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皇帝賞賜的東西,大多數都是一些珍品補藥,甚至還有從偏遠小國運過來的貢品。
可見皇帝對文昌侯還是上心的。
除去這些東西,竟然還有白銀千兩!
白花花的銀子整整齊齊的堆滿了大半個箱子,封藍柚看的眼都綠了。
好多錢!
這些錢是皇帝賞賜給文昌侯府的,按理要登記入公帳,但是,她作為世子夫人,拿個一兩塊,應該沒關系吧?
封藍柚蹲在一邊,眼巴巴的看著那半箱銀子,爪子蠢蠢欲動。
小荔也跟著蹲在一邊,眼里全是亮閃閃的白銀倒影,她咽了口口水:“小,小姐,好多銀子呀,這都是皇帝賞給咱們的嗎?咱們發達了呀!”
小枝在另一邊悠悠道:“不是咱們,是侯府。”
小荔:“......”
就,好失望哦。
封藍柚艱難的按住自己蠢蠢欲動的爪子,站起身,對一邊的江虎道:“珍品全都送到慶王府,至于銀子......就交給江總管吧,讓他調度。”
好心痛,好多錢。
然而她不能動。
就很氣。
這侯府的主事夫人當著有啥意思,啊,一點意思沒有!
每個月就十兩銀子,想多花點錢還得找賬房預支,預支銀子還得注明原因,她難道去預支十兩銀子,寫上原因“去鴻興樓吃酒”?
話說回來,也不是不行,她想干啥就干啥,等以后男主和女主在一起了,她就丟下這一攤子爛賬給王新月,膈應她一下也挺解氣的?
江虎在一邊點頭應下,立即安排人處理那些珍品。
這些圣賜珍品在文昌侯府呆了兩刻鐘,就又拐個彎,給送到了慶王府去了。
江總管送完劉小公公,又去找人打聽了一下張御史,也就把事情了解的差不多,進來后直接找到封藍柚,眼神復雜,還隱隱帶著敬佩之色。
這眼神,把封藍柚都看的不好意思起來。
“江總管,做什么這樣看我?”
封藍柚有些心虛,但是仔細一想,她這兩日沒干啥啊,她心哪門子虛?
嗨,條件反射習慣了。
江總管滿臉敬佩的看著封藍柚,感嘆的說:“沒想到少夫人如此有謀略,往日我錯怪了少夫人,真是有眼無珠了。”
封藍柚滿頭問號,雖然被夸很高興,但她為什么還是有些心虛呢?
“啊,江總管怎么突然這么說?”
江總管走上前幾步,壓低聲音,問:“少夫人是不是早就算到張御史下衙時,會在酉時路過百花街?”
封藍柚一臉懵逼:“啊?啊這......”
江總管有些激動,又有些欣慰:“我原以為少夫人打砸陳記衣鋪,只是一種拙劣的,不堪一查的嫁禍手段,還想著若是大理寺問起,要如何善后,卻萬萬沒想到,這里竟然還有這層用意!”
封藍柚打砸店鋪的時候,是讓江虎去的,可沒有提前告知江總管,所以江總管知道的時候,已經阻止不及,畢竟圣旨都快到家門口了。
江總管看著封藍柚,欣慰的都快哭了,侯府的少爺小姐一個都靠不上,當初世子娶回來這么一個少夫人,他還以為侯府要完了,卻沒想到!沒想到這個少夫人,竟然比任何一個小姐少爺都頂用。
這才幾個月,就把即將式微的文昌侯府,給立起來了。
江總管贊許的說道:“短短的時日內,既要調查張御史慣常的行走路線,又要預判西城兵馬司的態度,更要到大理寺成功立案,這些事情每一件都不容易,卻每一件都做的剛剛好,少夫人真是有遠見,有手段,老奴真是佩服!”
果然安分守己的行為守則已經過時,好人為了平反,有時候也不得不使用些手段。
如今的世道變了,舊日的處事原則不管用了,是時候交接給年輕人了。
江總管感嘆著,眼圈都紅了,有些哽咽的對封藍柚說:“這以后的侯府,便交給少夫人了,老奴要去伺候老侯爺了......
這往后若是侯府有什么事,少夫人盡管自行定奪便是,不必顧忌,也不必再遣人來問……實在慚愧,老奴虛度幾十年,謀略卻遠不如少夫人。”
雖然其實,少夫人也沒怎么問......
封藍柚有點慌,還有點懵逼:“啊這......江總管大可不必如此.......”
她,她其實當初就是想要拿回那五萬兩,什么張御史,什么兵馬司,她真沒想這么多!
憑空一頂高帽落在她頭頂,她感覺身上的負擔更重了!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就是有點無法呼吸!
單是店鋪被打砸,大理寺不會立案,那陳夫人的產業便會落到平陽伯府手里。
這兩日聽說平陽伯府正在官府里走流程,要將那些產業落到平陽伯府上,幸好大理寺及時出手,卡住了。
而張御史在寫折子的時候,也順道去查訪了下文昌侯府的近況,順便將這事也給寫上了,只是沒提紅金樓被打砸的事,畢竟齊凈打過招呼。
但是為了有效的抨擊西城兵馬司不作為,他將文昌侯府遇盜的事也添油加醋的寫上了,矛頭直指平陽伯府。
平陽伯府原本以為這事已經過去,一時放松,又沒想到他轉移自己庶妹的遺產會被大理寺發現攔截,本就憋著一肚子氣,結果上朝的時候又莫名其妙的被張御史罵。
張御史這個老匹夫!他簡直有毛病!
平陽伯素日避他三步遠,兩人無冤無仇,卻被他如此針對。
對國公府的不滿,對大理寺的憤恨,以及伯府不堪重負的財務壓力,被張御史蹦跶兩下,就跟被戳爆的氣球那般,炸了。
平陽伯不顧風度,當場便和張御史對罵起來。
兩人誰也不讓誰,張御史罵他忘恩負義毫無人性,平陽伯罵他穿鑿附會公報私仇。
滿朝文武看了好大一場戲。
最后還是皇帝吃瓜吃撐了,慢悠悠拍了板。
他斥責了平陽伯府治下不嚴,又說他枉顧道義,既沒去看望文昌侯,又趁著自己庶妹尸骨未寒,試圖吞她嫁妝,罰了平陽伯一年的俸祿。
至于張御史,皇帝連意思意思責備一句都沒有。
沒辦法,張御史向來喜歡打小報告。
皇帝可太喜歡他了!
平陽伯這事完了,本以為張御史該歇歇了,沒想到他還沒停,改而罵起了西城兵馬司。
兵部尚書:“......”
本來吃瓜看戲挺開心,沒想到這火突然就燒到了自己身上。
兵部尚書嘴皮子可沒張御史利索,他可真是有點怕,偷偷看了安國公一眼。
安國公面上無什么表情的站在一邊,沒做出表示。
張御史罵西城兵馬司不作為,可謂是有理有據。
文昌侯府被盜,兵馬司沒人發現,百花街鬧市打砸成衣鋪子,兵馬司也沒人發現。
張御史道:“如此一來,微臣恐怕哪日歸家,被人套了麻袋丟入護城河,估計也是沒人發現的,微臣怕怕!”
個老匹夫,他怕他還叨逼叨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