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雞窩的蘇星河看得目瞪狗呆。
自己這真傳的八個弟子是什么樣的人,他身為師父,心里那跟明鏡似的。
八友繼承了自己藝術上的成就,個個才華橫溢。至于武功,那是稀爛得很,勉強算是二流吧!也就老大康廣陵因為跟了自己最久,所以武功最高,算是二流里的巔峰。
剛剛一曲嗩吶音殺,覆滅了星宿派的一群小嘍啰,甚至傷了丁春秋,他心中甚是欣慰。
以為這個大弟子終于開竅,武功大成,不枉自己當年用心教導。
至于來的時候,康廣陵說跟著端王修習音殺之術,以為不過是奉承之言,或者從大宋皇室得了音殺術的秘籍。
畢竟,他還是知道大宋底蘊的。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弟子勝過師父,師父心里也高興啊!
那一瞬間,他頗有些熱淚盈眶,認為逍遙派后繼有人,便是自己今日死于此,也足可瞑目了。
但接下來這一幕,又有點超出他的想象。
老五薛慕華,這是學醫的,一身醫術那是早早就超過了自己,江湖人稱神醫閻王敵。
若說武功,真的上不得臺面。
但就是這么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弟子,與丁春秋硬剛了一掌,不僅安然無恙,看丁春秋的樣子,竟然還受了嚴重的內傷。
“這……這……”
蘇星河瞪圓了眼睛,那雙渾濁的雙目里滿是不可思議。
丁春秋在驚駭,他蘇星河也驚訝起來。
‘我徒弟都成了高手?’
‘比我還要高的高手?’
蘇星河雖然打不過丁春秋,但他實力放在江湖上,那也不是弱者。
一時間,百感交集。
有徒若此,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想起之前老四霸氣呵斥丁老賊時候的一言一行,蘇星河那鄒巴巴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若是沒有些底氣,這個向來木訥,只一心沉迷于丹青書畫的四弟子,豈能如此。
“吳領軍,你代為師出手拿下丁春秋,為你太師父報仇。”
蘇星河說得正氣凜然,沒給他推脫的余地。
“嗯???”
吳領軍頓時一怔。
師父,我不行的,你不要鬧……端王沒教我功夫啊!
而他自從看到趙佶畫地獄變相圖,便丟了面皮,一心當起了舔狗,一言一行,穩重,想著絕對不能給端王丟了臉。
所以,雖然心里格外地顫抖,但表面上還是穩穩的。
蘇星河看著吳領軍,更加欣慰了,有高手的風范。
但余下幾位師兄弟,卻是為吳領軍感到一點點擔憂,也有那么一點點的羨慕。
難道,端王也傳了他武學?也對,四師弟(兄)跟隨端王時間最長,又善于討好端王,連五師弟(兄)都掌握了那種神奇的內力,一躍成為高手……
一時間,羨慕嫉妒!
同時暗暗決定,要做點什么了。
“你去,本王助你拿下丁春秋!”
趙佶的聲音突然在吳領軍的腦海里出現,這聲音不是通過空氣傳來的,就像直接出現在了腦子里。
吳領軍朝著趙佶方向一看,便看到他微微頷首:“這是傳音之法,別人聽不見。”
‘端王牛逼!’
這秘法,正是從段延慶處得來的,他的傳音入密之法可以指定某個人進行單向信息傳遞。他在珍瓏棋局事件中,曾經以此功夫指點虛竹下棋,而在場的其他所有人都完全不知道。甚至,虛竹本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教他下棋。
吳領軍對趙佶,那是無比崇拜,毫不猶豫,立刻便一抖手里精鋼打造的判官筆,朝著丁老怪殺去。
如箭疾竄,毫無花哨。
蘇星河微微皺眉,這身法沒什么高明之處啊!
‘暫且先看看!老四不是沖動之人。’
吳領軍只一瞬間便沖到丁春秋身邊,手里的判官筆朝著要害一點,依舊沒有什么高明之處。
“找死!”
丁春秋正要以化功大法降服經脈里的傷寒雜病異種真氣,眼見吳領軍殺來,咬牙怒喝,手上鵝毛扇連連揮舞,道道勁風伴隨股股迷人香風彌漫,瞬間就要將吳領軍周身包圍。
叱!
一道無形聲波在丁春秋的鵝毛扇間一震,那劇毒的藥粉竟然倒轉而去,糊了丁老怪滿臉。
康廣陵恢復了些內力,看到這一幕,不免朝著趙佶看去,臉上崇敬之色愈發濃重。
只看這一招,他就知道自己與端王殿下之間,僅僅是音殺之術,也隔了十萬八千里。
而其他人,少林寺達摩院首座玄難、號稱劍神的卓不凡,包括蘇星河,也都不明所以,只以為是吳領軍內力強橫,一震之間就震推了毒物。
丁老怪倒是不怕自己的毒藥,但被糊一臉,也不好受,迷了眼啊!
好在他真的算是超一流的高手,戰斗經驗無比豐富,手中鵝毛扇一抖,便封住了吳領軍的判官筆。
咤!
又一道無形之音隨著吳領軍手里的判官筆點在了他手里的鵝毛扇上,強勁古怪的音波內力洶涌澎湃,丁春秋措手不及,手中鵝毛扇被轟毀半邊,他本身也受到巨力侵襲身子向后倒退。
“這不可能?”
丁老怪哪里遇到過這種古怪的攻擊,作為當事人,他倒是知道這攻擊的力量并不屬于吳領軍,但……這不正說明出手之人的實力更加恐怖么?
他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也不管面子不面子了,逃命要緊。身形隨著那一炸,飄然后躍,輕飄飄一退,竟給人一種飄渺不定的虛幻之感。
“叱咤!”
陡然間,一股猶如天雷般的轟鳴聲在他腦海里炸響,眼前頓時一黑,腦袋里嗡嗡作響,暈頭轉向不辨東西。
吳領軍武功雖低,但也算是江湖的二流好手,一見丁老賊如此模樣,大喝一聲,就以判官筆連番打穴。
丁春秋武功再高,也做不到金剛不壞。
一舉擒了丁春秋,狠狠一腳踹翻在地,吐了一口唾沫,吳領軍意氣風發,先朝著端王一拱手,再朝著師父蘇星河一拜。
“師父,幸不辱命!擒了丁老賊,師父親手剖了他的心肝,為太師父報仇雪恨。”
蘇星河拂著花白雜亂的長須,對于吳領軍先朝趙佶施禮,他不在意。
重要的是什么?!
這是我蘇星河的徒弟啊!
我徒弟竟然都是高手,是我蘇星河之幸,是我逍遙派之幸。
“師父!”
蘇星河朝著擂鼓山深處一拱手,聲音在山間滾滾而去,這一手類似獅子吼的功夫,充分表明他的內力確實不俗。
“蘇星河門下函谷八友,聯手擒下叛徒丁春秋,逍遙派后繼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