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爾給自己起了個代號,又還嫌不夠似的,繼續對著福萊秘書問道:
“對了,你的代號呢?叫什么?”
秘書略顯尷尬的解釋道:
“啊這……我是文職人員,不需要出外勤任務,所以沒有行動代號。”
“這怎么行?大家都要一視同仁嘛,以后……就叫你阿福吧。”
羅爾強行給秘書也起了個代號,還多問了一句:
“你會打拳嗎?烏鴉坐飛機啥的?”
秘書一臉詫異的連連搖頭。
“很抱歉,閣下,我真的只是個文職人員……”
“哈哈,沒事,和你開玩笑的,就是見你太嚴肅了,稍微緩和下氣氛。”
羅爾隨意的笑了笑,又低頭翻看著桌上的一份份人事檔案。
看著看著,他突然又開口說道:
“我初來乍到,要不先把大家都叫來見一見吧?”
灰色幽靈是內務安全部門,需要一定程度的保密,但不至于像對外諜報機關那樣,搞得下線不認識上線那種隱秘。
阿福秘書臉上露出些許的尷尬,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問道:
“好的,需要把正在外勤的特務……哦不,是干員們叫回來嗎?”
“都叫回來吧,反正他們現在的工作并沒有多大意義。”
一句話就把我們先前的工作給否定了,羅爾閣下還真是直接啊,這就是強者的做派嗎?
秘書在心里自語了幾句,然后離開了羅爾的辦公室,去聯絡那些外勤人員了。
每位出外勤的特務,哦不,是干員,身上都裝備著羅爾用過的那款便攜式小型電報機,但是性能要比他用過的那款強很多,通訊范圍遠了很多,能很輕松的聯絡上他們。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等羅爾差不多把人事檔案都看過之后,灰色幽靈現有的52名人員都已經集中在了旁邊一間地下會議室里。
羅爾在心里稍微斟酌了一番接下來的措辭,然后便在秘書的陪同下走進了會議室。
然而等他一見到這幾十名部下,不由得微微一愣,心頭咯噔了一下。
這里面要么是坐著輪椅的,要么是帶著墨鏡的,要么是正在飛快的比劃著手語,像是在忍術對決一樣的,這些應該都是后勤文職人員。
其中像羅爾一樣裝備了金屬義肢的只有19人就是那些出外勤的干員。
還好沒有目光呆滯,阿巴阿巴流口水的……
換句話說這個52人的機構只有阿福秘書一人是個健全的普通人。
也難怪自己今天上任,沒有其他人出來歡迎和觀望了畢竟行動不便……
而且這些人,雖然不至于說麻木和頹廢吧但臉上和身上就挺沒精神沒干勁的一點也沒有想象中情報機構人員那種干練和精氣神。
這里果然還是個難頂的爛攤子啊,議長花高薪請我過來真不是來養老的……
羅爾在心里腹誹著,感覺到了相當的壓力。
起初他還一直在懷疑議長究竟是看上了他哪一點才會找上他,現在倒是幾乎可以確定了議長一定是看中了自己的組織領導能力畢竟能把光復教派那種鄉下抵抗組織都帶起來。
但平心而論,這邊的隊友可比光復教派那邊麻煩多了,人家畢竟還有著一腔熱情和堅定的信念,還有個能干的讓娜和相對靠譜的中層干部,并且人手充足只是缺少指引和方向。
明顯還是這邊的隊友更難carry一些。
羅爾微微搖了搖頭,快步走到會議室的主席臺邊上沒有坐下,繼續站著然后稍微拉開點左手的衣袖,故意露出了自己的金屬義肢表明自己和他們一樣也是殘疾人。
下面一部分人的目光稍微有些閃爍顯然是沒見過羅爾這種一上來就自曝其短的人。
還有一部分人卻是毫無反應,一動不動。
好吧,那些人都是帶著墨鏡的,看不見……
“咳咳,我這人不善于演講和畫餅,就不搞那些虛的,直接說重點吧。”
羅爾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
站在旁邊的阿福秘書則飛快的打著手語,動作快如閃電,翻譯著羅爾的話。
“咱們的主要工作,是監督學者會,但恕我直言,這項工作之前開展得并不好,對學者會并未起到實際上的監督效果,所以才鬧出兩名半神叛變這種丑聞,并進而引發了后面的襲擊案……”
聽見羅爾這么一說,下面的人紛紛緊張了起來,心想這個新任處長不是來抓背鍋替罪羊的吧?
還好羅爾接著又轉口說道:
“當然,我并不在怪罪你們,之前的工作確實不好展開,學者會的確是個霸道的組織,確實很難監督,但現在的情況又不一樣了,他們遭受了重創,已經不復當年的威風了……”
下面的人一聽見這個,先是松了口氣,又跟著打起了精神。
尤其是那幾位需要出外勤的干員,臉上甚至露出了些許興奮的神色。
學者會弱勢了,意味著自己這邊可以強勢起來了,可以對他們進行正常的監督了。
而監督這種事嘛,懂的都懂,往往是門油水十足的肥差,尤其是監督學者會這種超級有錢的機構,屆時為了行方便,各種好處自然少不了。
所以那幾位干員才會顯得有些興奮,學者會在他們眼中宛然成了待宰的肥羊。
但羅爾接下來卻話鋒一轉:
“所以我認為,我們目前的工作重心要稍微變一變,我們眼下依舊要監督學者會,但不是像以前那樣只盯著個別人看了……”
“接下來,我們要以國家安全調查的名義,開始著手調查那兩位背叛的半神,以及他們背后的指使者,并以此為突破口,查清楚整個帝都襲擊案的始末!”
這番話一出,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這位新任處長是幾個意思?
這種大案要案,與我們有什么關系?我們不過是個監督機構而已吧?那不應該是安全部負責嗎?
還有就憑我們這群殘廢,憑什么去管這種事?這是我們能管的嗎?大家一起開開心心薅學者會的羊毛不好嗎?
就連打手語的阿福秘書都停下了動作,有些呆呆的望著羅爾。
“怎么了?這些難道不是我們的職責嗎?”
羅爾扭頭問道。
秘書愣了愣,最后還是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灰色幽靈確實有權調查這種大型惡性案件,這是寫在規章里面的。
而且這案子與被他們監管的學者會有關,于情于理都應該著手調查。
但就是……執行起來會不會太難了?
阿福秘書不由得在心里叫苦,之前就聽管家奧多提及過這位羅爾先生,是位做大事的人,但這一上手就整的太大了點吧?
明明之前不是還在糾結于行動代號這種細枝末節的小問題嗎?
果然是一位強者的想法,就是如此難以揣度嗎?
“既然沒有問題,那就盡快開始執行吧。”
羅爾回過頭,又繼續說道。
“另外,我希望大家在調查過程中,嚴格遵守組織的規章制度,不要搞出那些吃拿卡要的惡心事,如果被我知道的話,一律嚴懲不貸!”
“我是個很講道理的人,只不過,我一般不喜歡用嘴講道理,而是喜歡這樣……”
說罷,羅爾并起左手的兩個手指,往面前的講臺上輕輕一戳。
“所以,希望大家努力工作,并遵守這里的規章制度,不要讓我和你講道理。”
說罷,他居然就直接宣布散會,轉身離開了。
整個開會的過程,還不到五分鐘,都不能說是言簡意賅了,簡直就是草率。
隨隨便便宣布了自己的任性決定,不考慮實際情況,就想要下面的人去執行?
而且還不讓大家撈好處?
這種人,誰會搭理他啊?
臺下眾人紛紛開始表達起各自的不滿,先是一陣竊竊私語,然后就越說越大聲。
“這家伙是哪里冒出來的?說話不過腦子的嗎?”
“估計是哪位大人家里的親戚吧?但是看他的穿著氣質,也沒有貴族范啊?”
“太離譜了!太亂來了!”
幾位聾啞人也飛快的比劃著手語,訴說著內心的不滿。
阿福秘書見狀,搖了搖頭,只好硬著頭皮走到主席臺前,試著幫羅爾圓一圓。
他覺得這位強者,應該是還不太適應帝國官場的作風,行事風格有些理想化了,自己得幫忙安撫一好下面的人,再回頭去好好勸勸他放棄插手襲擊案。
“大家,稍安勿躁,聽我說幾句。”
阿福秘書說著,拍了拍主席臺,示意眾人安靜。
結果這一拍,便聽見主席臺發出一連串卡啦卡啦的脆響,在眨眼間便分崩離析,碎成了大小長度均勻的小木條,嘩啦一聲碎了一地。
會議室里再度鴉雀無聲。
眾人愣了好久之后,才有一名離得近的外勤干員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木條,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了一番。
切口光滑而平整,沒有絲毫毛邊。
“呃……福萊秘書,你……你做了什么?”
他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番敬畏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不是!我沒有!我什么都沒做!”
秘書連連搖頭。
“難道是那位新處長干的?”
有人回想起了羅爾最后在主席臺上的那一戳。
“應該就是他了。”
秘書點了點頭,又跟著補充道:
“羅爾閣下是位非同一般的頂尖強者,所以他的行事作風,必定和之前那些處長不太一樣……”
“而且他是議長閣下親自制定的人選,有著完整的指揮權和人事任免權。”
“如果他真的要以這種方式和大家講道理的話,我相信議長也不會說什么,你們應該也清楚,議長一向是非常看重強者的。”
“所以我建議,不管有多困難,大家還是試著開始調查襲擊案吧,我相信應該沒人想和羅爾處長講道理吧?”
秘書這番趁熱打鐵,讓下面的眾人紛紛收起了之前的不滿與不服。
在座眾人好歹也是情報機構的,多少都知道點議長與學者會的不和,而國內的頂尖強者全都歸學者會管轄,議長身邊常年處于無人可用的尷尬狀況。
而且不僅是議長,整個帝國的社會氛圍也充斥著強者崇拜,那些八階九階的超凡者就是實打實的特權階級,享有多種特權,連娶多個老婆和找情人都不會遭到輿論譴責。
所以如果這位新任處長真的用對付主席臺的方式來和他們講道理的話,是沒人能幫他們出頭的。
更何況,他提出的要求雖然離譜和不切實際,但卻合規合法。
這便讓在場眾人哪怕遭受了赤果果的威脅,卻又無計可施。
沒人想去和這位新任處長講道理,讓他戳自己一下。
那肯定很痛,很慘。
“福萊秘書,羅爾處長他……究竟是幾階的?我沒在他身上察覺絲毫力量波動。”
臺下有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秘書搖了搖頭,如實答道:
“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議長身邊其實并不缺少八階強者的幫助,九階圣者也有,但他卻把羅爾閣下派了過來,所以……你們應該懂的……”
“照這么說,難道是……半神?”
有人略帶著驚訝與興奮高呼道。
秘書笑了笑,沒有說話。
于是臺下眾人又開始激烈的討論了起來,以后有一位半神強者撐腰會如何如何。
對于他們來說,半神就已經這個世界的了,跟著這樣得強者混,怎么都不會比之前的局面差吧?
而且一旦有真正的強者撐腰,原本一些很難開展的工作,也會變得容易起來。
學者會之前那般強勢,不就是仗著他們有半神嗎?
現在,我們也有了!
不經意間,臺下的人爆發出了一股集體榮譽感,突然覺得這位新處長的到來,也是好事。
有些人甚至都開始憧憬未來了:
“也許,羅爾處長能還原當年那位灰之王的傳說,把咱們組織重新帶回巔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