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幾乎就在同時，正在全力前沖的異化者們竟然同時剎住了腳步。
就連他們拖著的金色戰車都被硬生生拉住停下。
“撲撲撲撲！”
“撲撲撲撲！”
“撲撲撲撲！”
這一次，弓箭手們的射擊仍然非常精準。
如果這些異化者們不停，按照他們沖擊的速度，絕對剛好沖進他們的射擊圈內。
但是，無比詭異的是，他們停下了。
就連譚進忠看著那些行動整齊如一的異化者，也不由覺得有些發愣。
虎賁營這邊的軍令，仿佛不僅傳遞到自己陣營之中，還仿佛同時傳達到了異化者那邊。
而且看他們的反應，數千人的行動就像是一個人，近乎于完全同步。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譚進忠追隨鐵虎多年，征戰無數，深知令行禁止的重要性。
戰場之上，少則數千人，多則數萬甚至數十萬、上百萬人，處于戰陣之中的士兵，并不能看清楚整個戰場的局勢。
所以軍令就尤為重要。
領軍統帥會根據戰勢發展，不斷發出指令調整，這些指令如果能夠快速有效地傳遞到每一個士兵，士兵能夠根據指令迅速作出反應，就是決定一場戰役勝負的關鍵。
越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在這方面就越是出色。
作為鐵虎旗下最強力的軍隊之一，虎賁營在這方面自然是極其優秀。
譚進忠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放眼整個昊極大陸，也不會有一支軍隊能比他們做得更好。
但譚進忠分明看到，剛才這些異化者齊齊突進時，根本沒有人發出過任何指令。
就連沖在最前面的莫塵也沒有任何動作或聲音。
可就在莫塵停下的時候，他身后那些體型如山拖著戰車的異化者們便同時停住。
整齊得簡直連一點時間差都沒有。
這怎么可能？
即便是虎賁營，也只能做到軍令下達之時萬眾一心，絕不可能做到所有將士都與統帥心意相通。
因為無論多么迅捷的軍令，從下達到士兵作出反應，都一定會有一個時間空隙。
但這幫人沒有。
他們就像數千人擁有了同一個大腦，所有人都在同時接受來自這個大腦的指令。
譚進忠看向鐵虎，卻見鐵虎的臉色也同樣不好看。
此時，場上又生變化。
莫塵和他身后的異化者，又再次開始了突擊。
由于第二輪弓箭打擊落空，在莫塵和異化者的前面，箭矢像一片低矮的灌木叢密密麻麻插在地上。
戰車之中忽然伸出無數雙手，將地上這些箭矢盡數拔起。
這一次，異化者的戰陣已經沖到了虎賁營陣前一百五十丈。
“強機重弩車，出陣！”
一千輛強機重弩車從符紋重甲兵陣中被迅速推了出來，列在陣前。
強機重弩車的最強殺傷距離是一百丈。
“轟！”
“轟！”
“轟！”
“轟！”
奔騰的異化者們拖著金色戰車不斷接近。
一百三十丈、一百二十丈、一百一十丈……
重弩發射兵的手已經搭上了機簧之上。
只等這些異化者再往前一點，足以穿破重甲的重型弩箭就會強力收割對方的生命。
一百丈！
“嘩！！！”
所有異化者再一次停下。
而在那些金色戰車之上，突然跳出許多穿著輕便鎧甲的異化者。
他們的體型明顯比“猛”字營的異化者要小得多，鎧甲上赫然有著一個“破”字。
“破”字營的異化者一出戰車，立即低伏著身體向前疾沖。
他們的身體幾乎完全貼著地面，行動無比迅捷，就像是在叢林或是荒原最小巧最靈活的那類妖獸。
裂地穿山甲、漠北巨妖蜥、紫火閃電鼠、雪背風靈貂……
“放！”
強機重弩的機簧發出嗡嗡的震動，粗如成年人手臂的重型弩箭帶著強烈的轟鳴聲激射而出。
“嚓！”
“嚓！”
“嚓！”
“嚓！”
重型弩箭上的符紋瞬間點亮，化作火紅的烈焰。
一千支重型弩箭帶著熾熱烈焰，呼嘯著射向那些快速移動的異化者。
但就在這邊指令剛剛一下達的同時，所有快速奔襲的“破”字營異化者仿佛也同時聽到了一般，齊刷刷騰身躍起。
強機重弩車機簧非常強勁，為了獲得最大殺傷力，在百丈距離內，都是低平射擊。
重弩車只有一人多高，所以平射出的重弩箭的離地高度也只有一人高。
而且由于“破”字營的異化者在奔襲之中將體姿壓得異常的低，幾乎完全貼地，所以重弩車的角度還調整得稍稍向下了一點。
但在重弩箭射出之時，這些異化者的縱身一躍，卻有一丈多高。
譚進忠忍不住叫出聲來。
“他們怎么知道我們何時放箭？”
鐵虎眉頭緊鎖，目光鎖定站在異化者陣前的莫塵，一語不發。
他也不明白，為什么這些異化者的行動能夠達到如此驚人的統一。
這些異化者不過是各地匯集起來的散兵游勇，從來沒有過任何的訓練操持。
哪怕是突然下達一個指令，他們可能都要反應半天才會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但鐵虎知道，這種近乎于完全一致的行動力，在戰場上，就意味著超強的戰斗力。
“我聽說，這個叫莫塵的修行者，身兼數長……”
“聽聞在盛安城中，分身四戰，把七星閣的玄羽無雙都比了下去。”
“難道，他是通過某種魂技，向這些異化者發出的指令？”
雖說以魂技同時向數千人傳送指令聽起來仍然不可思議，畢竟魂修的強項是魂靈塑造，要與數千人同時溝通魂識，這種能力可以說聞所未聞。
因為一個人的魂識要分作幾千份，而且在魂識放出之后，需要與莫塵保持不可間斷的聯系，
這不僅極其困難，而且魂力的消耗也將是無比巨大。
這種操作，光是維持，都已經是一件近乎無法完成的任務。
何況莫塵還要分神兼顧自己的行動與戰斗？
但是，會出現眼前這種詭異的情況，唯一的可能，也只能是那個叫莫塵的小子。
譚進忠遲疑道：“會不會，這些異化者之間，本身就有一種神秘的心靈感應？”
鐵虎沉聲道：“不管是他用魂識下達指令也好，異化者之間的心靈感應也好……”
“他又如何在第一時間得知我們的號令？”
猛然之間，鐵虎忽然想到，那天在大街上，他注意到旁邊樹干上有一點微弱的魂識波動。
雖然只有極微弱的一點，但鐵虎的感知何其敏銳，當時便已經發現。
只是那時他并沒有太過在意，以為只是某個魂修的小小手段。
現在想來，那個時候莫塵也出現在那里。
那一點小小的魂識波動，難道就是來自于他？
他在用魂識窺視著所有的一切？
“除了那本古怪的金色大書，他一定還有其他的靈器，用于承載他的魂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