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俊嵐跟莫塵他們坐在一起，其實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不免尷尬得很。
現在聽到莫塵提問，正好那邊的人他還有些了解，便順著話題說了開去。
“陸家在平陽城里，那也是排得上號的大戶。”
“而且陸家不僅手握多家生意，在官場上也還有些關系和人脈。”
莫塵似是隨意問道：“哦，我看那一桌似乎都很年輕啊。”
魏俊嵐點頭道：“陸家跟我們家還有些親戚關系，所以來的長輩都被請到里間就座。”
“在外面坐著的，都是些小輩。”
“唔……那個穿著金絲繡邊紫色衣袍，生得白白凈凈的，叫楊灼元，現在好像在昌遠郡府里任職。”
“坐在楊灼元對面的，那個看上去有些威猛的漢子，叫萬延宗，聽說是在昌遠郡的郡兵守軍中當了一個什么官兒。”
鐘小琬訝然道：“陸家生的，全是女兒嗎？”
魏俊嵐道：“陸家確實生了三個女兒，不過還有一個小兒子，好像才幾歲，應該是老夫人帶在身邊了。”
鐘小琬哦了一聲，道：“那這么說，他們旁邊坐的幾個女眷，就是陸家的小姐吧？我看著個個都生得不錯呢！”
魏俊嵐連連點頭道：“不錯，楊灼元旁邊的那位，名叫陸雨琪，是陸家三姐妹中排行最小的。”
“萬延宗娶的是大姐陸雨珍。”
“要說三姐妹中，生得最好的，那還是陸家的二姐，陸雨芊，有平陽第一美女之稱。”
莫塵三人順著魏俊嵐的指向看過去，卻正是今日在昌隆街上遇見的那位年輕婦人。
莫塵和慕容清月都已經見過她，只有鐘小琬今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商鋪里埋頭挑選賀禮，倒是第一回看到那女子。
凝目看去，只見那女子雖然作婦人打扮，但看上去依然如同少女一般，美艷不可方物。
鐘小琬也不禁贊道：“果然是一個傾城傾國的大美人兒。”
魏俊嵐看看那邊，又瞧瞧這邊，暗道：“陸家的幾個確實生得不錯，但這邊兩位更是絕色。”
“也就陸雨芊能夠跟這兩位比比。”
看到陸雨芊，魏俊嵐又不禁大搖其頭。
“可惜了，陸雨芊雖然是平陽第一美女，卻是陸家三姐妹中，嫁得最不好的一個。”
莫塵說了半天，就是想套問一下那個黝黑男子的事情，聽到魏俊嵐提起，便道：“哦，這話怎么說？”
說到陸雨芊的夫婿，魏俊嵐都露出鄙夷之色。
“還能怎么說？”
“就是一個廢物草包唄。”
“入贅陸家三年了，除了吃吃喝喝，什么正事兒也沒有干過。”
莫塵不禁笑了起來，暗道：“你還鄙視人家，這些不是跟你平常差不多？”
但從莫塵的感覺和今天街上的種種細節來看，這個黝黑男子絕對不應該是魏俊嵐口中這么不堪。
“那這個二姐夫，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魏俊嵐冷哼一聲，輕蔑道：“聽說以前也從過軍，不過看他現在這模樣，估計也沒有混出什么名堂。”
“只是陸家老爺子卻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把陸雨芊許配給他。”
“你們不知道，陸雨芊在平陽城里，想娶她的人能從城東排到城西，結果陸老爺子這一出，直接把整個平陽城都給鬧翻了天。”
“可惜定下這門親事之后不久，陸老爺子就撒手西去了，連陸雨芊的婚禮都沒看到。”
魏俊嵐懼怕莫塵，卻對那個陸家的窩囊女婿吃嗤之以鼻。
“要是陸老爺子活到現在，看到他最喜歡的孫女陸雨芊，嫁的夫婿是這副模樣，估計也該后悔當初的決定。”
莫塵沒興趣聽魏俊嵐作出的評價，直接問道：“那他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嗎？”
魏俊嵐想了想，“好像，叫鐵什么的……”
“哦！好像是叫鐵虎！”
說到這里，魏俊嵐忽地哈哈一笑，道：“聽說這個名字還跟某個大官重名，所以每每被人提起，都會惹人笑上好半天。”
這邊正聊著，那邊陸家卻出了狀況。
只見那位白白凈凈的楊灼元陰陽怪氣道：“我們坐在這里，好歹也是代表著陸家的顏面。”
“有些上不得臺面的人，還是不要坐在這里為好。”
在他身邊的三妹陸雨琪也是一臉的厭煩，剝了一瓣柑橘放在嘴里，眼角往那名叫鐵虎的黝黑男子身上一瞥，撇撇嘴道：“就是，要是有什么人過來敬酒，我都不好意思介紹桌上的人。”
大姐陸雨珍皺眉道：“你們可少說兩句話，俗話說家丑不可外揚。”
轉眼瞧了瞧鐵虎，眼中亦有厭惡之色。
“你們還嫌丟的人少了是不是？”
“非要這許多人都來看陸家笑話才開心嗎？”
楊灼元卻道：“大姐，我說的可是占著理的，更何況，我也不愿意跟這么廢物的家伙坐在一起。”
“常言道，物以類聚，鳥以群分。”
“要是讓別人看到我跟這種人坐在一起，把我跟他歸作一類，我這仕途只怕也要受到影響。”
陸雨琪一聽，登時便緊張起來，“居然有這么嚴重？”
陸雨芊見楊灼元出言排擠鐵虎，立即不滿道：“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個飯，也會影響仕途？”
“怎么，你這仕途是紙糊出來的，經不得半點折騰是不是？”
楊灼元看著陸雨芊，語聲輕佻道：“二姐，我跟你肯定是一家人，不過那一位……我可沒想過跟他是一家人。”
陸雨琪不滿楊灼元看向陸雨芊的神色，暗中掐了他一下，皺眉對陸雨芊道：“二姐，你也聽到了，灼元才剛剛升了職，正是受上面器重之時，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被人說嫌話。”
“小弟年紀幼小，陸家能不能繼續興盛下去，可就指望著灼元了呢！”
大姐陸雨珍聽著眉頭一皺，輕輕咳了一聲。
陸雨琪一下反應過來，趕緊道：“當然還有大姐夫！”
“大姐夫已經是驍騎校尉，論起品階，比灼元還高呢。”
聽得妹妹夸贊，陸雨珍神色稍緩，也不由露出得意之色。
萬延宗作出一副淡然的表情道：“我年歲長些，品階高些也是應該。”
只是嘴角的微微笑意，還是顯露出他心中的愉悅。
陸雨芊先前聽楊灼元的話就不舒服，此時聽到陸雨琪扯得遠大，臉色一沉，冷然道：“我聽說，司馬參將只是從七品的官職吧？”
“這還靠的是二伯的關系。”
“所以，楊灼元還未真正證明過自己的能力，如何就扯得上陸家的未來興盛？”
陸雨琪毫不示弱，咄咄逼人道：“從七品又怎么了？灼元才多大年紀？在他這種年紀，能升到從七品的又有幾人？”
“我相信灼元的能力，只要給他時間，他定能升得更高，六品五品甚至四品也是可能的。”
“說到關系，這官場之上本來就是盤根錯節，誰人不要點關系？”
“不過你家那位倒是例外，有沒有關系，他都是一樣窩囊，把梯子架到面前，他也爬不上去！”
陸雨芊聽她說得刻薄，心中有氣，粉面含霜道：“我家這位爬不爬得上梯子用不著三妹來操心，倒是你家那位，爬女人家的窗戶倒是挺利索的。”
陸雨芊的話中似乎意有所指，陸雨琪似乎也心知肚明，狠狠瞪了楊灼元一眼，卻又不肯就此被陸雨芊擠兌下去，依舊傲然道：“究竟是他去爬別人的窗戶，還是那個女人故意勾引，都還說不準呢。”
“再說了，越是優秀的男人，越是有很多女人喜歡。”
“像二姐夫這種，二姐當然不需要有什么可擔心的，無論什么時候，都安全得很。”
陸雨芊冷哼一聲，針鋒相對道：“三妹還是好生看著一點，別讓妹夫摔著了。”
“萬一摔成個半身不遂或是全身癱瘓，陸家的未來靠不靠他不好說，可三妹的未來就怕是有些靠不住了。”
楊灼元聽到陸雨芊處處瞧不起他，已然生出惱意，現在聽到竟然出言咒他，不由帶著怒氣道：“二姐，我可沒得罪你，你說話可不要不知好歹！”
陸雨芊將桌子一拍，寒聲道：“我還坐在這里，你們就公然對我家相公說三道四，居然還敢口口聲聲說沒有得罪我？”
楊灼元充滿輕視地掃了一眼一直默不作聲的鐵虎，譏笑道：“相公？二姐，三年之期快滿了，你該不會還真的想以后跟這種廢物過一輩子吧？”
陸雨芊冷冷看著他道：“你放心，我跟誰過一輩子，也不會跟著你。”
楊灼元被一語點破自己暗藏的那點心思，又覺得自家老婆就在旁邊，有些下不來臺，便發狠道：“你還真當你現在還是從前的平陽城第一美人嗎？”
“告訴你，你就是求我要，我也不要！”
“你現在不過就是一破鞋！”
陸雨芊聽他說得粗鄙難聽，登時柳眉倒豎，抬手就是一耳光打過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