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老管家和陸清越這么嚴肅,他們畢竟是知州封軾的家眷,若是不幸讓山匪沖進城來,除了州府衙門之外,他們封府肯定是第一個被襲擊的對象。
陸清越道:“那不如將所有女眷都集中到其他地方,讓母親和姑母,以及表妹先躲到冰室去。”
現在是冬天,冰室里暫時還沒有儲存的冰塊,里面溫度雖然低了些,但是不是不能呆人。
封藍柚卻道:“不急,他們不是還沒有攻進來么?我們需要先在府里做布防,以防萬一。”
老管家不懂的問:“小姐,咱們要如何布防?”
封藍柚思考了幾秒,說:“那些人若是要闖進來,無非是砸門,翻墻,放火罷了,先把門加固吧,圍墻下最好埋下銳器,周圍放些水缸。”
她知道一些燒殺搶掠的匪徒們最喜歡在經過時,往周圍的屋子里丟火把,而南方的屋子,多有天井或者后院。
火把從天井中,圍墻中丟進去,很容易引起火災。
老管家聽了封藍柚的話,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總之急急忙忙的讓人照做了。
封藍柚有些不放心外面,而且她還懷疑那些山匪來歷不明,仿佛并不是從牛角山而來,或許是從別的地方調過來的。
也不知道那些人在南地隱藏了多少人手,如今出來的這些,估計只是冰山一角。
他們也不敢做的太過,人馬不敢派太多,否則就是造反,不是山匪暴亂了。
背后的主使者很懂得把握好這個度,心思不簡單。
話又說回來,這事都是錢旻一手策劃的,結果將這里攪的天翻地覆,他自己卻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這一堆爛攤子。
陸清越和封藍柚站在院子里,看著府里的家丁們往圍墻底下埋鋒利的鐵片和匕首。
材料不夠,老管家又找了些弩箭過來。
大門需要加固,不僅加了幾根木栓,封藍柚還讓人在大門背后釘鐵片,防止對方用刀砍門,這樣做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也就求個安心罷了。
這么一番折騰下來,半個時辰過去了。
定時出去打探情況的小廝從角門里鉆進來,對他們說:“城門還沒破,但是那些山匪們蠻力大,又不計后果,城門逐漸有些抵擋艱難。”
還有的山匪們拿著綁了三角鉤的粗麻繩,往城墻上拋,勾住城沿便迅速往上爬,麻繩很粗,城門衛兵的刀一下砍不斷那繩子。
山匪們便利用這短暫的事件,手腳極快的往上爬去。
“城墻已經亂起來了,”
那下屬戰戰兢兢的說:“也不知道諸位大人能堅持多久。”
他想到城門上的場景,都能想象的得到幾位大人血流成河的模樣了,天啊,簡直太慘了。
大家都以為那些山匪是從牛角山上下來的。
他們不僅占據了茂陵縣,還準備過來占據他們的南陵州。
封藍柚卻懷疑,那些山匪或許另有來頭。
他們占領南陵州的目的,矛頭或許直至封家。
目的可能是為了抓她們好做人質,強迫封軾或者江別鈺做某些事。
畢竟江別鈺這幾日收集了許多證據,但凡這鹽場的事上報到朝廷,都是抄家滅門的大罪。
這當中涉及的官員很多,光是茂陵州,就有不下十個了。
甚至連掌管水路和渡口的小兵都能從中獲利,巨大的利益勾的人眼饞,經不住誘惑而被拉下水的人無法細數,能在賬冊上留名的都是拿大頭的。
而那些賬冊上有名有姓的人,即使不知道有那么一本賬冊落入到了江別鈺的手中,但他們為了以防萬一,定然會在背后拖后腿,比如給某些人送信,又或者與山匪聯手。
封夫人和封藍柚都在南陵城中,包括封夫人的娘家,也在南陵州。
想要讓封軾乖乖聽話,家人便是他最大的軟肋了。
封藍柚憂心忡忡。
想出去,卻又怕給大家惹麻煩,最終還是和大家一起躲在府中,等著外面的人傳遞消息。
封軾雖然回來的早,但是路上被堵了。
索性他擔心南陵州出事,所以將帶去茂陵的人手都又帶了一半回來,此時對上攔路的那幾十個山匪打扮的人,他倒是也不慌。
只是更加擔心他的南陵州了,他的家眷都還在城里呢。
不夠話又說回來,牛角山上的山匪有這么多嗎?
為首的山匪道:“封大人,這么著急的回去做什么?不如暫且先休息一會兒,與我們當家的好好談一談吧。”
封軾臉色冷肅:“你們的大當家不是已經跑路了嗎?怎么,走了一個又來一個?我怎么信你?”
那人笑了一下,道:“封大人錯了,我們不需要你的信任。”
封軾臉色有些不耐,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聽對方廢話。
那人道:“封大人,你就不想知道你家夫人和小姐現在如何了嗎?”
封軾一聽,臉色果然變了,他冷聲道:“你們對她們做了什么?”
那人道:“封大人的家眷,自然還在封府好生呆著了,我們尊敬封大人,自然不會為難你的家人。”
封軾眉頭皺緊,感覺到對方的威脅。
他不知道南陵州如今的情況,對方說的話他并不信,但看對方的神情,又不似作偽。
難不成南陵果真出事了?
那他的夫人和女兒呢?
那人又道:“封大人,考慮的怎么樣了?”
封軾眉頭緊皺:“有話便在這兒說。”
他不信任對方,不可能過去跟對方談話,否則自己的妻女沒有成為人質,自己反而被對方給逮住了怎么辦?
他可沒那么傻。
那人笑了下,便道:“我們也不需要封大人做什么,只要封大人不插手茂陵的事變好。”
封軾道:“山火已滅,我本就不打算再插手茂陵的事。”
那人道:“是嗎?封大人不是還借人給江世子了嗎?”
封軾臉色嚴肅的看著對方。
那人繼續說:“昨日茂陵有兩位屬官失蹤了,這其中,有封大人的手筆吧?”
這個可冤枉封軾了,他還真不知道這回事。
但他大約知道可能是江別鈺干的。
江別鈺讓他去茂陵的時候,多刺激一下那些屬官,或許會有意外發現。
結果隔日就失蹤了兩個人,這都不用猜。
肯定是那兩個人露出馬腳,被江別鈺逮住了唄。
封軾便道:“這事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