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潤安沒想到自己那么倒霉,出個門竟然被人行刺,一次不夠,竟然還來兩次。
他帶著隨從剛從府里出來沒多久,在去往大理寺的路上突然被人襲擊。
對方雖然著平民打扮,但看那身手就不是普通人,好在他們所處的地方不偏,再加上有隨從的護衛下,倒是很快脫身。
對方似乎很怕被發現,也沒有追上來。
錢潤安剛剛松了口氣,結果不到半個時辰,又見第二批身手了得的人過來了。
錢潤安:“......”
所以到底是誰想要害他!
錢潤安在第二次刺殺中,手臂和肩膀受了傷,好在他命大,依舊擺脫了對方,那些動手的人趁亂隱入了街市中,想要緝捕都不容易。
錢潤安氣的要死,他也不敢一個人回國公府,誰知道會不會有第三批人前來刺殺他?
這么想著,他便就近去了紅金樓,讓紅金樓的掌柜去國公府喊了護衛過來接他。
錢國公自然也知道了這事,等錢潤安回去后,便親自過去看了看,看自己長子傷的不重,這才放下心來,問他:“知道是誰的人嗎?”
錢潤安咬牙道:“肯定是蹲守在咱家門口的那些人,父親,你給我一些人手,我親自去解決他們。”
錢國公道:“未必是他們。”
錢潤安心想,如果不是那些人的話,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文昌侯府了,但是江別鈺不是已經離開京城了嗎?
再說了,就算是文昌侯府,他們有必要安排兩撥人馬先后前來刺殺他嗎?
肯定是和另外一波人正好遇上了。
錢國公神情有些嚴肅的說:“此時不比以往,不可沖動行事。”
他說完后,又頓了一下,道:“不過門口的那些雜碎,確實該處理掉了。”
不管這兩次行刺的人受誰指使,他們去追蹤的話,最終的結果肯定指向靖寧侯府。
與期浪費時間去查,還不如先那些礙事的人除掉。
錢國公道:“這事我自會處理,你就在家中養傷,這兩日盡少出門。”
錢潤安雖不甘心,卻也沒說什么。
封藍柚慢悠悠的往武康伯伯府去,一路上竟然意外的順利,原以為會有的刺殺竟然遲遲沒有出現。
她都已經準備好等對方前來了,結果等了個寂寞。
回到武康伯府后,江虎的線人前來匯報說,那些人突然全都失蹤了。
好像被人處理過,在城里已經找不到對方的蹤跡了。
江虎對封藍柚說:“據可靠消息,或許是錢國公動的手。”
錢國公為什么動手,或許是因為錢潤安在一天之內被人行刺了兩次有關。
封藍柚驚訝了一瞬:“那錢世子這個倒霉?章然被行刺了兩次?”
江虎點頭,他也覺得有些好笑:“是,另一方的人不知來處,屬下正在查。”
兩人說著,便到了武康伯府,封藍柚暫且將此事放去,去見封軾。
封軾下衙回來,正和他大哥武康伯商議事情。
如今形勢不明朗,封軾要說的主要是不要輕易站隊的問題,就怕武康伯拎不清,被人當刀使都不知道。
而且對于武康路夫人近日的議親,封軾也覺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緩上一段時間。
封藍柚沒見到大伯和父親,便只能和伯母說話。
武康伯夫人這段時日得了封軾立功,以及封蔬凌中榜的光,在京城貴婦中得了不好恭維,頗有些得意。
此時見了封藍柚,不用她說,武康伯夫人自己主動說道:“阿柚啊,你上次說的真對,你妹妹們的親事呀,確實得緩一緩。”
她們武康伯府好不容易風光一回,這幾日前來巴結她的人可比以前多多了,而且馬上也殿試了,她們可以等結果出來后再挑。
想到這里,武康伯夫人突然親熱的笑起來,她拉住封藍柚,在院子一角的桌椅前坐下,推了推桌上的點心道:“阿柚,你難得回來一趟,咱們倆可要好好說說話。”
封藍柚一見她這表情,就總覺得沒好事。
她無奈道:“伯母,你有事不妨直說,若是我能做到的,定然不會推辭。”
武康伯夫人一聽,立馬高興道:“還別說,這事還只能找你。”
她低聲道:“阿柚啊,你們江家的三少爺,這次中榜了吧?聽說名次還挺靠前的?”
封藍柚:“……”
這用的著聽說?去榜下一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嗎?
封藍柚警惕的看著武康伯夫人。
心想這家伙該不會是沒打成江別鈺的主意,改盯上他們家江風進了吧?
武康伯夫人確實是這么想的,原本她是想問問二少江風儀的,后來見了江風進上榜,便決定要江風進了。
畢竟她們武康伯府還是以讀書起家的,自然對讀書人要偏愛一些。
武康伯夫人道:“你看,江三少爺尚未定親,年齡又與你妹妹知雁相仿,俗話說的好,同歲喜,事事喜嘛。”
封藍柚:“……”
別欺負她讀書少,她可從來沒聽說過這句俗話啊。
武康伯夫人:“如今你們侯府當家做主的人不就是阿柚你嗎?長嫂如母嘛,你給江三少爺定的親,想必他也不會推辭的吧。”
“再說了,我們家知雁她好歹是伯府嫡出的小姐,配他一個侯府庶子完全合適呀。”
伯府家的小姐在京城身份不低,即使是皇子也是配的上的。
封藍柚也沒直接拒絕,她點點頭道:“伯母說的有理,阿雁聰慧機敏,率性可愛,確實很好。”
武康伯夫人聽了很高興,帶著得意的表情說:“那是自然,咱們封家的小姐當然個頂個的好。”
這話是連封藍柚一起恭維了。
封藍柚覺得有些好笑,這個伯母的為人真是很真實了。
想當初她第一次回武康伯府的時候,對方還想著讓她走后門。
如今有求于她,好話張口就來。
封藍柚剛才這么說,確實是覺得封知雁不錯,并沒有敷衍武康伯夫人的意思,但好不好她說了又不算,關鍵還是得看江風進的意見啊。
封藍柚道:“伯母有所不知,風進他有自己的抱負,此次若能中榜,他要申請調到外地去,三五年后也未必回來。”
“若是知雁妹妹愿意夫唱婦隨,不怕吃苦,跟隨風進到南地去,我這次回去便跟風進好好說說,也不是不行。”
武康伯夫人臉上的笑容一僵,臉色立即拉了下來。
這些人怎么回事,好好的京城不呆,堂堂貴府少爺有福不享,一個個的凈往那些山旮旯里跑,圖什么呀他們。
封軾這樣,現在她看上的江三少也這樣。
她看著封藍柚,不信任的說:“阿柚,你莫不是不愿意,隨便找個理由敷衍我的吧?”
封藍柚無語:“伯母,我若是不想,用的著找理由么?我直接就可以回絕你了,我的為人,你還不知道嗎?”
更難聽的話她沒說出來,她又沒有求于對方,自然不用忌憚對方。
武康伯夫臉色很不好看,陰陽怪氣的說:“罷了,知道你們文昌侯府厲害,一般人高攀不上了,是我肖想了,你放心,以后我可不會再找你了!”
封藍柚心想,最好是這樣,就怕對方做不到。
武康伯夫人表演完瞬間變臉后,便對封藍柚愛搭不理的了。
封藍柚也懶的與她緩和關系,當即離開了后院,去前廳找封軾。
封軾正好從武康伯的書房里出來,見了封藍柚,立即笑著說:“你來了正好,你哥考中了貢士,我正想找你們一起吃頓飯慶祝一下。”
武康伯原本想要辦個慶賀的宴會,因為國公府和靖寧侯府均有白事而作罷。
于是改為一家人吃頓飯,請些走的近的親戚,讓大家都知道這件喜事。
封疏凌高中后,不僅封軾高興,武康伯也高興,畢竟他們封家除了封軾以外,再也沒有出過進士了,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他認為很有廣而告之的必要。
而武康伯原本還想趁著兒女親事,與國公府套個近乎的,結果封軾一回來,給他分析了利弊之后,他便放下了,凡事急不得,緩一緩總沒錯。
封藍柚道:“聽父親的,日子定了嗎?”
封軾道:“暫定在殿試出榜后的第三日,聽說鴻興樓的包廂很緊俏,像這種時候就得提前去訂,交了訂金才給留廂房呢。”
封藍柚:“……”
看來她父親也還不知道,鴻興樓是江別鈺開的。
封軾又道:“到時候把王公子也帶上,他父親在此次的山匪暴亂中立了功,茂陵洲的下任知洲,很可能會是他。”
王大人是南陵人,在南陵給封軾當了將近十年的副手,今年總算是能往上走一階了。
封藍柚道:“那確實應當好好慶祝一下。”
兩人往自家所在的分院走,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后,封軾才低聲說:“這次鹽場的事,江家立了大功,但圣上并沒有要給江家賞賜的意思。”
不僅如此,上面刻意抹掉了江別鈺在南陵鹽場所發揮的作用。
封軾猜測,若不是上面的人刻意打壓,就是上面的人有意隱瞞。
他猜測是第二種。
江家查探國公府這么多年,很可能是得到了天子密令。
不過這事也不好妄下定論,畢竟當初老侯爺出事,文昌侯府可是差點就垮了,當時也不見上面有什么動作,來幫他們一把。
封軾搖頭感嘆:“真是伴君如伴虎啊,有些人表面風光,暗地里也不知道被多少雙眼睛盯著,自以為隱藏的很好,殊不知一舉一動都被別人看在眼里。”
封藍柚想想,上面也并不是什么都沒有做。
至少她剛來的時候,齊凈幫了她不少,張御使那也明顯偏向她們侯府,而皇帝還賞賜過一回。
這些事仔細想想,如果沒有上面的指示,想必齊凈不會擅自做主幫她。
畢竟齊凈效忠的人只有一個。
封藍柚在武康伯府呆了一日,見什么也沒有發生,江虎確定了那一方勢力確實被國公府的人悄然處理過,但是依然有些人逃離在外。
封藍柚便問:“那些人的去向呢?錢家既然出手了,不可能會有遺漏,他們是故意放對方離開的嗎?”
江虎也不知道,他道:“或許錢家有他們的計劃。”
就像封藍柚想利用那些人去給錢家添堵一樣,錢家肯定也會想著利用那些人去做些什么。
不出所料,幾日后,伴隨著南陵鹽場一案的涉案官員被問斬的消息傳來,同時也傳來了太子被刺殺的消息。
不過幸好的事,太子只是受了重傷罷了,對方刺殺的計劃并沒有得逞。
根據江虎打探回來的消息,據說刺殺的太子的人是靖寧侯的人,天知道靖寧侯為什么要刺殺太子,但不管如何,齊凈受任去跟進此事,躲藏在京城附近的趙元崢被發現了。
被流放的罪人私自回京,這是死罪,加上太子被刺殺的事,皇帝沒有心軟,直接便給趙元崢判了死刑,畢竟靖寧候一家因為南陵鹽場的事,已經死罪難逃。
京城這邊形勢驟變,而江別鈺那邊也險象迭生,幸好的是一切順利。
李將軍和江別鈺站在祁山關卡附近,看著對面的連綿山脈,他問:“江世子,為何不乘勝追擊?”
他們這幾日一直埋伏在附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趁著夜色攻上對方所盤踞的山脈,將匪頭斬殺在劍下,奈何依然有一部分人沖出了包圍。
若是當時他們要追,肯定能追上。
江別鈺道:“與其耗費兵力追擊,不如留守祁山,李將軍就不怕他們與外敵勾結,趁著我們不在攻打進來么?”
李將軍神色嚴肅的說:“可若是放他們離去,讓他們休養過來之后,豈不是更麻煩。”
對方有四個據點,這只是其中的第二個,還有兩個需要搗毀,趁著他們的信件還沒有傳過去的時候。
江別鈺想都一個人,他說:“會有人對付他們的。”
江別鈺往東南渡口的茶館里寄了一封信,之前答應錢旻的他已經做到了,接下來能不能拿下錢潤謹的命,就全看錢旻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