門,這一來,我夫君尸骨未寒,我尚在守孝,不宜會友聚會……”
王新月抿嘴,皺眉道:“表哥未必有事,我聽他們說,那山崖下是密林,表哥有可能摔下后被樹木攔住……”
王新月不愿意相信她表哥已經沒有了。
畢竟他們一行十幾人,連一具尸體都沒有找到。
封藍柚一臉憂傷的說:“不管怎么樣,這孝也得守著呀,這萬一死了呢?沒人守孝豈不是連忘川都過不去?那可太慘了,你說是吧。”
王新月臉色沉了下來,已是有些動氣了。
封藍柚又道:“這二來……”
她伸手隔著被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羞澀的說:“這二來,近日身子不大好,不是很方便……”
她看著王新月,一臉“你懂的”表情。
王新月:“……”
王新月神色復雜,看著封藍柚的肚子,拿著手帕的手指緩緩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