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莉以一名八階傳說的身份,在夢境的幫助下,壓制住了一位同樣很擅長在夢境中發揮的具現系半神分身,這根本是違背常理的操作。
這個世界雖然存在越級挑戰的可能,比如以一敵多,體系克制,裝備壓制等等情況下,越級挑戰并不難實現,但這基本局限于8階以下的對決中。
從八階開始,超凡者初步掌握了威壓這種能干擾敵人心神的技巧,對低位階敵人有著極其明顯的壓制效果;而從九階半神開始,又有了靈活而強力的靈力分身,虐菜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到了半神更不用多說,在半神掌握的真正超凡能力面前,低位階的超凡者并不比普通人厲害多少,更何況半神基本不會用本體出戰,低位階幾乎是威脅不到他的。
所以可莉與這位半神使徒的對抗,如果傳出去了,絕對可以震動全國的超凡者,甚至顛覆人們對現有超凡體系的認知。
可惜的是,知道這事的羅爾父女并不知道那黑袍就是半神分身,讓娜和小毛驢更是對超凡體系了解不多,大家都很普通的認為這就是可莉很厲害。
畢竟是羅爾親手教導的女兒,厲害是正常的。
“后來呢?你就這樣贏了?”
羅爾繼續追問道。
“后來……發生了一個比較奇怪的情況……”
可莉微微皺起漂亮的眉毛,臉上浮現出些許疑惑的神色。
她確實完美處理了黑袍施展和具現出來的每種幻象,但一時間并沒有傷到黑袍本體,還是一直在和幻象各種纏斗。
可突然間,那黑袍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身體變成了一塊塊馬賽克,像崩塌的沙雕一樣散落下來,碎了一地。
那么大個黑袍就這么沒了……
可莉一臉懵逼,自己還沒動手,敵人怎么就變成馬賽克了?
然后她耳邊就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音:
“這里就快崩塌,快跑啊小姑娘!快跑!”
之后,議院高塔就開始出現了輕微的晃動,像是發生了輕微地震一般。
正巧這時,她又看見遠方帝都大鐘樓的方向出現了陽光。
于是她就撒開修長的雙腿,朝著光明的地方狂奔。
而腳下的高塔和周圍的其他建筑,也在逐步的加劇晃動的幅度。
之后就是遇上了自己老爹,然后這片區域的夢境完全崩塌,只剩下一處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淵。
“所以,這究竟是發生了什么啊爸爸?”
可莉微微歪著頭,問道。
我哪知道發生了什么,我又不是超凡者,怎么懂這些?
羅爾在心里腹誹了一句,但又不想在女兒面前破壞自己無所不能的父親形象,只能強行咳嗽兩聲,清清喉嚨,硬著頭皮說道:
“咳咳,這說明那個夢境的管理者被人干掉了,然后他所負責的區域就崩塌了。”
這個解釋可莉自然也能猜到,當然不會滿足,又繼續追問道:
“這個我大概也知道啊,我只是好奇,那家伙怎么突然變成碎屑了?”
“還有說話提醒我快跑的又是誰?”
羅爾凝眉沉思了一會,右手輕輕敲擊著左手手背,然后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說道:
“我明白了,那家伙肯定是被外面的帝國超凡者解決掉了!”
“帝國能人眾多,肯定不止是我們不受夢境影響,一定有其他人掙脫了夢境的控制,然后這些人就找到了敵方的罪魁禍首,從外面毀掉了他正在做夢的肉身!”
“然后外面的人知道夢境要崩塌,就用其他手段通知你快跑,嗯……一定是這樣沒錯了!”
羅爾這番解釋,倒也算是合情合理,順理成章。
只不過,出手的并不是帝國的超凡者,而是村子里被認為朽木不可雕的阿大阿二兩兄弟。
他們之前一直在扮演著旁觀者的角色,并暗中跟在冒冒失失的奧利安娜身后。
不過這個女人雖然身材很好,胸很大,但冷靜下來之后,也不是無腦的類型,她那邊的行動處理得很好,并沒遇上什么值得阿大阿二出手的危險。
而且她行事能看出來經驗豐富和老道,不是需要別人照顧的小丫頭。
于是阿大和阿二雖然繼續偷偷跟著,但把更多的視線放在了夢境里,看見了羅爾隔空劈死第七使徒,以及可莉單刷第八使徒的一幕幕。
“從夢境中出劍,居然劈死了外面的本體,村長的劍術,還是一如既往的匪夷所思,讓人難以理解啊……”
阿大一邊感慨著,一邊微微搖了搖頭。
雖然早已習慣羅爾身上各種無法用常理解釋的情況,但每次看見他干出那些超乎想象的事,還是忍不住讓人驚嘆。
“咦,小可莉這邊好像遇見了一點小小的麻煩?”
阿大注意到可莉的情況,又多問了一句:
“要幫幫她嗎?”
阿二搖了搖頭。
“也對,是我想太多了……”
阿大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后面具下的笑臉突然一下僵住了。
身邊的阿二也是猛的一下愣住,面具下的臉色愈發鐵青。
因為他們看見那個具現系的第八使徒,召喚出了羅爾的幻象。
兩兄弟就這樣在原地愣了好一會,一動不動,只是身軀微微顫抖著,胸膛快速起伏著。
像是在害怕。
但更像是在憤怒。
然后,他們看見可莉使出家傳奧義,輕松就擊敗了羅爾的幻象后,又突然平靜了下來。
平日里永遠一言不發,仿佛啞巴一樣的阿二從嘴里擠出了一個詞:
“顯現!”
他的眼中隨即出現了第八使徒真身的位置,正躲在城郊空港的一個地下倉庫里,外面有著眾多同樣身穿黑袍的人在護衛,還有很多全副武裝的士兵在四處巡邏。
那些士兵都是沉淪于夢境后,被他們控制,變成了活體傀儡。
阿大隨即發動了能力,兩兄弟也顧不上奧利安娜的情況了,身形逐漸消失,然后出現在了空港外面。
第八使徒的護衛們立馬就發現了這兩個突然冒出來的闖入者,各種火力開始紛紛往他們身上招呼。
但兩兄弟卻不閃不避,手里握著裝飾用手杖,緩緩走向那間地下倉庫。
敵人射過來的槍彈,光線,火焰,撞在兩兄弟身上,只能看見空氣中泛起點點水波狀的紋路,然后就消失不見了。
他們就這么閑庭信步般的走著,與很多敵人的守衛擦肩而過。
而他們每路過一名敵人,便看見對方的身體分解成一片片馬賽克,散落一地。
當他們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到第八使徒的面前時,外面的空港已經徹底安靜了下來,空無一人,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然后阿大伸手擰住了第八使徒的頭,把他從那身黑袍中揪了出來。
這名使徒的真身是一具干瘦得仿佛干尸一樣的怪物,身形極度萎縮,只比猴子稍微大一點。
直到被阿大捉住時,正在夢境里專心對付可莉的第八使徒才意識到不對勁。
“你們……是誰?你們想干什么?”
他下意識的想要發動能力反抗,卻發現自己的能力已經消失了,仿佛變回了普通人。
“罪人,你必須為你的行為付出永世沉淪的代價!”
阿大沉聲說著,然后握著對方頭顱的右手猛的一抽。
第八使徒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身體就變成了一塊塊馬賽克。
而阿大手中,則多了一團混著的,像是二手煙一樣的霧氣。
那是第八使徒的靈魂。
他要把這人的靈魂帶回村里,交給村民們審判和定罪。
雖然兩兄弟承諾過不插手此事,只當個旁觀者,但這自然是有底線的,當對方干出一些越線的事,他們自然會出手。
比如說:褻瀆。
幻化出羅爾的形象去迷惑可莉,這是非常嚴重的褻瀆行為!
對于村民們而言,羅爾就是他們信仰與侍奉的神,他的形象與尊嚴,容不得絲毫侵犯與褻瀆。
如果借題發揮的話,村民們傾巢而出,剿滅整個使徒組織,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當然,這些事,需要交給村里的其他人決定,阿大和阿二只是把第八使徒的靈魂帶了回去。
相信他會受到非常熱烈的歡迎。
那個六位一體的抬棺兄弟,會非常喜歡這個罪人。
羅爾當然不知道自己那兩名朽木不可雕的弟子會為這點小事義憤填膺。
雖然還沒離開夢境,但他這會的心情相當不錯。
女兒找到了,平安無事,還變成漂亮的大姑娘了,可喜可賀。
讓娜、小毛驢、體育老師也都平安無事。
外面的帝國超凡者也行動了起來,相信這場浩劫很快就會平息。
所以他現在可以稍微休息一會,喝點奶咖啡,吃口甜心果,緩解下疲勞,應該是不用急著前往最后那個被迷霧覆蓋的區域了。
那個地方可是真理高塔,學者會的大本營,看他們平時那副拽上天的德性,這點小事不會都解決不了吧?
那就不妨在這咖啡館里多休息會,正好多看兩眼長大的女兒,畢竟離開夢境后,她肯定又變回平時的小矮子了。
可他們休息了好一會,真理高塔那邊依舊沒什么動靜,還是被迷霧籠罩著。
學者會的人不會真的搞不定吧?
難道還真要我這一把年紀的老人再跑一趟?
羅爾有點坐不住了。
可莉也看出了老爹臉上的擔心,問道:
“要不,還是過去看看吧?”
“行吧,誰叫我是熱心好市民呢?都上車吧。”
羅爾招呼著三個女孩子坐上三輪車,又低聲嘀咕了一句:
“解決了這件事,我應該能上個報紙頭條吧?”
“說不定,還有豐厚的賞金啥的,還可以跟帝國講條件,讓他們給村子修路,通水通電啥的……”
羅爾懷揣著美好的憧憬,一下一下的蹬著三輪車。
后座上的女兒心疼爸爸,一邊時不時的給他擦汗和扇風,一邊提議讓自己來蹬。
羅爾回頭瞥了一眼女兒穿著超短裙和黑色過膝襪的雙腿,果斷搖了搖頭。
既害怕累著女兒了,又害怕走光了。
雖然這個夢境世界里似乎并沒有其他活人的樣子,但該擔心的還是要擔心。
而就在羅爾負重前行的時候,現實中的真理高塔附近,正在爆發著一場激烈的戰斗。
學者會確實如羅爾所料,其中不乏一些厲害角色,擺脫了夢境的控制,并試圖發起反擊。
奧利安娜,以及曾經與她搭檔過的金屬圣者,秘術圣者,以及半神榮譽見證者就在其中。
當初身陷混沌牢籠的幾人,遭受了嚴重的精神污染,治愈后反而提高了不少精神方面的耐性,能抵御這場夢境的侵蝕。
雖然有一位半神帶隊,可局面并不樂觀,他們幾乎是被壓著打的狀況。
因為敵方也有半神,而且是兩位,還是意識清醒,并未受到精神控制與脅迫的半神。
半神希格拉與半神尤薩克。
他們是帝國資歷最老的兩位半神,甚至有著各自獨特的代號,不用像后面的半神那樣,以固定格式命名。
他們同時也是帝國最強大的兩位半神,被很多人認為是最有希望邁出最后半步的存在,同時也是最值得信賴的帝國守護神。
之前與蠻族那邊發生摩擦,有可能出現沖突時,帝國率先喚醒的就是這兩位。
可如今,他們卻成了帝國的敵人,也是這場帝都慘案的始作俑者之一。
為什么敵人能夠在帝都這種地方成功發動如此龐大和復雜的術式?
為什么學者會對此毫無察覺和反應,直接陷入了被動?
這些問題,都得到了解答。
如果是這兩位半神的手筆和布局,這些不可能的事,都變得輕而易舉。
因為曾經能對抗學者會的那位灰之王,已經不在了。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你們要背叛?”
榮譽見證者的分身懸在半空中,頗為狼狽的應對著兩名半神的夾擊,分身上已經出現了多處殘缺和破損,基本是在茍延殘喘了。
他只能像敗犬一樣發出不甘和不解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