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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
皇院萬象森附近的亭子里,樂語看著面前的飯盒微微挑眉。
他要教兩位忤逆弟子禁忌戰法,自然不可能在大庭廣眾的大演武場里教,萬象森附近僻靜幽深,距離教學樓也遠,平時除非是要進行疾刀訓練,學生們都少有來這邊閑逛。
但是為了避免遇到正在發情想要野合的野鴛鴦,樂語在不遠處放了個‘正在施工、內有惡貓’的牌子。這個牌子倒也不是樂語特意弄來,而是他閑逛時‘意外’發現這個牌子,然后‘意外’發現這里特別適合作為教學場所。
天時地利人和俱在,樂語沒理由拒絕來自學院的好意,不過他感覺自己好像被罵了——為什么是內有惡貓?惡狼不行嗎?惡虎也可以啊!萬一有愛貓人士或者御獸人士見獵心喜怎么辦?
總而言之,現在除了每周一堂的《銀血的覆滅》,樂語每天下午還得在光天化日之下將世俗不容的禁忌戰法傳授給兩位弟子,如此規律的日子反而讓樂語有些不習慣——好久沒有打打殺殺爾虞我詐了,平常甚至連人渣都見不到幾個,周圍都是朝氣蓬勃青春靚麗的女學生,樂語都快以為自己其實是再上了一遍大學,而且還是‘長得帥氣’、‘不用寫作業’、‘錢多得用不完’的滿級大佬回新手村屠殺的體驗。
正所謂有得必有失,當樂語開上琴樂陰這款超跑時,自然就失去了許多煩惱。
因此在教這兩個崽子時所遇到的些許困難,反而成為樂語生活里的辛辣調味料。
樂語抖了抖飯盒里的炒飯,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
只是調味料,稍微有點濃。
“你將屎也下進去了?”樂語皺眉問道:“而且還是那種便秘很多天特別硬的屎。”
“老師你原來有這種興趣,那就早說嘛,呵呵……”侍溫陰陽怪氣地說道:“你不是要我做飯嗎?這就是我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我看你的崇拜者丹赤霞胃口肯定很好,只要是你賞的,他肯定吃得一干二凈……”
樂語一腳將他踢飛,看了一眼旁邊正在養煉的來雅,冷聲說道:“怎么?瞎了也不能讓你專心嗎?非要我將你耳朵也刺聾嗎?”
因為聽到侍溫挨揍的聲音,來雅剛剛揮劍的動作微微一滯,根本不敢反駁樂語的責罵,只能更用力地在修煉執劍戰法,汗水都打濕了練功服。
她雙眼蒙上了布,如果拆開布便會看到她的雙眼縫上了線,雖然不是瞎子,但也與瞎子無疑——校醫官司本來不可能為她做這種手術的,但很顯然樂語上面有人。
“看來你力氣很大嘛,木棍已經不能滿足你了嗎?明天你帶鐵劍過來練吧。”樂語哼笑一聲,轉頭看向爬起來的侍溫,抖了抖手上的飯盒:“我勸你最好還是說老實話——不然我就將這盒飯從你下面的嘴巴塞進去。”
下面的嘴巴?侍溫一怔,頓時臉色大變捂住自己的后庭,臉上不復囂張。他這些天挨打挨得多,本來他的忍耐力就強,經過樂語的強化訓練后,他幾乎都不怕挨揍了,再重的傷去校醫官司一趟,出來又是一條好漢。
但樂語總是能找到羞辱他的法子,譬如脫褲子打屁股,譬如將他的衣服全部撕爛讓他裸奔回家,譬如……他可不認為面前這個男人只是說說,這個姓琴的根本沒有半點身為教師的素養,簡直就是一個什么都敢干的地痞流氓。
“我是按照你的吩咐,用左手下廚做飯來適應這件‘血棘魚骨’。”侍溫忍氣吞聲:“但左手就是這么不聽話,我也沒有辦法。”
樂語看向侍溫的左手,他古銅色的手臂上多了一個黑黝黝的厚重護腕,驟然看上去似乎覺得沒什么,但那是樂語找校冶金司——是的皇院還有鍛造的地方,甚至還有鍛造的課程——定制的一副‘刑具’。
全套裝備一時間打造不出來,因此先造了個護腕,防護力跟普通護腕差不多,特色是內部有很多細長的長釘。
一旦戴上,長釘便會刺破皮膚,劃過許多神經末梢,給予穿戴者劇烈的疼痛。
但這種長釘裝備,正是侍溫修煉禁忌戰法所需要的輔助器材。
樂語本來沒有取名的打算,但等侍溫滿頭大汗,幾乎是咬碎牙齒般戴上這個護腕后,他主動提出取名的要求,并且將整套裝備稱之為‘血棘魚骨’。
血棘,指的是血跡八稻流;而魚骨,指的是這套長釘裝備,以及他內心的盼望。
‘魚身上有那么多尖銳的骨頭,它們也覺得不痛,我現在也只不過是比正常人多了幾根魚骨頭罷了。’
話是說得挺漂亮的,但侍溫幾天過去都無法適應魚骨護腕的痛楚,一旦動用戴了護腕的左手,就會痛得動作變形神志不清。
樂語卻是在這個過程中,越來越覺得這套輔助裝備確實有獨到之處——侍溫一旦大量運動,體表就會劇烈發熱,如同被火舌舔過,因此他那些被長針刺穿的傷口,幾乎每一天都可以接受到徹底消毒,完全不用擔心細菌感染。
而他為了讓侍溫盡快適應護腕,便要求侍溫用左手做些高難度雜活,譬如做飯。
然后侍溫給他端來了這么一盒玩意。
樂語捻起一粒幾乎燒成黑炭的米,放進嘴里細細品嘗,臉色毫無變化,反而是發出‘嗯嗯’之類的聲音,連連點頭。
侍溫看得都懷疑起來——難道他誤打誤撞,做得很好吃?
“來雅,你過來。”樂語忽然喊了一聲,來雅馬上停止養煉,來到老師跟前。
“我有一個好主意。”樂語將飯盒塞到來雅懷里:“來雅你練得這么辛苦,老師我沒什么能幫你,只能幫你補補營養——吃光它。”
來雅愣了一下,然后一聲不吭伸手去抓飯吃。侍溫飛撲過來,雙出荒咬光爆,樂語一巴掌將他拍到地上:“你打架時左手不是挺聽話的嘛,看來還有許多潛力可以開發。”
他鉗住侍溫的脖子,后者完全無法動彈:“以后下廚訓練不會變,你可以不練,也可以隨便糊弄我,但你帶來的東西,如果是你做的,就來雅吃;如果不是你做的,那我就塞進你下面的嘴巴里——節約糧食從我做起,老師我這也是響應節儉潮流了。”
“老師,我……我吃完了。”
來雅捂住嘴巴咀嚼,飯盒里已經一粒不剩,樂語說道:“行了,去一邊吐吧。”
來雅跑到一邊草叢直接嗚哇一聲嘔了出來,侍溫沉默地爬起來,忽然說了一句:“青蚨勸酒?”
“上課有認真聽講,不錯。”樂語笑道:“那你也知道青蚨勸酒的有趣之處在于——你沒得選。或者說,你只能選擇我給出的選項。”
侍溫問道:“明天就是全知之眼考試了,還上課嗎?”
“當然不上,全知之眼可是持續一下午的考試。”樂語看了他一眼:“怎么?你這時候忽然提起這件事,難不成你還想報復我?”
“當然……不會。”侍溫低下腦袋,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怎么會報復老師呢?”
別以為沒露臉,我就不知道你臉上是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表情……樂語笑了笑:“按照計劃,中午之后集合,沒問題吧?左手如果妨礙了考試,那可以先把護腕拆了,明天之后再裝上。”
一說到安裝魚骨護腕,侍溫頓時身體一震,立馬說道:“不會妨礙!”
“那就好。”
樂語朝他招了招手:“現在是燃燒的時間,來吧,看看你能不能讓我流點汗。”
晚上八點,樂語洗完澡出來,點了點書桌上的金屬徽章,坐下來迫不及待說道:“看了《未來回響》了嗎?”
徽章發出機械的聲音:“看了,找齊這么多份青年報可不容易,特別是初版《青年報》,外面根本沒得賣,我不得不找朋友借才借到的。”
“感覺怎么樣?”樂語滿臉期待。
“里面的工具構想非常有意思,而且并非天馬行空,而是有一定現實根據,細節也非常爆滿,仿佛作者真的去過未來。”徽章說道:“譬如出場頻率最高的‘手機’,有電量要求,需要基站提供信號,在密閉與地下空間信號會大幅削減,電量不夠還需要攜帶外置工具‘充電寶’,電量成為未來人另外一條‘生命線’……還有升降梯,電梯,飛機,家用電器,以及輝耀已經存在的火車和汽車……”
“我以前也曾經看過幻想系,但那些真的單純就是‘幻想’,完全無視能源限制,更不理會各個工業之間的聯系。而這本書所出現的所有器具,其實現在輝耀也并非沒能力制造,只是比輝耀更先進一點點,然后就是這無數‘一點點’所累積出來的進步,卻是將輝耀拋離一百年。”
樂語點點頭,輝耀的光能體系并不就遜色于電能體系,輝耀人幾百年前就能保證大城市‘夜如白晝’,成千數萬幾乎無需維護的耀石燈柱照亮輝耀大地,火車鐵路也開始鋪設,因此輝耀人并不會認為《未來回響》所描述的未來過于遙遠,甚至認為觸手可及。
“還有呢?”樂語問道。
“作者構思的未來政治體系也有別出心裁之處,如果真是荊正威所寫,那他的野心極大。”徽章說道:“基層自治,政黨與政府職能分離,這是一條輝耀未曾設想的道路……”
“還有呢?”
“里面所提及的‘終極武器’也讓人十分感興趣,一顆就足以摧毀一個城市的炸彈,而作者甚至直接說出這個‘終極武器’的原理與公式,說得仿佛跟真的一樣……”
“還有呢?”
“這本書所提及的娛樂方式也相當之多,電子游戲,電影,大商場購物,看電視……雖然我勉強可以理解‘看電視’和‘看電影’,但畢竟沒有真正看過,還是難以想象其中樂趣,但大商場購物我能理解,如果真的有這么一個云集所有商品的地方,我或許也可以逛一整天也不嫌累。”
樂語按捺不住,直接問道:“那你覺得這本書的劇情如何?”
“一流。”
樂語眼睛一亮:“一流嗎!?”
“是的,一流的世界觀,二流的文筆,三流的劇情。”
徽章說道:“我其實不太想跟你聊劇情的,因為這就跟說廢話一樣,沒什么意思。我更喜歡欣賞作品的優點,但如果你想和我一起批判這本書的不足之處,我也不介意,我認為這本書對三位主角的劇情安排上是有不妥的……”
“我們還是聊聊明天的全知之眼考試吧,音。”
“不聊書了嗎?”
樂語捂住自己的胸口:“你說得對,這種三流的書沒什么好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