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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三個月就十五歲的劉禪最大的進步就是拋棄了拍腦袋決定作戰的習慣。
路上,他心中已經暫時定下了一個方略,隨即奔赴江陵,等休整一下,再去跟劉備、諸葛亮見面,好好商討一下自己的作戰方案。
江陵仍在農忙時,到處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這城里的商業依然繁華,南來北往的商人越來越多,劉禪還看到了幾個西域的胡商,沿街叫賣各種各樣的稀罕雜物。
他停下來駐足詢問,才知道幾個月前馬超連續戰勝張既,打通了絲綢之路,許多胡商聽說江陵繁華,有最好的蜀錦,紛紛來這里淘金,還把自己遠路帶來的胡椒、寶石拿來售賣。
“馬將軍真乃天人也!”一個胡商操著一股孜然味的漢話贊道,
“馬將軍愛民如子,軍機森嚴,從不搶掠,是我們最好的朋友!”
聽了這話,法正嘿了一聲,道:
“朋友你準是認錯人了,這不是馬孟起將軍!”
“不是馬孟起,是一個叫馬超的將軍!”那個胡商感慨地道,
“還有一個叫諸葛喬的將軍,這二人都是智慧之主的使者,是為了戰勝邪惡的阿赫里曼而來,
他是我們最好的朋友!”
還真是馬超……
馬超的軍閥氣息太盛,整個人的畫風跟劉備軍就不太一樣,法正一直不太喜歡他。
聽說馬超軍居然能令行禁止,不滋擾百姓,不由得撇撇嘴,表示不服。
那個胡商說自己曾經得到了馬超的保護,于是捐給了馬超一些黃金,馬超對他的很和善,還親自接見了他。
劉禪微笑著聽著,對馬超的變化表示非常滿意。
“馬將軍的氣色如何?”他隨口問。
“呃,似乎是不太好。”
“啊?”
“我是說真的,我見到馬將軍的時候,將軍正在跟一伙阿赫里曼的使者戰斗,只是將軍并不策馬殺敵,只是在后面指揮。
后來我才知道將軍身體不好,還給他獻上了我們的神藥,只是那個叫諸葛喬的將軍不信任我們,不肯將神藥給馬將軍吃。
我們的神藥可是智慧之神的恩賜,能治百病呢!”
劉禪懶得聽這個商人的吹噓,他聽說馬超的身體不太好,立刻叫人召來韓龍,詢問襄陽的發報機可曾設置好,如果沒有設置好,就立刻派人去隴右,讓王熙親自去給馬超看病。
劉禪記得,好像明年馬超的壽數就要走向終點,歷史上這個大漢勇士在孤獨和抑郁中遺憾辭世,可之前北伐時,馬超容光煥發,哪里有半點病態。
嘶,不過這個疾病很難說的,還是要小心一點為好。
“太子莫要驚慌,說不定是這個胡商信口亂說。”丁奉一邊安慰劉禪,一邊想辦法轉移話題,
“嘶,我突然覺得這江陵城里挺熱鬧,好像有好事情啊。”
“哪里有,江陵城一貫就是這樣熱鬧。”
“不不不,今天尤其熱鬧。”
擔心馬超的病情,劉禪略有些心事重重,
他返回自己自己府中,弄來電報機,對著摩斯密碼本吃力地研究了片刻,還沒弄出什么成果,就聽外面人傳報說劉備從襄陽回來了。
“父親回來了?這么巧?!”
劉禪之前聽說劉備和諸葛亮還都蹲在襄陽前線,還以為自己要跑去襄陽才能見到父親,
沒想到自己屁股都沒坐熱父親就來了。
大喜之下,劉禪匆匆穿好鞋襪,都不顧的束發帶帽,就匆匆迎了出去。
劉備這天子的排場實在是不行,如果在益州肯定要被一群道德君子噴死。
他不用鹵簿儀仗,為了不擾民,他甚至沒有打出天子的旗號,自己坐著馬車,手下眾將或坐馬車或騎馬,只有一二百騎兵護衛,雖然雄壯,卻不繁雜。
聽說劉禪也剛剛抵達,劉備大喜,他不等馬車停穩,就從馬上跳下來,飛快地向前奔去,興奮之色溢于言表。
一身雪白儒袍,騎在馬上的諸葛亮輕輕搖了搖頭,也從馬上跳下來,遠遠地朝劉禪行禮。
“臣劉禪,參見父皇!”
劉禪剛想向劉備下拜,劉備已經飛快地大步上前,一把將劉禪拖起來,用力抓住劉禪日漸結實的雙臂,略有些渾濁的眼中淚光盈盈,嘆息道:
“阿斗,汝終于回來了,聽說郁林遭了瘟神,為父日夜不得安寢。
你回來,為父終于放心了。”
劉備老來得子,在這個兒子身上寄托了太多的期望。
他緊緊抓著兒子的手臂,確認兒子毫發無損,反而比之前更加高大健壯,這才終于松了口氣。
“交州還好嗎?”
“好,一切都好,
士公托我向父親問安,他年紀大了,沒法來拜見父親,還請父親不要怪罪。”
其實士燮還請劉禪封自己一個兒子來荊州做個督郵、從事之類的官,擺明了是想送個人質,可劉禪想也沒想就直接拒絕,干脆不用士燮派人來拜見,以示自己對士家的信任。
士燮非常感動,說好等待交趾的事情交接完畢,就讓士徽帶他來朝貢,也不急于現在一時。
劉備笑呵呵地道:
“我就知道阿斗多有本事,定能處置好交州諸事。”
他拍拍兒子的肩膀,臉上居然露出一絲局促。
“先,先回府再說吧。”
劉禪還是第一次從父親臉上看出這樣的表情,只見劉備走回馬車旁,親自伸手,扶著孫尚香從車上緩緩下來。
孫尚香的步態有些蹣跚,她許久不見劉禪,也著實想念,
她緩步上前,輕啟朱唇,剛想問問劉禪一別可好,可她眉頭一皺,竟哇地一下吐了出來。
劉禪敏捷的躲在一邊,卻又趕緊上前,攙扶著母親的胳膊,低聲道:
“母親遠來辛苦,想是一路顛簸過甚,還請早早歇息吧!”
孫尚香揉了揉劉禪的腦袋,又剜了劉備一眼,嘆道:
“這一路顛簸倒還不算什么,我只是……”
說著,她又露出痛苦之色,哇的一下大吐出來。
媽耶。
劉禪恍然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見眾人都笑的頗為欣慰,這江陵城的布置也帶了幾分喜氣,他終于意識到……
“孫貴人有孕,乃大吉之兆,天佑我大漢啊。”諸葛亮在一邊微笑著道。
啊?!
劉禪一陣狂喜,他身后眾人也都是驚喜萬分,尤其是法正更是驚得說不出話。
當年禍生肘腋,跟曹操孫權一起并稱劉備三大患的孫夫人居然有孕在身,要為大漢再添子嗣了。
劉禪也是歡喜非常,
他知道養母外剛內柔,有了親生骨肉,想必以后的日子會過得更加開心。
孫尚香見這么多的目光都投在自己的身上,頓感不適,她臉色微紅,輕捋耳邊亂發,嘆道:
“我乏了,要休息,公等且暫退吧!”
說著,她伸手讓劉禪扶著自己,逃跑一般速速逃進府中,她一直緊緊攙著劉禪的手臂,見把眾人都甩的遠遠地,突然想起什么,低聲道:
“阿斗,我這樣,是不是太過無禮?”
呃,道理應該是天子先進,可想來劉備也不會在意這個,
劉禪苦笑道:
“不會,母親請便。”
孫尚香點點頭,又下意識地抓住劉禪的胳膊,頗有幾分不安地道:
“阿斗,母親腹中的孩兒日后定不會與汝爭位,汝放心便是。”
說著,孫尚香竟略略有些擔憂。
劉禪無奈的搖搖頭,他輕輕握住孫尚香的胳膊,認真地道:
“母親哪里的話,阿斗怎會虧待自家的嫡親兄弟!”
歷史上孫尚香和劉備的姻緣是一場悲劇,兩人聚少離多,感情不好,也沒有子嗣。
孫尚香在離開劉備后再無音訊,傳說在劉備東征不久后投江而死,格外凄涼,
而現在……
這是,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孫尚香在襄陽時有孕,六十歲的劉備歡欣鼓舞,畢竟襄陽是前線,諸葛亮奏請將孫尚香轉移到江陵安歇,倒是沒想到這么巧,居然跟劉禪前后腳抵達江陵。
晚上,江陵的劉備行在一片歡騰,孫尚香不愿拋頭露面,安心在后院貼面膜拯救自己越來越發黃的臉,而劉禪則從千年后弄來了幾瓶科技型白酒和一堆綠鐵皮紅燒牛肉罐頭、自熱軍糧、黑巧克力,和重臣一起享用。
劉備走南闖北,自恃酒量甚宏,可這科技型白酒居然辣的厲害,劉備輕輕抿了一口就臉色大變,不住地連聲咳嗽,連丁奉這種平時以好酒著稱的猛將也不敢多喝,一人一小杯,喝的非常文雅。
諸葛恪一邊擺弄那個綠鐵皮紅燒牛肉罐頭,一邊聽著劉禪講述交州的種種事,心中頗有些郁悶。
遠征交州的時候陸遜還盤踞在那,考慮到都是吳臣,劉禪詢問了一下諸葛恪的意見,諸葛恪也當場表示不想去。
他本以為陸遜、士燮加上交州的荒蠻瘟疫會給劉禪造成一定的麻煩,沒想到劉禪隨手擊退了陸遜,讓呂岱、薛綜瞬間變成了大漢純臣,這士燮更是忠不可言,要什么給什么,這就非常討厭了。
諸葛恪的野心不小,他的目標是在幾年之后逐漸靠著自己驚人的天賦混成一個朝中的中流砥柱,朝中的大權臣。
眾所周知,大權臣的條件就是皇帝本事不行。
可劉禪年紀比諸葛恪小,能力還遠遠強過諸葛恪,真是諸葛恪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甘心給劉禪賣命,也一直不愿開動自己天才的腦筋給劉禪支招。
可不給劉禪賣命,他就只是諸葛亮的侄子,
很普通。
如果做不出什么成績,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被提拔的機會。
要知道歷史上的諸葛亮在賞罰公平方面做的非常到位,他的親弟弟諸葛均因為能力一般才混了個長水校尉,以至于好多人誤以為諸葛誕才是諸葛亮的弟弟……
好氣啊,憑什么啊。
我諸葛恪的本事強大,只是年紀稍小,要是能早早位列朝堂,天下哪有人能擋得住我?
他現在就算投了劉禪,也一時半會很難有發揮的機會,聽說老弟諸葛喬追隨馬超橫掃涼州,估計又要升遷,自己豈能如父親一般一直生活在弟弟的陰影中。
天下人說起諸葛瑾,都說此人是諸葛亮的長兄,要是以后在朝堂上有人說起我時說我是諸葛喬的長兄,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要不然,我找個機會逃回去算了。
他在胡思亂想,手上的筷子拿捏不住落下,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撿,又不小心碰到了酒杯,弄得他一陣手忙腳亂。
就在他忙著摸筷子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喚他。
“元遜,元遜?”
“啊?”
他打了個激靈,趕緊正襟危坐,見所有人都在看著他,趕緊打了個哈哈。
諸葛亮面色如水,嘆道:
“剛才太子所議之事,元遜以為如何?”
“啊這……”諸葛恪剛才在發呆,早就錯過了大段的劇情,還在琢磨怎么自己撿了個筷子,就已經快進到這里了。
天子、太子、丞相、尚書令在吹牛的時候,他身為下屬居然走神,搞不好要被發配到交州去開荒(之前諸葛亮已經問他有沒有興趣去看看),諸葛恪渾身冷汗直冒,趕緊微笑道:
“太子所說,自然是妙極,天子和丞相所言,更是極有道理,
臣以為,當緩緩圖之兼雷利而行,也好讓天下人見識見識我大漢手段。”
諸葛恪這話完全等于沒說。
不管太子討論什么,都能套進這模板。
徐徐圖之,想好了雷霆般下手,這正是諸葛亮的一貫風格,
劉備和諸葛亮交換了一個滿意地眼神,嘆道:
“藍田生玉,真不虛也。
既然元遜也認為不錯,那今日便定下來了。”
見劉備和諸葛亮滿臉堆笑,都是一副輕松的表情,諸葛恪也察言觀色,笑道:
“多謝天子謬贊,臣怎敢不竭盡心力?”
“好,”劉禪也贊道,“得有元遜在,我就徹底放心了——承淵!”
丁奉戀戀不舍地放下白酒,恭敬地出來向劉備、諸葛亮、劉禪各拜了拜,肅然道:
“臣奉領命。”
“我令汝率荊州治中從事石苞、丞相府記室諸葛恪北征,此二人都由汝節制,此戰汝率部當先,為全軍開路,若是有失,以后便不要帶兵打仗了!”
丁奉聽得全身熱血沸騰,昂然道:
“太子放心,丁奉一定竭力奮戰。”
說著,丁奉大步走到諸葛恪面前,一把攬住諸葛恪的肩膀,嚇得諸葛恪渾身一哆嗦。
“若不能勝,就斬了我二人的項上首級!”
諸葛恪:……
“好!”劉禪歡喜地道,
“不愧是承淵,軍中無戲言,拿軍令狀來!”
諸葛恪:……
我特么?
管我什么事啊,這,這,這怎么還帶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