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晉與莫塵直接交手，他的感覺比旁人更為強烈。
在他眼里，莫塵的行為已經不能稱之為怪異了。
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明明一只手已經接下，腦袋還非得往上湊一下。
明明一個錯步已經閃開，又非要擰身回來，又接一次。
這家伙腦子是有問題嗎？
但是不經意間，林晉心中升起疑點。
如果莫塵的修為真的弱于他，那他應該招架都嫌吃力，哪有閑功夫干這些事？
“難道……這是一門特殊的功法？”
世間功法千千萬，詭異的身法也層出不窮。
便是像青璃宗這樣的名名大派，也還有“游龍凌虛”這樣以精巧變幻飄逸靈動而聞名的身法。
莫塵的動作雖然看起來極為難看，沒有半點飄逸靈動的感覺，但是詭異之處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洛琪兒，你怎么看？”青蘿忽地開口，問向的，卻是那個一直氣鼓鼓眼神不善的杏黃衫裙的女孩兒。
洛琪兒的資質上佳，已達引氣七重境巔峰，距離破境只有一步之遙。
事實上，如果不是她對身法過于癡迷，去年就應該已經沖上引氣八重境。
青璃宗游龍凌虛第一式龍游百變，她已經練到第九層。
這身法施展起來，當真是驚若游龍，百變迷蹤。
不少比她修為高出很多的師兄師姐都追不上她。
青蘿一出數年，最近才回宗門，年長一些的弟子們還好，相互還比較熟悉，這些年輕弟子則僅僅也只知道個大概。
所以借這個機會，一來與門下弟子多些了解，二來也想看看年輕弟子們的眼光。
洛琪兒本不想回答，但提問的是青蘿長老，又不能不答，只得回道：“這家伙身體扭來扭去，毫無章法，也看不出有任何功法相配。”
“弟子眼拙，實在看不出他為什么要這般做作。”
跟青蘿說話，洛琪兒刻意壓低了聲音，但仍然聽得出嗓音清亮，隱隱有錚錚之意，想來這女孩兒平時性格應該頗為爽朗。
“唔！”青蘿帶著滿意之色點點頭。
莫塵那般動作，確實跟身法沒有半點關系。
在青蘿看來，莫塵應是發覺林晉的修為已經隱隱中超越他，為了避免太過丟臉，弄出這些花樣，不過是嘩眾取寵罷了。
她倒是注意到洛琪兒的神態有些別樣，從始自終看著莫塵的眼光都充滿著不加掩飾的敵意。
青蘿不禁有些好奇，問道：“你與那莫塵，也有舊隙？”
洛琪兒忽地紅了臉。
囁嚅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來：“沒……沒有。”
“嗯？真沒有？”青蘿閱歷何其豐富，若是真沒有，這女孩兒何須如此扭捏？
想到此前之事，難不成這個莫塵四處沾花惹草，也曾輕薄過洛琪兒？
或者……那莫塵竟是在向陽峰，干下過更齷齪下流之事？
洛琪兒旁邊一位杏眼清眉的女孩牙尖嘴利接道：“那是因為去年前莫塵那幫臭小子跑到向陽河偷看洗澡，正好就看到了洛琪兒……”
一眾女修弟子立時嘩然，望向莫塵的眼中立時寫滿了“色鬼”兩個大字，兇光畢現。
有些女弟子的神色亦變得極不自然起來。
向陽河本是向陽峰的地界，這些女修弟子，有幾個沒在里面洗過澡呢？
誰又知道旁邊暗處還有偷窺的賊子？
閔清荷咬著指頭還在繼續，“你們以為洛琪兒為什么這般苦練游龍凌虛？便是因為那件事……”
洛琪兒精致的小臉漲得通紅，反手一掌打過去，著惱道：“閔清荷，你嚼什么舌頭？”
“那天又不止我一人，你不也在？你也被偷看了！”
閔清荷哎呦一聲趕緊閃開，不由得吃吃笑道：“我才沒有，那天我才剛剛去，還沒來得及脫衣衫呢……”
青蘿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
這個莫塵，簡直是胡作非為，無法無天。
向陽峰以女修為主，一向被視為宗門禁地般的所在。
各處峰門早就對門下嚴加管束，根本不允許尋常弟子隨意踏足。
便是她將林晉帶回向陽峰，也安置在偏遠之處，離女修居所隔得甚遠。
莫塵這家伙居然色膽包天，干出這種事來。
鐘小琬也不禁臉兒有些發燙。
這般事情，同為女孩兒，她也覺得身上有些不太自然。
往洛琪兒身上瞄了兩眼，果然甚是雄偉，又不禁憑白生出一股莫名的溜溜之意。
“這些男人們，原來都喜歡這樣子的么？”
洛琪兒氣得直跺腳，震得一陣波濤洶涌，咬牙道：“這種登徒浪子，總有一天，我要廢了他！”
閔清荷連連點頭：“嗯嗯，洛琪兒自從把游龍百變練到第九層，已經召集我們幾個，把那個家伙揍了兩回了……”
青蘿道：“這種下流之徒，光是打一頓有什么用？不把他嚴加懲治，他就不會知道還有宗門戒規！”
閔清荷對洛琪兒道：“你看，我不是跟你說了么？青蘿長老回山了，你告訴她，她鐵定幫你撐腰。”
洛琪兒恨恨道：“我就是要打他，我就是要親手打得他滿地找牙，跪地求饒。”
“那你為什么還要用你那個靈寶納袋把他套著？”閔清荷在旁邊暗笑道。
其實剛剛知道被偷看的時候，閔清荷也是義憤填膺。
但是看到洛琪兒第一時間不是找宗門申訴，卻是苦練游龍凌虛，找那王八蛋報復，她又覺得有些莫名的喜感。
洛琪兒一時語塞，結舌道：“我，我，我這是給他警告……”
其實她不說，旁人也能猜得出來。
站在洛琪兒的角度，總不能明目張臉跑到莫塵面前，大聲說你看了我的身子，所以我要打你。
那樣好羞人，好丟臉。
怎么可能做得出來？
悶頭打黑拳，其實還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青蘿寒聲道：“我倒要看看，鄭青山還要袒護他到什么時候！”
莫塵才不管別人怎么看，怎么想。
他只是一門心思在完善他的“吸氣大法”。
怎么樣在交手的過程中，既能保證招式的自然流暢，使得防守與進攻都不受阻礙，又能讓巨書上的旋渦吸收到更多的元氣，為穩步續航打下基礎。
這還真的是一個技術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