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練劍的憨憨小少爺回過頭來,看見羅爾,頓時露出一臉興奮的神色,快步跑了過來,抹了把汗,又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這才說道:
“幸會,羅爾大師!”
說罷,他又抬起頭來,注意到羅爾身后的妮朵,眼中閃過一抹輕蔑和不屑,連聲招呼都不打,完全把這位絕色美少女當成了空氣。
妮朵被他看了一眼,連忙縮到羅爾身后,似乎有些害怕對方的樣子,同時也露出一臉厭惡的神色。
這個肖,仗著家里有錢,自己又練了幾手劍術,腦子還不太靈光,在帝國的紈绔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桀驁不馴和目中無人,連皇子的面子都不給。
不過,這貨一直專心練劍,倒也不去惹是生非魚肉鄉鄰,所以雖然風評不好,但也不怎么招人討厭。
可是妮朵似乎很忌諱對方的樣子,也沒主動打招呼的想法。
羅爾倒是沒在意這些小輩的舉動,他其實一直挺看好這小子,雖然天賦比妮朵還差,但勝在足夠的專注和努力,于是眼見著他的訓練方式不對,便出聲指點道:
“為什么要這樣練?動作全都變形了,起不到鍛煉的效果,還會形成不良的習慣……”
“累了就應該好好休息,不要太過勉強自己。”
小少爺連忙點了點頭,然后又解釋道:
“大師,其實是這樣的,下個月,有一場重要的劍術比賽……”
他這便和羅爾說起了這事。
原來是昨天,帝都一群富家子弟見城里局勢已經穩定,又逐漸回到之前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日子里便有人提議,干脆把之前被突然中斷的劍術大賽進行下去。
劍術對于帝國人來說不僅僅是殺敵防身的技巧同時也是一項民眾基礎很廣,也深受上層社會歡迎的運動之前的劍術大賽就非常熱鬧,難得等了三年再召開卻被中斷屬實遺憾。
這項提議頓時得到很多人的贊同,先前的劍術大賽因為襲擊案戛然而止,讓人非常不盡興,而這些吃飽了沒事干的少爺小姐們便紛紛拿出錢來自己搞了一場小規模的,權當是彌補之前的遺憾。
時間,就定在了下個月月中。
羅爾一聽,頓時也來了興趣,連忙問道:
“獎金有多少?”
小少爺搖了搖頭大咧咧的說道:
“我沒關心這個,我只在乎榮譽而非金錢這些過眼云煙。”
看不出來這貨年紀輕輕,還挺有眼界?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家里太有錢,而不在乎。
他接著又和羅爾隨便聊了聊賽事的細節報名和參賽都局限在小圈子里都是帝都35歲以下的年輕人,家境優渥,有頭有臉那種,也沒大肆宣揚,說是比賽,其實只是自娛自樂。
羅爾這就沒啥興趣了,又隨意指點了對方兩句,便帶著妮朵繼續往劍士團的辦公樓走。
走到半路上,妮朵突然小聲問了一句:
“羅爾叔叔,您覺得我能去參加那個比賽嗎?”
羅爾對這種年輕人的娛樂活動沒啥興趣,反倒是妮朵顯得很有興趣的樣子。
她離家出走,身上就剩下幾個鋼镚了,很需要一筆獎金,那可比老老實實打工來錢快多了。
而且比起獎金,她更需要一份榮譽和別人的認可,以證明自己在劍術上的天賦。
這個,其實也算是做給依芙雅看的,這種貴族圈子里的活動,她那個嗅覺敏銳的媽媽肯定能打聽到,如果自己到時候拿到了好名次,豈不是可以向她證明,自己一個人也能活得很好?
哼!叫她背著自己出去找野男人,我一定要一個人過得好好的!
妮朵心里有些賭氣的想著,又抬頭看了眼羅爾,心里突然冒出來一個古怪的念頭:
就算你急著找男人,也該找羅爾叔叔這種成熟穩重,英俊帥氣,還溫柔體貼的吧?
她壓根就不會想到羅爾就是自家的新鄰居,因為她通過羅爾父女言行舉止的各種細節中看出來了,這對父女都不像是有錢的人,肯定買不起自家旁邊那棟昂貴別墅的。
羅爾面對妮朵的提問,停下了腳步,露出一臉嚴肅和認真的神情,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小丫頭,還圍著她繞了幾圈,身上捏了捏她的胳膊和大腿。
既然妮朵想要聽取他這位專業人士的意見,那他就必須進行足夠專業的評估,再給出足夠專業的回答。
“嚇”
妮朵被弄得臉都紅了。
然后,羅爾又摸著下巴,仔細思索了一番后,給出了回答:
“我覺得,未必沒有機會……”
“你的天賦雖然一般,但身體素質卻不錯,比我之前那位學生還強一些。”
妮朵一聽,淡金色的眼眸微微睜大,驚呼道: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要懷疑我的專業素養,你的身體素質是與生俱來的好,很適合練習劍術。”
羅爾一臉認真的說道。
他說的也是實話,妮朵大概因為有著精靈的血脈,哪怕過著嬌生慣養的日子,但先天的身體條件都要比接受過一定訓練的讓娜要好,更是比自己女兒強多了。
可莉小時候營養嚴重不良,身體素質自然好不到哪去,也就是后來村民逐漸變多,村子的物產逐漸豐富,體質才慢慢好轉過來,所以至今都長不大。
這也算是血統優勢吧?精靈生來就比人類更敏捷,跑得更快,跳得更高,也更能適應環境。
說起來,羅爾依稀記得歷史上精靈也曾輝煌過,占據著大陸上最肥美的一片土地,靠的可不是身嬌體柔顏值高,而是強悍的戰力。
妮朵想了想,又很興奮的追問道:
“那……羅爾叔叔,我練習過后,能打贏外面那個肖嗎?”
羅爾又思索了一番,在腦中簡單模擬了一下雙方對戰的場景,然后答道:
“大概有三成勝算吧。”
“誒?只有這么點嗎?”
妮朵一聽,頓時有些失望的垂下了頭。
羅爾很想告訴他,這其實已經是比較樂觀的估計了,如果考慮到雙方的實戰經驗,除非妮朵是那種天生的戰斗天才,否則基本是沒啥機會的。
但這番話有些殘酷,于是羅爾采取了相對委婉的說辭:
“他一直很努力刻苦,也練習了很久劍術,這差距不是體質能彌補的。”
“不過……話說回來,其他選手的水準你有了解嗎?他在其中大概是個什么檔次?”
妮朵想了想,答道:
“應該是很厲害的那種吧?反正年輕人里面,基本沒有打得過他的,和人打擂臺,基本都是贏的……”
“雖然聽說他上次輸的很慘,但對方好像動用了卑鄙的作弊手段?”
“這樣啊?”
羅爾聽罷,覺得有些好笑。
看來帝都的少爺小姐們雖然熱衷于劍術,但水平可真是不咋的,連肖這種貨色都能稱大王,要是換自己女兒上去,怕不是輕松打十個?
可惜,誰叫自己這么沒出息,讓女兒當不了富家大小姐呢?
眼前的妮朵雖然是富家大小姐,但又不是自己女兒……
唉……
想到這里,他又開口鼓勵了妮朵幾句:
“雖然練習一個月還是很大可能打不過肖,但只要不遇見他,拿個好名次還是沒問題的。”
一聽這話,妮朵頓時又來了精神,用力點了點頭,然后還很大方的說道:
“如果我能拿到獎金,一定請您和學姐吃大餐,以感謝你們對我的幫助。”
“那你可得加倍努力才行了。”
羅爾笑了笑,又突然想起了一個細節,便繼續問道:
“對了,你好像有點忌憚那個肖?”
妮朵點了點頭,低聲說道:
“小時候,被他欺負過……”
她接著便大概講述了一番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反正大概就是妮朵小時候跟父親學了點劍術啟蒙,然后她那個說話沒譜的老爹用力夸獎了一番,讓她有些飄飄然,自信爆棚。
有一次貴族聯誼會,小孩子們聚在一起玩,妮朵吹噓了自己一波,也不忘吹一波老爹教的劍術,結果被肖跳出來打臉,兩人發生口角,來了場賭上家族尊嚴的決斗。
一番扭打后,妮朵不幸的被打哭了,身上的漂亮裙子也被扯破了,趴在地上嗚嗚嗚直哭。
而肖則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站在她旁邊,揮舞著拳頭,一臉得意的說道:
“我練的,才叫劍術!你父親教你的,只是雜耍罷了!”
兩人就這么結下了梁子。
羅爾聽罷,雖然覺得小妮朵挺可憐的,那么小就被男孩子欺負。
但又覺得很搞笑,兩個小毛孩掐架,居然還賭上尊嚴啥的。
而且他心里,還挺贊同肖的做法,既然是討論劍術這么莊嚴神圣的事,那自然不能因為對方是女的就要讓著,那就是要證明自己的實力,這才是劍士的氣節與氣魄。
想不到那小子小小年紀,就有了劍士的氣節,屬實不易,難怪長大后能如此專注和投入。
不過他嘴上倒是笑著安慰道:
“好了沒事,你如果能努力練習,接下來哪怕贏不了他,起碼也不會再被打哭了。”
說著,兩人恰好也來到了一間辦公室門口,羅爾們也不敲就走了進去,看見教官正趴在桌上,奮筆疾書。
不是他不懂禮貌,而是教官能聽出他的腳步聲,肯定早就知道自己來了。
果不其然,教官頭也不抬的說道:
“桌上有咖啡,你自己動手吧,我得把這封信寫完。”
“發生了甚么事?”
羅爾很少看見教官這么認真的寫信,便好奇的問了句。
“我最小的兒子被一個比他大了三十歲的女人騙走了,給我留了張字條,說我們家有錢了,他也不想努力了……”
“我得找他回來,便寫信請其他朋友幫忙。”
教官一臉痛心的說道,自己好不容易喂肥的豬,居然被棵老白菜拱了?
羅爾依稀記得,教官之前說過,他小兒子今年才18歲,那個女人下手是真的有點狠啊?
自己面對大概比自己小了20歲,但誘人可口的奧利安娜都沒好意思動歪念頭呢!
只能說人心不古,人世無常,永遠在低估人類的下限。
于是他便義憤填膺的說道:
“我也幫忙,有他的畫像或者照片嗎?”
教官連連點頭,從抽屜里拿出一張油墨印出來的黑白人像,勉強能看清五官容貌。
順便,他也發現了跟在羅爾身后的妮朵,便納悶的問道:
“你身邊的女孩子怎么又換了?每次帶來的怎么都不一樣?”
妮朵聽罷,不由得微微一愣。
羅爾叔叔原來這么受女孩子歡迎嗎?
不過也是,在帝都這種地方,厲害的男人身邊總是不缺乏各式各樣的女人,并以此為榮,對此她也是見過太多了,比如那些試圖糾纏她媽媽的男人,基本都是已婚的。
“這次不一樣,她只是鄰居家的孩子,想要學習劍術,我便帶她過來了。”
羅爾如實說著,并沒有注意到自己說漏嘴了,提及到了鄰居。
好在妮朵也沒往那方面去想,還以為羅爾是為了照顧她的顏面,臨時編出來的借口。
“哦?這一次,你不打算親自教導了嗎?”
教官繼續低頭寫信,問了一句。
羅爾答道:
“我現在接了份新的差事,很忙……而且她基礎有些差,得從頭開始。”
“啊,對了,現在團里還有宿舍嗎?她可能需要個住處。”
說著,他還回頭看了眼妮朵,注意到對方滿臉的感激。
羅爾叔叔實在是太細心,太體貼了,連住處的事都幫我考慮。
“那自然是有的,我們準備了,但學員們基本不住,至今都是空著的。”
教官說著,終于寫完了信,便抬起頭來,仔細審視了一番妮朵,這才注意到她那雙長長的耳朵。
“等等,她的耳朵,這難道是傳說中得精靈?”
“針不戳!我還從未教導過精靈學員,聽說他們一族都是天生的劍士……”
“小丫頭,我會親自指導你,可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