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地方也大半年了,封藍柚算是對這些貴府世家們有所了解,自從江別鈺回來后,她不用裝模作樣的守寡,穿著打扮上不敢再隨心所欲,也就聽了院子里管事嬤嬤的建議,按照侯府世子夫人的標準來。
其實說標準也沒有個標準,畢竟不像那些誥命夫人一般,有標準的規制。
只是在頭飾和衣服的用料上,比較考究,但頭飾戴多了也很沉重,封藍柚便按照衣服顏色,選了翠玉鑲金的釵環。
麟湖院的管事嬤嬤也姓江,在江家幾十年,老侯爺年輕的時候,她是老侯爺院子里的大丫鬟,后來嫁了人,又被安排到世子的院子里當管事的嬤嬤,這貴府深院里的事,就沒有她不了解的。
她知道自家少夫人的名聲不太好,外人總是挑剔她的教養和南地長大的出身,如今世子爺回來了,要親自帶她去赴宴,這便算是給世子夫人正名的意思。
所以在穿著打扮上,肯定也不能被比下去。
文昌侯府有錢,不缺這些穿戴,牌面必須要有。
江嬤嬤拿來一件藕荷色的外衫,要給封藍柚穿。
封藍柚見那外衫鮮艷燦麗,陽光下變換多彩,湊近一看,才發現是因為那衣服用金絲銀線溝邊,又秀有大朵纏枝花卉的緣故,出手滑軟,穿之不沉,看著就跟貴。
封藍柚一時都沒動,問江嬤嬤:“這衣服幾時做的?看著挺......貴重。”
也挺費錢!
江嬤嬤笑道:“這衣服一直就備著呢,本該在世子爺大婚三日后回門,給少夫人你穿的......”
江嬤嬤話沒說下去,但封藍柚懂了。
世子大婚,自然是準備了許多東西,奈何成親當日世子就出了意外,準備的東西啥都沒用上。
這本就是給世子夫人準備的秋衣,如今江嬤嬤拿出來給她,她也就不客氣了。
實話說,封藍柚覺得這件衣服有點好看。
瞧瞧那金絲銀線繡成的纏枝花卉,肯定很值錢。
江嬤嬤一邊笑著給封藍柚披上這件外衣,一邊笑著說:“這件衣服啊,還有個喜慶的名字,是做這件衣服的繡娘取的,名叫‘繁花似錦’,少夫人穿上它啊,這今后的日子,必定如這名字一般吉慶。”
封藍柚點點頭,摸著那團團金絲銀線,點點頭:“恩,真是好名字。”
不得不說,衣服襯人,這人啊,也能襯衣裳。
封藍柚本就膚白眼大,身材纖細,頭發盤起來后,整個額頭露出來,那張鵝蛋臉便顯得更加精致秀美,臉頰兩邊還有些嬰兒肥,嘴巴一抿,兩頰就微微鼓起來,看著很乖,又有些可愛。
總之跟她如今的性格相比,十分的不匹配,江嬤嬤只能心里感嘆一句,人不可貌相,別看她們世子夫人長的乖巧,嚴厲起來也是很有威嚴的。
那件‘繁花似錦’穿在身上,看著竟然剛剛好,不長不短的,胖瘦也合適,腰間的束帶一系,越發顯得她身材纖細高挑,腰肢不盈一握,光是站著不動,便自有一種秋風佛柳的風情。
江嬤嬤是越看越滿意,越看,心里便越發的覺得這位世子夫人好。
世子夫人不僅有手段有謀略,模樣身材也長的好,在內能當世子的助力,在外兩人也郎才女貌的,看起來非常登對。
封藍柚出了門,便見江別鈺已經穿戴好,正在門口等她。
見封藍柚出來,江別鈺雙眼微微一亮,上下打量她一眼,點頭道:“這身衣服襯你。”
封藍柚笑了笑,看著江別鈺,道:“世子這一身也不錯,好看。”
江別鈺穿的是暗青色的00000袍,衣袖用銀絲勾邊,衣袍上也繡著銀色的暗紋,看著倒是與她身上的那件衣裳很登對。
江別鈺道:“江嬤嬤幫我選的,不會出錯。”
怪不得。
封藍柚心中不由得對江嬤嬤有了一絲敬佩了,若是她和江別鈺是恩愛夫妻的話,這下看到兩人穿著情侶裝,心里還不知道得多高興呢。
兩人并肩往外走。
路上,江別鈺對封藍柚道:“靖寧侯府與王尚書府是親家,靖寧侯府定然會有許多人過去賀壽,那些小輩們有些品性頑劣的,無法與之講理,你若是遇到了,不必理會他們便是。”
封藍柚想到前段時日那些靖寧侯府小輩們的所作所為,心中了然,她點點頭:“多謝世子提點,我會注意。”
江別鈺又壓低聲音道:“近日大理寺正在查盜竊案,順著兵馬司往上,查到了些與靖寧侯府有關的事,這幾日或許不會太平,所以出門更要注意,你萬不可掉以輕心。”
封藍柚點頭,隨即又皺眉:“既然這么不太平,那我們為何要出去?”
江別鈺一愣,看著封藍柚。
這個問題,問得好。
江別鈺沉默。
封藍柚停下腳步,不是她故意刁難,實在是那日驚馬一事,可將她嚇壞了。
王尚書府與靖寧侯府是親家,兩家走得近,那人家肯定同仇敵愾,看封藍柚不順眼的,她若是去了,豈不是這不敢吃那不敢喝的,還得隨時隨地提防被人暗算,多累啊?
“不如,世子爺您自己去?”封藍柚道:“我實在是怕死。”
江別鈺:“......”
江別鈺一時無言,當然封藍柚也沒有真的不去,她也就是耍耍嘴皮子罷了,王尚書府與文昌侯府也有些沾親帶故的,并且這種宴會,京城中有頭有臉的貴府世家都會出席,若是他們不去,反而不合適。
封藍柚上了馬車,江別鈺騎馬跟隨在馬車一側,路上遇到別的馬車,只要一看到江別鈺,便紛紛給他讓路,如此下來,倒是一路暢通的到了王尚書府。
王尚書府門口已經聚集了許多人,聚集在門口與王尚書攀談,王新月是昨日就回了娘家幫忙的,她的丈夫趙元崢,也就是靖寧侯府大少爺,也陪著她一起。
王新月與人說著話,不時轉頭看看門外頭的大街,仿佛在等什么人似的。
過不多久,周圍原本吵鬧的環境安靜了些,眾人紛紛往門口看,王新月一眼便看到騎著高頭大馬的江別鈺。
江別鈺的模樣與以往并沒什么不同,只是皮膚黑了些,眼神沉著,面容嚴肅,乍看之下有些冷戾氣。
他白玉束發,身著暗青色衣袍,身姿筆挺,渾身的氣勢冷然之下,又帶著讓人畏懼的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