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進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他雙手緊握,盡量不讓自己的手顫抖的太明顯。
江六又道:“三少爺可是在書院得罪了人?能否和我說一說,我也可以早做防范。”
像這種往人床上投放毒蛇的行為,已不僅僅是惡劣二字可以形容了,簡直是蛇蝎心腸,要置江風進于死地。
并且明目張膽,毫無畏懼。
江風進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這種事那些人以前從未做過,畢竟一不小心就會鬧出人命。
他們雖然品性惡劣,但并沒有那個傷人性命的膽子。
他沉默了下,說:“或許,跟陳兆施有關。”
江六點頭,懂了,這是蓄意報復。
但江風進好歹是文昌侯府的少爺,他們就不怕鬧出人命?
江六只覺得不太對勁,難道是侯府出了什么事,所以讓他們這般無所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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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侯府那邊并沒有消息傳給他,若是出事的話,不可能不知會三少爺,畢竟以如今少夫人的態度,三少爺在侯府的地位,跟以往天差地別。
至少得把他當成個正經的侯府公子來對待。
江六想了想,想不明白,便不想了,他對江風進道:“三少爺先坐會,我出去一下。”
江風進一怔,忽然抬頭看著他,強裝鎮定的問:“你去何處?要做什么?”
江六回頭,揚了揚手里的軟鞭,說:“小的去洗洗鞭子,有些蛇血具有一定的毒性,得用水泡一會,少爺的屋子也得打掃整理。”
江風進點點頭,不再多說。
山中多深潭,也多泉流,學子們的住處附近就有一條窄小的山澗,江六去山澗里洗干凈了鞭子上的血跡,又拎了兩桶水回去,一桶泡著軟鞭,一桶拿去給江風進拖地。
他一個府兵衛隊正,平日里都有人幫他干活,不知道多久沒擦洗過地板,沒鋪過被褥,如今也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總不能讓三少爺來洗這滿地如爛泥般的毒蛇血肉。
看著地上那一灘,他眉頭皺緊,剛才一不小心用力過度,都粘在地上了,看著他都犯惡心。
江風進的被褥全被丟棄,江六盡職盡責的給他全換上了今秋新制做的,又將地板擦洗干凈;
做完這些后,他才回到自己屋里,江風進還坐在一邊,拿著一本書在看。
江六從包袱里拿出幾包藥粉來,遞給江風進一包:“少爺,這是少夫人給的驅蟲藥,說是從南地運過來的,將之隨身佩戴,毒蟲不敢近身。”
江風進眼睛亮了一下,伸手接過:“果真?”
江六點頭,一邊拆開一包,一邊說:“自然,這個藥粉配比復雜,價格昂貴,咱們世子給府中的暗衛都配了些,話說回來,我這也是沾了三少爺的光,不然,以我這身份,可是遠遠不配用的。”
江風進將信將疑的接過,聞了下,味道很淺,有一種奇怪的腥味,雖然不太相信功效,但他還是將藥粉佩戴在身上。
“你拆它做什么?”
江風進見江六將一包完好的藥粉給拆開了。
江六拿著藥粉正要出門,聞言,又耐心的解釋:“三少爺,可以將這藥粉撒在屋子周圍,以及屋內的角落中,這樣,可以驅蟲,你平日里也可安下心。”
江風進了然,便不再說什么。
江六心想,若是不這么做,今晚三少爺若是賴在他屋里不走,他豈不是得去打地鋪?
深秋的夜可冷,他可不想受這罪。
江六剛做完這些,就見院子門口突然有個人鬼鬼祟祟的,在那探頭探腦的往里看。
江六放下手里的藥包,拍了怕手中殘留的藥粉,立即起身走出去,大喝一聲:“誰在那?”
門外那人被他這一聲吼給嚇得一蹦,沒想到書院里還有這種大嗓門。
抬頭一看,就見一個一臉兇相身材高壯的男人走了過來,兇神惡煞的瞪著他。
那人差異又震驚,被江六瞪的腿軟,反應過來想跑,卻被速度更快的江六一把揪住了后衣領,拎小雞仔似的拎進了院子里。
那人驚恐的掙扎:“放開我,哪里來的野蠻人,快放開我!”
江六冷笑,隨手一甩,便將那人丟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那人從地上掙扎著起身,張嘴要罵,江六一腳踩在他背上,將他踩的翻了個白眼,差點暈過去。
江六的腳在他背后碾了碾,方才踩了蛇,他總覺得鞋底不太干凈。
江風進聽到動靜,冷著臉走出來,就見到江六踩著個人,這個出乎意料的變故,讓他愣了好一會兒。
他都習慣了每次小五被人堵在墻角打罵了,這次卻......
江風進看了看那被踩在地上的人,這人他認識,不就是那群少爺們的隨從之一么?
這是特意過來看他死沒死的吧?
江風進冷著臉走過來。
江六彎腰,問那人:“不想死的話,就老老實實交代,過來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那人趴在地上,害怕的直抖,又疼的他想哭,但更不敢說出自己為何而來,他主子交代過,看一眼就走,打死也不能承認投蛇的事,只要他們不認,江風進就不敢說什么。
反正沒人看見,說了也沒人信。
那人邊哭邊道:“我只是路過,好奇看了一眼,你們欺人太甚,我要告訴我家公子,哪兒來的野蠻人,山長怎么會讓你這樣的粗鄙莽夫進書院里來。”
江六聞言,臉黑了黑,默默加了點力,那人“嗷”一聲慘叫,趴在地上不動了。
江風進沉默了一會兒,說:“讓他走吧。”
江六狐疑的抬頭:“不找他們算賬?”
就這么輕易的放過他們?少夫人可不是這么說的!
江風進自嘲的笑了笑:“找他們算賬?算什么賬?怎么算?你有什么證據證明那些蛇是他們放的呢?無憑無據,我們過去只會吃虧,到時候山長肯定要將過錯推到我們身上。”
說完,他抬頭看了江六一眼,就江六這體格,這模樣,只怕說什么都是他無理,并且會立刻被趕出書院。
到時候估計又要有文昌侯府三少爺指使護衛打人的流言傳出來,壞他名聲。
江六雖然不滿,但他總得聽主子的話,抬腳踢了那人一下,怒道:“別裝死,還不快滾!”
那原本趴著不動的人立刻從地上手忙腳亂的爬起來,畏懼的看了江六一眼,跌跌撞撞的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