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二點。
“第四個。”
一家夜總會頂層的豪華休息間之中,天花板被鮮紅的血液染紅,一個大概四十多歲的男人雙目無神的軟倒在床上,鮮血浸濕了床單,早已沒有了生息。
周元覺扯過了掉在地面上的干凈被子,蓋住了他的身體,離開房間之時,還順手幫他關了燈。
回到車里,李青璇看著取下了面罩,臉色無比平靜的周元覺,忽然對他有了新的認識。
狠辣,果決,冷酷,馬不停蹄,不知疲憊。
放下兵刃,他就是一個一心武道的虔誠求道者。
但一旦拿起兵刃,他就是視敵人性命如草芥的地獄修羅。
“第四個了,下一個是誰?”
淡淡的血腥味在車內彌漫,李青璇輕聲問道。
“趙正玄。”
周元覺淡淡的說道。
聽到這個名字,李青璇身體一震。
“不找其他人了?趙正玄可能有些麻煩,他雖然已經六十六歲,但曾經也是拳法大成者,即使體能衰落,恐怕也不好對付,更何況,這是在對方的地盤……”
李青璇皺眉說道。
“就他了,他找了五名殺手殺我,我殺天機劍派五名高層。”
“很公平,不是么?”
周元覺說道,似乎并不在意她口中所說的危險。
……
……
夜晚,十二點半。
樂沙市,天浩別墅區,最豪華的江景別墅之中。
嗒嗒嗒!
嗒嗒嗒!
羅永利在別墅二樓的大書房之中來回踱步,看上去似乎很焦急。
“都這么晚了,怎么還沒有消息?”
他皺眉朝趙正玄問道。
另一邊,趙正玄倒是顯得十分鎮定,他將熱水倒出,緩緩的砌了一壺茶,對羅永利說道:“稍安勿躁,刺殺是一件極其需要耐心和時機的事情,特別對手還是領悟了圣而明之的拳法大成者,那更是需要等待合適的機會,也許后半夜才會有消息,這是正常的事情。”
“你說,會不會出現意外?”
羅永利忽然問道。
“應該不會,他們五人的實力我很清楚,這是劍派秘密培養的利刃,在拳法方面,他們或許不是很強,但在劍道和刺殺上,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就算是書文恐怕也要飲恨,殺人和比武,不是一個概念。”
“退一步說,就算周元覺能夠逃過一劫,這次之后,也必然身負重傷,不管怎么說,我們失敗的可能性都不大。”
趙正玄淡淡的說道。
“是么?那就再等等吧,沒有確切的消息,我安不下心。”
羅永利沉聲說道,不過他還是重新坐了下來。
就在兩人談話的時候,一道黑影,已經出現在了別墅之外的一顆大樹上,遠遠的朝別墅內眺望。
在二樓么?那個人似乎是天機集團的董事長羅永利?他在這里,是在等什么消息?
周元覺如一只猿猴般蹲在樹梢陰暗處,透過一扇窗戶,看到了剛剛正在房間中來回踱步的羅永利。
確定了對方的位置之后,他開始觀察起別墅的布局。
“防備并不森嚴,似乎并沒有刻意做準備,看來他們沒有想到我會在被刺殺的當晚連夜襲擊。不過從安保級別上來看,前面幾個都完全沒法比……”
別墅內的戒備并不是很森嚴,不過還是能看到兩兩一組的西裝保鏢偶爾走過,似乎在巡邏。
這些保鏢的體格和刺殺他的五人有些類似,西裝下肩膀和背部都微微隆起,腰部挎著長劍,看來都是天機劍派專門訓練的劍道兵擊高手。
好在他們巡邏的頻率并不是很頻繁,中間有著至少數秒的間隙。
唯一有些麻煩的,就是別墅院墻上那些監控攝像頭了。
周元覺繼續觀察了一下別墅的整體構造。
因為別墅占地面積較大,不需要擔心采光的問題,又考慮到被人入侵的威脅性,因此院落墻壁很高,大約有三到四米的樣子。
攝像頭在墻壁的頂部,大概籠罩了前方十幾米左右的扇形區域,不過,如果貼近墻壁,攝像頭之間就會有一個一到兩個人體積的視野死角。
“三到四米的墻壁,十幾米的監控籠罩范圍,只要速度夠快……”
周元覺稍微計算了一下保鏢巡邏的規律,他所面對的墻體方向大概有五到六秒左右的空檔期,這么長的時間,已經足夠用了。
從樹上下來之后,他在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
就是現在!
周元覺上半身用出了縮骨的功夫,骨骼蜷縮,體型驟然小了一圈,不過他的腿部肌肉卻瞬間膨脹了起來,雙腿彎曲到了極致。
隨后,肌肉猛地釋放。
嗖!!
他的身體在暗淡的路燈下化作了一道黑影,一個閃爍撲擊之間,十幾米的距離一躍而過,迅速貼近了別墅院墻,進入了監控攝像頭的死角。
隨后,他腳尖輕點,身體高高躍起,輕而易舉的抓住了墻沿,雙臂發力,輕盈的越過了院墻,穩穩的落在了院落之中,發出了輕微的響動。
別墅監控室內,盯著監控屏幕微微有些恍惚的保安忽然好像看到其中的一個監控屏幕上有黑影閃過,不過定睛仔細一看,卻又什么也沒有。
“野貓么?還是幻覺?”
他眨了眨眼睛,并沒有怎么在意,還以為是自己盯著屏幕太久產生了幻視。
周元覺落在了庭院之中,腳下是一片草坪,踩上去的觸感微微有些松軟,他沒有太過在意,一個閃身快速離開墻邊,貼近了別墅主樓的墻壁。
“二樓······”
周元覺辨認了一下方向,輕輕一躍,如同猿猴一般,翻墻而上。
而就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地面上的時候,兩名挎著利劍的西裝保鏢從別墅另一邊的拐角處走了出來。
他們照常巡視,一切似乎和平時沒什么不同。
但兩人中的其中一人皺著眉頭停下了腳步,似乎感覺到了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怎么了?”
他身邊的那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似乎······有情況?”
他不確定的四處看了一下,忽然瞳孔一縮,知道自己那種奇怪感覺究竟來自何處了。
在墻角邊的草地上,他看到了一個淺淺的腳印,草坪被輕微踩彎,泥土微微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