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
蘇清越看了看自己的工作日志。
列表內的當天項目都完成了。
周子友的稿件,也不需要太大改動。
他沒想到這家伙進步這么快。
一般一個文學青年蛻變成市場精英,總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而周子友改變的速度,顯然超出了蘇清越的認知。
該下班了,他收拾了一下東西。
這個時候QQ響了,是好好姐姐的頭像。
蘇清越點進去看,是一份表格。
里面是公測發布會的媒體車馬費,各種紙袋預算。
他仔細檢查了一遍。
好好姐姐做事非常精準。
媒體的數量,控制的非常精準。
按理說沒有問題。
可不知道為什么,蘇清越卻覺得有問題。
忽然想起小時候媽媽曾對自己說過的話:“做事,不要那么可丁可卯的。尤其是大事兒,一定要留出富裕的空間,否則到時候抓瞎,哭都沒地方哭。”
猛然間意識到出什么問題了。
蘇清越沒有在QQ上對他解釋。
而是直接回頭跟她,說道:“這個太可丁可卯,是不行的。因為這次涉及熱點事件,又有秦媛媛。到時候不僅有歷銘的娛樂媒體,肯定還有很多追熱點的其他媒體臨時前來,這些都是必須照顧到的。”
好好姐姐一聽,立刻明白問題了。
但她猶豫著,說了句:“可是預算……”
“直接把備用金用上,確保有百分之十五的余量就可以。”
蘇清越簡潔明了地提出解決方案。
好好姐姐點點頭。
又道:“對了,剛才禮儀公司的人給我打電話,說他們因為有個大型會議,需要用很多禮儀。所以原定我們選的禮儀小姐,這次就不能挑了,只能是我們要多少,他們直接送過來。”
“不能挑?”蘇清越皺起眉。
“我挺早就找他們了,但因為那家公司是他們的大客戶,所以他們更在乎那邊。”好好姐姐解釋。
蘇清越擺擺手。
“沒所謂。”他說,“關鍵是不能挑,對我們的影響很大。咱們發布會是一個整體,不止是有燈光音響、視頻、還包括在場的每個人。禮儀小姐當然也是很重要的一環,如果很差,會影響整體品質。”
“可是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好好姐姐提醒,又不自覺的抱怨,“他們可真是不厚道。事情不早說,都拖到這個時候了,才告訴咱們,這不是坑人嗎?”
是有點坑。
不過蘇清越沒往心里去,他這個時候腦海里,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就是剛剛離開的嚴西盼。
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他能搞定,蘇清越立刻給他撥過去電話。
簡明闡述了自己的需求。
就聽到嚴西盼在電話那頭猥瑣地笑起來:“行。你什么時候要看看?”
“越快越好。”蘇清越說。
“行了,明天下午吧。”
嚴西盼說著話,腔調里滿是得意的自信。
就好像一個掮客在夸自己,貨好、錢少、還懂事。
他們說定了時間。
蘇清越覺得自己找嚴西盼絕對是正確的選擇。
晚上下了班。
蘇清越回家的時候,走在街上,發現烤肉攤出來的時間比以前早了。
整條街到處都是孜然的味道。
蘇清越發現自己適應了這種味道,反倒覺得有點香了。
他回家的時候,沒有看到廣哥。
隨便在外面吃了點飯,再次回家的時候,阿眸的電話撥了過來。
他接起來。
阿眸的聲音從話筒一端傳出來。
沒有卿卿我我。
最近他們的感情似乎變得平淡了許多。
以至于蘇清越有點隱隱地不安。
可他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怎么說。
和阿眸有一搭沒搭的聊著天。
過了一會兒,阿眸忽然話鋒一轉,說起單位的事。
“單位新來的那個領導又變主意了,原來說競聘上崗的,編制沒有問題。可是現在又說不給了,說什么還要進行第二輪競爭。”阿眸說著,腔調里突然帶出委屈,“我明明是過了的。”
聽到這件事。
蘇清越一怔,隨即又覺得不算意外。
因為這兩天單位頻繁有人給他打電話,調查他的情況,估計是阿眸媽媽運作的結果。
蘇清越索性把話挑明了:“你們不用調查了,我已經走了。”
現在他已經在華絡穩定下來。
甚至有點如魚得水的意思,蘇清越才不在乎他們怎么說。
只是現在聽著阿眸的話,蘇清越有點擔心她。
他意識到阿眸就像是一艘,從沒有見過風浪的小船。
一直在那個想象的編制里。
如今大浪來襲,她分明是害怕了,口氣都變了,問蘇清越道:“蘇哥哥,你怎么不說話?你在那里怎么樣啊?”
“我在這里很好啊。”
“平京到底是什么樣子啊?西關村很大嗎?”
“村子不大,西關很大,而且還在擴充,這個城市每天都在發生新的變化,很有意思的。”蘇清越聊起來平京,聊起來這些日子自己的見聞。心里想起小玄姐的那句話:盡快把她接過來。
“那公司呢?”
“公司?”
蘇清越不解的問了一句,忽然一個想法沖出來。
他說:“公司就是能者上。”
接著開始給阿眸講起來華絡,講起來平京的其他互聯網公司。
他講起自己的同事好好姐姐、賈乃祥、周子友。
最后又說起肖玉。
電話那端阿眸就安安靜靜地聽著,沒再向以前那樣打斷他。
直到他說完。
她才跟了一句:“被你說的,我都有點心動了呢。”
“那就來啊!”蘇清越瞬間接茬。
電話那頭安靜下來。
好半天都沒個聲響。
蘇清越以為掛斷了呢,喂了一聲。
阿眸這才發出呸的聲音,大聲道:“蘇清越,少騙我!我才不去呢,哼!你就是想把我騙過去。”
“不是啊,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管你先回來再說。”
“阿眸,你可以先過來看看,過節的時候,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蘇清越的那個想法逐漸成熟,他開始想把它貫徹下去了。
不過阿眸嘴很硬,她氣鼓鼓的說:“我還……還要上班呢。”
“請個病假不就得了,就說發燒了,開個假條。”蘇清越說。
“哼,你就是想把我騙過去。”阿眸有點撒嬌的意思了。
“那你想我把你騙過來嗎?”蘇清越問。
兩人說著話,漸漸語氣輕松起來。
不過這個時候,蘇清越的心里種下了一顆種子。
他意識到阿眸是可以來平京的。
忽然間精神抖擻,一天的疲勞困倦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