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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樂語掀開車簾,心里如同盲婚啞嫁的新娘一樣忐忑不安。
其實也不算盲婚啞嫁,至少樂語知道藍炎是一個心機深沉的鳳凰男。
傍晚的東陽大地,被夕陽的暉光鋪上血紅的紗衣。
一行運載著各種貨物的馬車隊,經過兩天一夜的奔波,逐漸接近銅陵鎮的臨時軍營。
軍營里已經燃起燈火,遠遠望去,宛如盤踞在大山之間的怪物。
鎮上的農民哪看過這等景象,好奇地站在鎮口迎接車隊的到來。車隊里除了裝載大量貨物的三馬貨車,還有多駕豪華舒適的雙馬轎子。
“歡迎銀血會各位的到來。”
穿著深藍軍服的銀古月站在軍營正門,雙手抱拳說道:“我乃臨海軍第一衛隊隊長,副漩校銀古月,藍將軍軍務繁忙,派我前來接待各位。”
“請問,銀血會會長是……?”
銀古月看著轎子走下十一位華服青年,微微挑了挑眉。
“我就是銀血會會長。”聽朝早平靜說道:“或者說,我們十一位都是銀血會會長。”
“哎”銀古月歪了歪腦袋:“這可真是在下聞所未聞的特殊情況哎”
“這就像我要娶一位二十歲的美嬌娘,但現在給我送了兩位十歲的女孩,銀血會這事做的……不太地道吧?”
“但你們也不在乎來的是不是美嬌娘,”樂語拍了拍屁股,坐了幾十個小時轎子,屁股都坐扁了:“而是她帶來的嫁妝。”
“我們十一位都是銀血大型商會的繼承人,我們做出的決定等同于銀血會的決斷。銀血會會長能做的事,我們也能做;但我們能做的事,銀血會會長卻未必能做。”
“而且,比起一個垂垂老矣,隨時會被銀血會棄之如履的老人,現在來的是十一位各商會視為心肝命根的繼承人,不是更符合你們的利益嗎?銀隊長?”
銀古月瞇起眼睛看向樂語:“我們以前見過嗎?”
“我沒見過你,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我。”
“請問你是……?”
“荊正威。”
銀古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怎么?荊正威這么有名的嗎?連銀古月都知道?
樂語也不知道他誤會了什么,隨口問道:“藍將軍何時有時間能接見我等?”
“進去再說吧。”
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響起,樂語轉頭看去,發現是一位長相平平無奇的校官。樂語覺得很是眼熟,但一時間想不起來,便直接問:“請問這位將軍是……?”
“他是臨海軍作戰參謀,協漩校夏林果。”銀古月看了看兩人,“怎么?荊先生你認識?”
“不認識。”樂語真誠說道。
可能是哪一位以前見過的統計司干員吧,他心想。
因為已經過去兩個多月,而且荊正威的記憶嚴重沖淡千羽流的經歷,所以樂語早就將駕駛‘千羽流號’時認識的人忘得七七八八,印象較深的也只有千雨雅、安倩大姐姐、藍炎、奎照、陳輔等寥寥數人。
就連銀古月,也是因為他的眼睛跟狐貍一樣細長,非常有特點,樂語才有印象。
夏林果這種交集不多,長相還沒什么特點,樂語就真忘了。
就在大家即將進軍營的時候,忽然后面傳來響動,一個公子哥兒雙腿發軟地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滿臉冷汗。
銀古月瞇起眼睛:“怎么了?好像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哎?”
“可能是坐車坐太久,水土不服過于勞累吧。”琴樂陰平靜說道。
銀古月笑道:“銀血會不是很有錢嗎,怎么還用馬車的,我聽說東陽汽車不是很好的嗎?”
“汽車都是優先提供給軍隊,而且汽車需要燒油,東陽一半的汽車產量都用于跟天際、幽云交易原油。”蘭堅博說道:“像這種并不緊急的貨物運輸,開車就太浪費了。而且……”
“坐轎子舒服多了。”
銀古月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那他是水土不服?不過這里不也是東陽區嗎,離玄燭郡也不遠啊,怎么這就水土不服了?”
羅鎮走過去將那個公子哥兒提起來,怒目圓睜道:“你他娘地怎么回事?你搞我們是不是?啊?”
“我,我……”那人幾乎要哭出來,結結巴巴說道:“我不敢……”
說著說著,大家忽然聞到一股騷味。
他居然嚇尿了。
“他是周家的嫡系繼承人,”琴樂陰忽然說道:“銀隊長你有所不知,周家負責玄燭郡的垃圾處理與糞肥,他平時就往工廠里跑,那些原料吸得多,身體自然就變差。稍微顛簸一下,身體就受不了。”
他朝車隊招招手:“送他回馬車上休息吧。”
正在揣摩手中雙頭龍筆的泉新,忽然說道:“還有誰身體不好,想留在馬車休息的?快說出來,別等下在人家面前丟人現眼。”
趙、方、李三家派來的‘炮灰’對視一眼,然后紛紛表示自己感覺不舒服,想回去車隊里休息。
“那你們幾家的決策權就給我們了。”聽朝早‘溫柔’地提醒一句:“等下我們六人做出的決定,你們四家也是要認賬的。”
“當然,當然。”
“全憑聽二少的吩咐。”
他們連連答應,生怕自己也要跟著聽朝早等人深入軍營。
其實他們進不進去也沒意義,畢竟他們也不可能自己跑掉。
就憑那幾匹馬,臨海軍疾刀部隊讓他們三個小時,都能輕而易舉追上他們。
里面的人死,他們也不可能生。
但就算是死,也有馬上死和晚點死的區別。就算一群學生做了壞事,去老師辦公室的時候也你推我我推你不愿意第一個進去。
晚點去,就意味晚點死,甚至可能會出現轉機,例如老師要生孩子了,例如高校長讓老師去校長辦公室一趟,例如……總而言之,留在外面的人,有更大活下去的可能。
畢竟,萬一呢?
“商量好了嗎?”銀古月似乎毫不在意他們的內訌:“哪些人要見藍將軍?”
“我們七人。”聽朝早說道。
旁邊的夏林果忽然拿出一個筆記本:“請報上名字和商會,我先拿去給藍將軍過目。”
“聽家,聽朝早。”
“琴家,琴樂陰。”
“蘭家,蘭堅博。”
“泉家,泉新。”
“羅家,羅鎮。”
“荊家,荊正威。”
“陳家。”
墨發如瀑,皮膚蒼白,一直沉默的華服青年說道:“陳沉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