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終在路口的麥當勞找到她。
隔著玻璃,看她哭地上氣不接下氣。
有些心疼她。
可又反問自己,招誰惹誰了?我又沒做什么過分的事,這大過節的。
平京的天真冷,讓人稍微在外面站一會兒,就會打哆嗦。
他不由得懷念起橫琴。
推門進去的時候,一個聲音在心里響起來,難道沒有想到這天嗎?
他用力驅逐這個想法,走進去,坐在她對面。
她氣哼哼地要走,被蘇清越死死按住手。
這才重新坐下來,把臉側過去,目光向落地窗外。
窗外只有干枯的樹杈,和零星的學生。
幾輛車快速駛過。
看阿眸桌子上什么都沒有,他起身去買了根她最愛的甜筒。
重新回到座位上。
她扭著臉,死活都不肯吃。蘇清越無奈嘆了口氣,剛要下嘴。
下一刻,阿眸又把甜筒搶過來。
瞪著蘇清越,像是他把自己心愛的禮物搶了,氣地呼吸加速。
好半天,才開始哼哼吃起來。
目光一直看著窗外。
蘇清越長嘆了口氣,說道:“行啦,你不就是想鬧一下嗎?看到這個視頻,總覺得要是不和我鬧一下,說不過去。也順便威脅威脅我,打出提前量,警告我這樣是不行的。”
“我怎么鬧了?”阿眸噘起嘴,目光瞬間轉回來。
“好了,這不重要。”蘇清越已經想明白,阿眸怎么想的了,又說道:“重要的是我什么都沒做。”
“呸!”阿眸擦了擦眼淚。
蘇清越說:“而且我也沒有喜歡她,這就是一場戲,我可以拍著良心說我對你的感情是經得起考驗的。”
“對,你沒有喜歡她,可她很喜歡你呢?”阿眸說:“從那天吃飯,我就看出來了。她目光根本就沒在姜正尚身上,全在你身上呢,你以為我傻呢!”
“啊?”
阿眸只一句話,便讓蘇清越怔住。
忽然發現自己回憶不起來,那天晚上發生了什么。
震驚于女人的觀察力。
“呵呵,蘇清越你是沒想到還是裝傻?”
“天地良心。”
“你到底和他說了什么讓她哭成那個樣子。”
“我們都是嚴西盼安排的臺詞。”蘇清越說,趕忙轉移話題又拿出手機:“我得讓嚴西盼、華陽請我吃飯。害我這么慘這事不算完。”語罷,氣哼哼地撥出電話并且按了免提。
過了一會兒,嚴西盼還沒睡醒的聲音傳來。
蘇清越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嚴西盼你小子欠我一頓飯!”
他忽然這么一句電話里的嚴西盼,明顯是愣了一下。
可隨即反應過來,笑道:“是不是因為你演的太像,嫂子生氣了?”
“你害死我了。”
“你和嫂子說明白不就得了。”嚴西盼在電話那頭咳嗽了一聲:“臺詞我寫的情緒我幫忙調整的,你說清楚不就得了,嫂子又不是那種不懂事的人。”
他說著話,阿眸的臉色慢慢恢復了一些。
看著蘇清越。
接著電話里的嚴西盼,像想起什么先頓了一下,好半天沒說話下一刻,似乎是恍然大悟又道:“哦……是不是牽手的事,惹怒嫂子了?哈哈哈!嫂子當真了是嗎?”他在電話那頭大笑。
“你還笑得出來?”蘇清越反問。
“你就和嫂子說唄我讓你干的。”他說:“再說了牽個手怎么了我本來想讓你倆有更過分的接觸呢。可惜你們是中式婚禮,又是武俠游戲,不太合適。”他說著,態度忽然認真起來,“再說了,你非要達到最好的效果,那就要付出啊!”
“別廢話了,你什么時候回平京。”蘇清越問。
“不知道呢,我打算和妹子在三亞住一段日子!”
“行吧,我和你說,回來請我跟你嫂子吃飯,明白不?”他說。
電話那頭嚴西盼連說行。
兩人有來有往的,就像阿眸不在。
掛了電話,阿眸已經擦干眼淚,瞪著蘇清越,眼圈還紅著。
她吸了吸鼻子,還是不肯服軟是,說道:“她怎么這樣子?”
“我和他強調了這件事的重要性。公司《武俠大世界》有滑落的跡象,《封神世界》又還沒公測,現在所有壓力堆在我這里。”他說:“我要求的是必須炸,整個過程,必須夠真實。”
“那她哭是怎么回事?”阿眸問。
“嚴西盼教的唄,另外還有可能她想起了自己的一些過往。”
蘇清越語罷,阿眸不說話,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又說:“我還要吃。”聲音平靜了很多。
蘇清越起身又去買。
暗暗喘了口氣,想著幸虧沒問臺詞,要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蘇清越不是不通情理,而且一定意義上,女孩子不撒嬌不無理取鬧,愛情就沒有調料,沒有滋味。那是一種在乎你、惦記你的另外一種表現。
過了一會兒,阿眸吃完。
看看時間已經下午五點多了,他們走出去。
瞬間,被平京的寒冷擊碎了所有的溫暖。
蘇清越攬過阿眸的肩,說:“過節了,今天想吃什么。”
“哼,我今天得吃點好的。”
“隨便挑,過節了。”蘇清越笑起來。
“吃牛蛙吧。”阿眸說,一指路口的沸騰魚鄉。
蘇清越笑起來,也同時想到這里。
這是阿眸來平京后,最喜歡的飯店,幾乎沒有之一。
而且自從上了班,她的口味變化很大,越來越喜歡川菜了。
尤其是藤椒水煮魚,水煮牛蛙。
想著這會兒,還沒有開始排隊,他們走進去。
給廣哥打了個電話。
阿眸心滿意足的坐回到座位上。
仿佛之前什么都沒發生過。
一會兒,廣哥也來了,看到阿眸正開心地和他一起。
稍微揚了揚眉毛,就當什么都沒發生。
坐下來,說道:“清越,你今天不喝點嗎?過年呢。”
“我聽廣哥的。”蘇清越笑。
菜還沒上來,阿眸問了句,“小玄姐現在怎么樣啊?”
廣哥瞬間啞然,好半天才說道:“也許還好吧。”臉色很尷尬。
蘇清越趕緊岔開話題,聊起來他創業的媒體項目。
廣哥搖搖頭說:“不樂觀,已經試了很多次,都不行。我現在也覺得有問題,可是老雷不肯正視這件事,他總覺得我們做事態度有問題。不肯承認這個需求是重復的,被人占了的,這就是大麻煩。”
“他的資金也撐不了多久吧?”蘇清越問。
“我估計一年打住了。”
“你得想辦法了。”蘇清越說,想了片刻,又和廣哥說:“哥,我有個建議,你真應該把一個內容做精做專。從游戲里找一個可以深挖的,做成業界最大的。而不是這樣,攤子鋪的很大,可是又進不去真正的圈子。”
“我知道,我也在考慮。”廣哥說。
過了一會兒菜上來了。
一大盆牛蛙。
三人說著先動筷子。
一口牛蛙進肚,辣椒的香味加上牛蛙的細膩,確實味道很好。
他感受到那種咸香的濃濃辣味。
辣椒有時候帶給人的不止是痛苦,還有歡愉。
蘇清越吃了兩口,對這種辣度的感覺還好。
不知不覺一年過去了,他發現自己完全適應平京了。
接著三人端起杯子,說道:“新年快樂。”
“新的一年里事業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