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早就在思考如何破解關羽拒婚這段故事,
東吳很明顯是故意來惡心關羽,才提出這個主意,
只要關羽拒絕,他們就會立刻到處宣揚關羽自視甚高等等,并以此為借口搞事情。
劉禪本來想說自己已經訂下和關家三妹的婚事,
但他琢磨片刻,覺得東吳既然想出這種方法來惡心自己,這樣說這話就算能推掉婚事也總是不解氣,
思索片刻,決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你們拿此事來惡心二叔,我就犧牲一下自己來惡心你們。
三國志里并沒有關于陸郁生的記載,劉禪只是聽說江東名士陸績有個女兒,
而陸績雖然比陸議小,可論輩分卻是陸議的族叔。
自己臨時反戈一擊,娶陸議的族妹,想必把孫權也惡心地不輕。
反正關羽的女兒銀屏還在成都,一時半會兒也過不來,劉禪有的是時間惡心對惡心,
劉禪已經想好了,就算孫權真把陸郁生送來,
他就以父親不同意銀屏嫁人為理由鴿了孫權,
我還是個孩子啊,怎么會有人跟孩子一般見識,
至于陸家姑娘,哎呀來都來了,婚姻大事不能兒戲,
再不然就讓孫權拿周瑜的女兒把她換回去。
嗯,反正劉禪自己是這么想的。
其實一開始諸葛喬的建議中,孫權大女兒孫魯班的優先等級遠高于陸績和周瑜的女兒,
可劉禪仔細研究了一下三國志之后果斷拒絕,生怕孫權大喊一聲一言為定真把女兒送來。
這讓諸葛喬現在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
。
諸葛瑾聽見劉禪不說別人,單單又說起陸家的女兒,心中又是一陣詫異。
他思索片刻,道:
“此事事關重大,容我回稟吳侯。”
“哎,叔父莫急,先在襄陽小住幾天如何?”
“不不不,關將軍軍情緊急,我還是不便叨擾。”
“害,前幾日二叔聽聞我得了襄陽,急急來襄陽查探,
那曹仁誤以為二叔潰逃,居然敢出兵追擊,
他現在被打的身負重傷,只能困守孤城,
我軍決心圍困,倒是沒有多少大事。
正好還有要向叔父討教的,還請叔父……”
“不不不,我必須得走了。”
諸葛瑾本來謙讓一番小住兩天也不是不行,
可他聽說被東吳當做天人的曹仁居然被揍得不敢出城,想必樊城過些日子也守不住了。
若是劉備軍盡得襄樊之地,再稍作休整南下,那就有跟東吳水軍正面作戰的能力。
必須,必須抓緊回去!
想到這,諸葛瑾不顧劉禪的誠意,拼了命就是要走,
劉禪非常無語,心說諸葛瑾這是怎么回事,
他好歹跟關羽見一面在走,讓自己通報算什么事。
不過諸葛瑾要走,他也不能阻攔,只能把諸葛瑾送到岸邊,
諸葛瑾緩步上船,最后看了一眼巍峨的襄陽城,又看了看碼頭邊一臉懵逼的劉禪和諸葛喬,突然有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但愿是我多慮,對了,回去還是……還是跟恪兒商量一下比較好。”
關羽聽說諸葛瑾到來,趕緊從樊城邊劃船來見,
可他聽說諸葛瑾屁股都沒坐熱就跑了,頓時勃然大怒。
“說,他又帶什么信來了?
連我的面都不敢見?”
劉禪戰戰兢兢地把諸葛瑾的口信說給關羽,
關羽頓時破口大罵道:
“這個諸葛瑾,跟人有關的事他是一點都不干!”
諸葛喬:……
“上次他來討三郡,我看在軍師的面子上忍了,
這次居然還敢來,
呵,他倒是真有自知之明……
不行,他好像沒走多遠,開大船,我去追上他留他喝酒!”
劉禪:……
好說歹說,劉禪總算把關羽勸住。
他吞吞吐吐說起自己惡心對惡心的事情,讓關羽的心情總算稍微好了一點。
不過,稍稍冷靜,關羽一記力劈華山砸在劉禪腦門上,惱火地道:
“你說你,此事為何不先說給我?
哪有你這黃口孺子請人給自己說親?
不行不行,我得去把諸葛瑾追回來!”
哼,都怪大哥娶了孫權的妹子,
現在孫權小兒居然還妄想跟我平輩論處,還敢惦記我家虎女,
不行我得想想辦法。
關羽越想越氣,又順手一巴掌敲在劉禪腦門上,大步揚長而去。
·
大概是摸清了關羽的脾氣,諸葛瑾這一路上真是風馳電掣,很快就轉進到了夏口。
這年代的云夢澤還沒有經過治理,夏口暫時還無法發揮后世武漢的重要作用,
但戰略眼光頗為不錯的孫權已經開始在此增加投入,準備以夏口、武昌(跟現在不在一個地方)為核心構建自己經營長江的新陣地。
諸葛瑾剛剛抵達這里,連熱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
就立刻叫人喚自己的大兒子諸葛恪前來。
諸葛恪今年十六歲,體型肥碩,少須眉,折頞廣額,大口高聲,是遠近知名的神童。
他小小年紀已經展現出了過人的才思,且反應迅捷,能斷大事。
諸葛瑾奉命出使襄陽的時候已經把諸葛恪帶到夏口,讓他在夏口等候,方便給自己出謀劃策。
諸葛恪來的迅速,見父親匆匆回歸,立刻道:
“父親定是遇上了出人意料之事?
是了,難不成關羽居然答應了這婚事?”
諸葛瑾苦笑道:
“不是關云長答應,是阿斗替他答應了,
而且,他居然央我說媒,把陸公績的女兒嫁給他,真是怪哉。
那襄陽城里處處透著詭異,我不敢久留,立刻就回來了。”
諸葛恪一直自詡天下第一神童,之前聽說劉禪用兵如神,還老大不服,
這會兒聽父親說的古怪,他立刻振作精神,道:
“還請父親詳述諸事。”
諸葛瑾一路上都在沉思,聽兒子問起,立刻把那封古怪的書信說給諸葛恪。
諸葛恪聽罷,嘴角微微上揚,道:
“父親意下如何?”
“都說劉禪心思縝密不可小視,
難道他是故意讓我看到此書,以效趙括替廉頗之計?”
諸葛恪笑道:
“孩兒也是如此認為。”
諸葛瑾精神一振,道:
“如此說來,那陸議便絕非奸細了?”
諸葛恪搖頭道:
“聽父親細說,我才相信,之前阿喬信上所謂之陸遜就是陸議,
而他,就是劉禪的細作!”
“這?”
諸葛瑾瞠目結舌,他怎么也無法聯想到此處,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之前曾經向呂蒙示警,說聽說一個叫陸遜的人,似乎有點問題。
之后他遍尋江東陸家,并沒有找到此人,
又聽說呂蒙軍中頻頻泄密,似乎有人不斷將東吳機要事傳給劉禪,這才懷疑那陸遜就是劉禪的細作。
只是那個“陸遜”當時用了假名,劉禪也不敢相信此人,所以才讓諸葛喬寫信來試探此人的底細。
后來呂蒙病重回歸,諸葛瑾在出使前遇上了潘璋,
潘璋告訴諸葛瑾,他在呂蒙軍中似乎聽到過陸議的一些事情。
只是當時此事是呂蒙和虞翻商議,
現在兩人一個病重,一個被俘,
當時他倆到底談論陸議何事就不是潘璋能知曉的了。
“陸議就是陸遜,”諸葛恪自信地道,
“陸家在江東樹大根深,此獠又一直呆在至尊身邊,故此對子明將軍的大計知之甚詳。”
“他數月之前故意化名陸遜,將此事說給成都,
叔父這才火急火燎,在劉備沒有回歸成都的情況下派劉禪進駐江陵破壞子明將軍的大計。”
“這個陸議,不,陸遜真是心思歹毒,要陷我等于死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