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夢境一直持續,沒能醒來,會如何?”
羅爾還在繼續和奧利安娜交流著。
“每個陷入夢境的人,都相當于在遭受持續的精神污染,一旦時間長了,你應該也知道后果,會徹底墮入瘋狂與混亂……”
“更何況還有那些‘夢魘收割者’在四處游弋,襲擊它們能看見的一切生靈……”
奧利安娜答道,語氣聽上去有些焦急。
她口中的夢魘收割者,就是羅爾遇見的那種幽魂一樣的魔物,這東西在魔物圖鑒里有記錄,但是沒有明確的危險度評級。
因為它們非常罕見,只會在夢境中出現,不會出現在現世,而它們能對人造成的威脅,也會因人而異。
如果是年幼的孩童,或是膽子比較小,性格比較孱弱的人,就很容易被它們在夢境中殘害,現實里的肉體也會隨之死亡。
但如果是性格剛毅,上過戰場殺過人的狠角色,就完全不懼怕這玩意,在夢境中也能輕而易舉的將其反殺。
不過像今天這樣的超大規模夢境,讓全城的人都陷入了噩夢,里面又涌出來如此之多的夢魘收割者,過往的經驗或許不太能參考了。
羅爾也大概明白了眼下的局勢,連忙追問道:
“那么現在,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嗎?要怎么才能盡快破除掉這個什么術式?”
雖然被他在夢境里干掉的怪物會變回普通人,還不會受傷,但效率終究還是太低了,想要用這個辦法來解決這場危機,終究還是不太可能。
奧利安娜沉默了片刻,動用記憶回溯的能力瀏覽了一番自己的記憶后,答道:
“我看過的書里說過,這個混沌夢境,會存在著一位甚至多位管理者,由他們來維系夢境的持續和存在……”
“也可以試著從外部破壞構成術式的節點,但這樣可能會引發夢境的突然崩塌,造成難以預計的后果。”
羅爾聽罷,稍微想了想,繼續問道:
“意思就是說,我要找到這個夢境的管理者,干掉他,就能解除這場危機?”
奧利安娜則有些猶豫的說道:
“這個……理論上說是可行的……”
“什么叫理論上?”
羅爾有些急了。
奧利安娜的腔調也是委屈得不行:
“因為我沒有看見過這個術式被成功布置并順利激活的記載啊,歷史上好像都沒有過,所有的東西都是通過紙面分析得來的……”
“歷史并不能記錄一切……”
羅爾對此也是無奈和無語,只能答道:
“那我也只能相信你的理論了,去找出那個或者那幾個管理者。”
奧利安娜連忙答道:
“嗯,請務必多加小心,我這邊在外面也會去檢查那些術式節點,盡可能給你提供幫助。”
羅爾則建議道:
“嗯,你也多小心,你畢竟只是個體育老師,敵人那些節點,肯定有人把守吧?要是遇上敵人的超凡者就麻煩了。”
“你最好還是想辦法找一些像我一樣沒有陷入夢境的人,像那些八階傳說,九階圣者啥的,他們總不能全都中招了吧?你最好和他們一同行動。”
我就是九階圣者啊……
奧利安娜在心頭無奈的感慨了一句。
不過,心里又有些暖暖的,甜甜的感覺。
她感覺到羅爾是真的很關心自己。
同時心頭也洋溢出一股強大的信心。
就像這樣,夫妻倆一里一外,雙管齊下,肯定能解決這場危機的!
于是兩人就這樣分頭行動了起來。
羅爾繼續朝著帝都大鐘樓的位置前進。
奧利安娜則參考了羅爾的建議,打算先去一趟學者會的真理高塔。
那里有半神強者駐守,而且還有好幾名處于沉睡封印中的半神,必要的話可以試著喚醒他們。
她目前的狀態還算不錯,雖然受了一些精神污染的影響,但羅爾及時把她救醒了,精神上的受損還比較輕微。
于是她穿上了那身火紅色的變形盔甲,朝著學者會的方向趕去。
而就在斗技場主席臺的位置,阿大和阿二依舊在旁觀著,也看見了離去的奧利安娜。
“她是要去破壞術式節點嗎?”
“很勇敢……但,為什么?”
阿大自言自語著,又跟著問道: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村長在小可莉離家出走后,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然后就開發出了一招新的奧義吧?”
“是叫幾來著?六還是七?”
“要是動用那一劍的話,這個夢境之城肯定會瞬間崩塌。”
一旁的阿二沒有回答,只是給了他一個眼神。
阿大則笑了笑,用閑聊那種語氣絮絮叨叨的說道:
“我明白我明白,村長只是單純的想玩玩而已,如果真的動用了那一劍,還是挺麻煩的……”
“他練成這一劍的時候,不就招來了一個超級厲害的家伙嗎?嚇得我們只敢瑟瑟發抖。”
“雖然村長最后還是贏了,但也受了不輕的傷,養了好久才恢復,也就是因為這個,他才放棄了出去找回小可莉。”
阿二還是不說話,又搖了搖頭。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現世之中,已經沒有能讓村長用出那一劍的存在了,就面前這樣的小場面,也確實配不上村長的最終奧義。”
“村長一向都是如此任性,完全憑感覺出手,沒有讓他感覺到危機和壓迫的時候,他肯定不會動用后面那些奧義的。”
阿大絮絮叨叨的說著,又把目光投向了奧利安娜離開的方向。
“還是跟過去看看吧,村長似乎還挺在乎這女人的,應該就比小毛驢差一點點吧?”
說罷,他們兩兄弟的身形逐漸扭曲和消失。
而夢境之中,羅爾也在加快步伐。
有貓德地圖持續為他導航,去往大鐘樓不至于繞遠路,一人一驢一貓一路上又清理了兩條街區,再穿過幾條小巷,走最近的路來到了大鐘樓外圍。
越是靠近這里,羅爾遇見的怪也越厲害,而且已經開始使用各種奇怪的能力,什么噴射火球,光線掃射,替身攻擊等等,他都遇上了。
而在大鐘樓外面,聚集的怪物更是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獸人怪、幽魂怪、精英怪應有盡有,昏暗的天幕上,還能看見幾頭鯨魚一樣的龐然大物,在黑色的云層中圍繞著鐘樓游弋著,看著像傳說中的腐鯤似的。
而且這些怪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樣相互攻擊,而是保持著和平共處,四處巡邏和游蕩著,尋找著可能出現的入侵者,一同保護這種高大的鐘樓。
只看這番陣仗,羅爾就感覺自己來對地方了,這鐘樓里面肯定有個大boss。
不過這里的怪如此之多,少說也有好幾百頭,硬生生殺進去的話,會很辛苦。
“這種時候,我們就應該秘密潛入了!”
羅爾躲在一條昏暗的小巷里,對著挽住自己臂彎的小毛驢說道。
小毛驢連連點頭,還伸手捂住自己的小嘴。
于是一人一驢,就偷偷摸摸的走出小巷,繞著那些巡邏怪的視線,往鐘樓方向走去。
不過才走出不到十米,一頭幽魂怪突然從墻壁中鉆了出來,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大概是在喊“這兒有活人!”
“哎呀!被發現了,那就只好切換成另一種潛入模式了。”
羅爾無奈的嘆了口氣,用雙手握住了佩劍中段,又低聲嘀咕道:
“這里是夢境世界,肯定沒有外面世界那么嚴格,那么就算動用了這招,武器的斬味應該不會掉得那么快吧?”
“試試看吧……”
“五……”
羅爾低聲沉吟了一聲,握在劍鞘中段的雙手,一左一右的向兩邊分開。
隨著他手的移動,劍鞘上也隨之燃起一股不停躍動的火焰。
然后,他又像個拉面師傅一樣,左右手握住劍鞘上的火焰,朝著兩邊用力的伸展開。
劍鞘上的火焰也隨之延展,變長,并逐漸的穩固和定型,最后竟是變長了一柄熊熊燃燒著的烈焰巨劍,足足有兩米多長,看起來比門板還寬。
“嘿,好久沒玩雙手劍。”
“先吃我一記蓄力斬!”
羅爾把這把極其夸張的烈焰巨劍扛在肩上,擺出一副蓄力的pose,然后朝著前方涌上來的怪群辟出了一劍。
一道完全由火焰組成的紅色劍氣從巨劍上激射而出,在空中化作一抹火紅色的巨大月牙,徑直從怪群正中間橫掃而過。
被掃過的那些怪沒能做出絲毫抵抗,甚至都沒被劍氣碰到,僅僅是靠近一些,便被那上面的灼熱高溫瞬間氣化。
羅爾耳邊頓時響起一連串男男女女的舒嘆聲。
這一劍下去,至少救回了幾十號人。
可聚集在高塔外面的怪,還剩下很多,看著依舊讓人頭皮發麻。
但羅爾隱藏在面甲上的臉上反而露出一番滿意的微笑。
他又把烈焰巨劍扛在肩上,然后啟動了變形盔甲的飛行功能,背后肩胛處亮起兩道秘術法陣。
靠著盔甲的助力,他奮力一躍,像塊隕石一樣砸在了怪群正中間。
接著,他雙手握住劍柄,原地像大風車一樣旋轉了起來,手中的巨劍不停的像周圍掃射出烈焰劍氣,讓他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座正在噴發的火山,朝周圍傾瀉著狂暴的火力。
三秒過后,世界清靜了。
整個鐘樓外圍在這一連串狂風暴雨的攻擊后,仿佛被凝固汽油彈燒過似的,四處都是焦黑的一片,沒有一個怪還能活下來。
地上甚至還殘留了一些高溫熔化磚石后形成的小股巖漿。
這招就是家傳劍術的奧義之五。
名字就叫五。
之前原本打算叫‘劍刃風暴’‘地獄大風車’‘黎明’啥的。
可惜開發出這招的時候,他年紀已經挺大了,過了中二的歲數,所以就改掉了。
“呼舒坦,總算找到使用這招的機會了。”
羅爾低聲嘟囔了一句,散去了烈焰巨劍,讓火焰消失,又重新變回了單手劍,然后再掀開面甲,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
其實橫向對比下來,這招奧義五比起前面四種奧義,是不太符合羅爾的理念的。
他一向是秉承著把力量花在刀刃上,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浪費這種觀點。
而這一招,其實就是一種非常嚴重的浪費,他的消耗可是一點都不小。
雖然之前吃了東西補回了些體力,但接下來最多只能再施展三次奧義五,肯定就沒力氣了。
而且比起力氣的消耗,這招更麻煩的是對武器的磨損,基本上一把佩劍,只能使用一次,就會被內部的高溫熔化掉了。
但這次還好,佩劍還在,并且沒被磨損,說明羅爾之前的判斷是正確的,在夢境中使用武器,是不會消耗耐久度和斬味的。
這其實也是他這么一路砍殺過來,隱約能感覺到的,砍了那么多怪,劍卻沒有變鈍。
作為一名立派的劍士,他對武器狀態的把握就像對自己身體的掌控一樣,非常敏感,一點點耐久度的消耗都能察覺到。
所以才敢動用這招奧義五,而且正好這招很適合用來對付之前那樣的大規模敵人,能盡可能讓力量浪費得不是特別嚴重。
當然,離開夢境后,他大概率是不會再用這招,甚至也不打算教給女兒的。
之所以把這招奧義還保留了下來,只是單純的覺得,一名劍士如果不會轉大風車,那肯定是不完整的。
女兒以后要當學者,而不是劍士,所以不需要這種招。
“好了,安全了,我們進去吧。”
羅爾沖著躲在小巷里的小毛驢招了招手。
小毛驢連忙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
兩人大搖大擺的推開早就被燒焦的鐘塔大門,走了進去。
非常完美的成功潛入,沒有一個人看見他們走進了鐘樓。
“我記得這里,好像是臺觀光電梯來的……”
羅爾帶著小毛驢在鐘樓里一陣亂轉,還饒有興致的介紹道:
“這個帝都大鐘樓,還有一個名字,叫星辰鐘塔,據說是因為剛剛建成時,是帝都最高的地標建筑,站在頂端仿佛就能摘下星辰,因此而得名。”
“所以如果要是必須走路爬上去的話,可就真的要我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