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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禪的人生里,父母都在自己身邊的時間屈指可數。
上次是在江陵,
這次還是在江陵。
14歲的他倍加珍惜這段時光,見父親和養母居然一改十年前的劍拔弩張,開始平和的坐著互相開玩笑,這讓劉禪第一次理解了老懷大慰是什么感覺。
嗚嗚嗚,太感動了太感動了。
當然,重逢的不只是劉備和孫尚香。
陸郁生本來還因為來江陵耽誤自己去隴右支援劉禪而心情頗為低落——尤其是孫尚香和劉備重逢之后好幾天沒空搭理自己,更讓小姑娘心緒不佳,也只能鼓起腮幫表達自己的不滿。
可沒想到劉禪居然會從遙遠的隴右一路乘船殺來,這讓陸郁生興奮地歡呼雀躍,若不是顧及義父諸葛亮的面子,她幾乎想第一時間奔過去,拉住太子的手跟他好好聊聊這些日子自己的成績。
郁生現在厲害地緊,天書上的事情已經懂了好多,可以幫太子做好多事情了!
看著小姑娘歡欣鼓舞的樣子,劉禪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咳,郁生這模樣……
我兩年之前在別人眼中是不是也是這樣。
“郁生絕頂聰慧,深得我心,”孫尚香寵溺地把陸郁生攬在懷中,
“阿斗,郁生出生在交州,若是有暇,不如帶她回去看看吧”
“姨娘…軍國之事,不可胡言啊。”
陸郁生可沒有孫尚香這樣的任性灑脫,她還生怕自己的性子跳脫惹來劉禪的不快。
沒想到劉禪居然一口應下:
“好啊,早就說好要帶郁生去交州,這次就是個好機會啊。”
“真的啊?!”陸郁生又驚又喜,眼眶已經微微發紅,情不自禁的抓住了劉禪的袖口。
“太子莫要誆我,郁生當真啦!”
別人眼中的交州一片荒蠻,可陸郁生對交州那片土地有非常大的感情。
她思念那里的一草一木和那邊淳樸善良的父老。
本以為有生之年是回不去這片土地了,沒想到太子居然能答應自己的愿望,陸郁生頓時感覺如在夢中一般。
“當然是真的啊。”
陸郁生一臉崇拜感激,讓劉禪頗有成就感。
這次父親下定決心跟孫權翻臉,當然要對交州下手,而且在武陵的滿寵這會兒早就已經先行攻打長沙,身為太子,他自然有必要申請都督交州——
能打下這塊地方,孫權的威信將遭受重創,以后他想要重新奪回這片土地將更加艱難了。
回到江陵到也不是一切平安無事。
起碼糜芳就做了一件讓劉禪血壓飆升的事——
早在上次劉禪離開后,發大財的糜芳就把自己原本的太守府拆了好好翻蓋了一遍,劉禪之前的居所也被拆了重新翻蓋,嚇得劉禪魂不附體,差點心態崩了。
原本的居所已經改成了一個裝飾典雅的小院,按劉禪的喜好(其實是糜芳的喜愛)布置了水榭、假山和各種珍奇植物。
這可把劉禪嚇哭,他趕緊端著泡面來回摸索,一時找不到通往千年后的大門,這可把委屈地快哭出來了。
這個舅父,這不是幫倒忙嗎?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劉禪端著泡面在自己寢室發呆一會兒,那泡面濃郁的香氣在屋中來回飄散,不多時,在嶄新的大屋中,他居然又能看到絲絲銀光從墻壁上透出來。
這也可以?
他驚喜萬分,趕緊一躍而起,
果然,一股比之前更加強大的吸力如勁風般快速襲來,劉禪的身體還沒碰到墻壁就被直接吸了進去。
在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之后,他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網吧熟悉的小倉庫里。
哈哈,這,還有這種好事啊!
跟以往一樣,網吧的倉庫里堆滿了各種戚金金搜尋來的物資。
除了大量的泡面、飲料、壓縮餅干和一堆堆的零食,還有一臺劉禪之前從沒有見過的小型設備。
這臺小型設備最前方是一個金燦燦的輪子,用一根連桿跟后面的箱體連接。
劉禪捧在手中,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是什么東西。
看著那箱體上似乎有煙囪一類的東西,劉禪突然想到,這是不是一個大號東西物體縮小后造出來的玩意。
除此之外,倉庫里還堆著一摞摞徑直的方盒,劉禪好奇地捧起來仔細看了又看,又緩緩皺起了眉頭。
“科學手工?這是什么東西?”
沒有戚金金的允許,劉禪自然沒有隨意搬走這些東西。
他把這些手工放好,這次開門來到前臺。
這會兒網吧是生意最好的時候,網管黃皓哼著歌,自在地用手機玩著游戲,
劉禪過去敲了敲桌子,黃皓不快地抬起頭,見來人是劉禪,頓時又驚又喜。
“哎呦,劉總怎么有空來了,快快請坐,戚總知道您過來了嗎?”
劉禪揚了揚手上的手機,溫和地都:
“我馬上給阿姐打電話。”
經常統帥千軍萬馬的劉禪跟只帶領過十幾個混混打群架的黃皓在氣質上肯定有巨大的差距,
劉禪雖然年幼,但現在說話已經多有幾分不容拒絕的氣度,讓黃皓一時有些畏懼。
他想起以前自己還試圖調查過劉禪的身份,竟突然多了幾分畏懼。
他趁劉禪充電的功夫,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劉總前幾個月弄來的那些翡翠真是好貨,現在行業內都炸開了鍋,都說好多年沒見過這種水準的老坑翡翠,簡直是博物館級別的東西。
劉總什么時候再去南邊,到時候帶著小弟去開開眼吧?”
“最近就去,”劉禪隨口道,“不過沒法帶你就是了。”
黃皓本來就不是真的要去,
他聽說劉禪居然又要去進貨,趕緊連連點頭。
“好啊好啊,那我就等著劉總平安歸來,再給我開開眼了!”
劉禪對黃皓的表情微微有些不適,他定定神,道:
“黃兄,我有一事請教。”
“但說無妨。”
“為什么這美玉卻不如這翡翠值錢?”
“嗨,這還不是因為這翡翠有獨特的稀缺性和傳世價值,開采難度也非常高,當然不是玉石可以……
咳咳,吹習慣了,對不住對不住。
其實吧,這玩意還是一個炒作的過程,有人炒,這玩意就能賣得貴了。”
炒作?
劉禪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他虛心地坐好,道:
“愿聞其詳。”
東漢末年,翡翠的價值跟玉石差距極大,雖然那綠油油的顏色看起來還是有點意思,可在純白無暇的同等級白玉面前還是差了點意思。
他很好奇這千年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難道大家發現了這石頭還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不成。
黃皓這文化水平居然有人愿意聽他講課,真讓他立刻得意起來。
“這玉也好,翡翠也好,終究都是礦物質,不當吃不當喝,也只有這承平盛世賣給有錢人做做裝飾。”
“雖然說這翡翠的開采難度高一點,但跟這價格一比,什么人工設備費用又不值一提,主要是流通環節層層加價,大家都在炒作,特意愿意出很扯淡的價格去買,久而久之,這價格自然越來越扯淡。”
“歸根到底,這翡翠還是上面有人特意推崇,給它賦予了太高的文化內涵,大家一看這玩意帶著出去又顯得有文化又顯得有面子,自然就蜂擁而至,又根據它的色水種劃分了一下品級……呃,所以越來越貴。”
劉禪倒是稍微聽懂了一點。
這有點像季漢的拳頭產品蜀錦。
這東西不當吃不當喝,可就是因為上流人士都喜歡,所以價格才一路水漲船高,魏國的顯貴明知道多買一點蜀錦就多一堆射向魏國戰士的箭矢,但他們還是忍不住想去購買。
因為這已經成了身份地位甚至文化的象征。
當然在糧食緊缺,飯都吃不飽的時候,這些東西自然又毫無價值,不值一提了。
“嘿,這東西嘛,還得講出合適的寓意來,這玩意就算再稀世罕有,做成帽子也賣不出去,就算模樣稍微差那么一丟丟,做成個吉祥的擺件也能賣出價格,我們要做的就是拼命搞營銷拼命講故事,給這玩意賦予更多更吉祥的寓意,時間長了一點點傳下去,就能帶動整個行業的偉大進步了。”
“哼,又在胡說!”
黃皓正跟劉禪聊得興高采烈,突然聽見戚金金的聲音,頓時嚇得渾身一陣哆嗦。
“戚總,您,你怎么來了?”
“小劉給我發微信了啊。
聽你們聊得這么火熱,好像挺有意思的感覺啊。”
戚金金雪白的襯衣外罩著一件淺藍色的女士西裝,披肩發自然散開垂下,見劉禪的目光投過來,她嫣然一笑,眉眼彎彎煞是好看,讓劉禪也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
“阿姐,又……好久不見了。”
“嗯,這次倒不是太久。”
戚金金靠近劉禪身邊,伸手比量了一番:
“你好像又長高了不少,現在比我都高了。”
上次長高,戚金金帶劉禪逛街買衣服逛得腿都酸了,想起悲慘往事,劉禪趕緊道:
“沒有沒有,不敢跟阿姐相提并論。”
兩人聊天,黃皓趕緊躡手躡腳跑開,戚金金裝作沒有看見,輕聲道:
“這個胖子又給你灌輸什么生意經了?”
“呃,跟炒作有關,我聽得不是太明白,還是回去請教一下丞相吧。”
“哼哼,有進步,知道有問題先請教一下智慧的化身,這樣我就放心了。”
戚金金眨眨眼:
“我在倉庫里面準備了一些神奇的東西,這才是考驗你們丞相智慧的時候,
要是能做出來,大漢那真是一日千里,跑步走向現代化了。”
劉禪驚奇地道:
“是,是什么東西如此厲害?”
戚金金露出一絲惡作劇的壞笑道:“吶,陪我逛逛街,我給你好好解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