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妖獸園外圍約定的地點,陸通見到略顯狼狽的晁東陽四人,也不過問,只是看了眼他們斬獲的六頭獨角蠻豬,就讓他們抓緊時間修行去了。
有些摸不透師父的心思,晁東陽和李威也不敢多問,只管埋頭悟道,爭取將今天在生死間的的心得體悟消化,化為自己的實力。
沒有陸通在一旁坐鎮,他們才體會到了妖獸的難纏,不過也因此有了更多的體悟和戰斗經驗,受益良多。
夜晚的妖獸園是十分可怕的,幾乎所有的獨角蠻豬都會醒來,外出覓食或活動。
一旦被獨角蠻豬發現,引出來的就不只是一頭或者一窩,而是一群一群的圍攻。
所以,極少有人會在夜晚留在妖獸園中捕獵,除非他們想從獵人轉變為獵物。就算是因此可以省下一筆入園費,也得不償失。
但是對于當下的陸通等人而言,只要他們小心隱藏氣息,不去主動招惹妖獸群,在這夜色中也不會有太大兇險。
沒有生火造飯,只是用了些氣血丹藥,就足以補充他們身體所需。
黑暗的叢林中,只是偶爾有陸通壓得很低的聲音,那是他在指點四個弟子領悟道法。
直到三更時分,陸通才讓身心疲憊的弟子們停止悟道。
“你們四人輪流值守,抓緊時間休息。”陸通囑咐之后,就獨自躍上一棵大樹,閉目養神去了。
不是陸通對弟子們嚴苛,只是他覺得這是修行者的必修功課,必須有能力適應這樣危機四伏的環境,才配稱為真正的修行者。
他的座下,要的不是一堆溫室里的花花草草,真到了危機來臨的時候,誰也救不了那種人,還會被拖累。
夜色中,時不時就有獨角蠻豬獨特而低沉的嘶吼傳來,陸通注意到下方的四人中,只有晁東陽輪休時抱著開山刀,大咧咧地睡去。
其他三個人,包括李威在內,都沒有絲毫睡意,瞪著眼睛、支起耳朵,時刻關注著周圍的動靜。
陸通沒有多管,在樹杈上翻了個身,進入夢鄉。
當年跟隨師父去妖獸領地的時候,他就已經適應了這種環境,休息時可以很快進入睡眠養神狀態,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又能快速作出反應。
只有做到這一點,并將之鍛煉成為一種本能,才能在那種地方活得長久。
次日,天色微亮,陸通就睜開雙眼,從樹上跳下來。
見晁東陽已經精神抖擻地起身練刀,陸通滿意地笑了一聲,隨即收斂笑意將剛剛入睡的李威三人叫起來。
“師父,他們昨晚一夜沒睡……”晁東陽還想替李威三人解釋求情,卻被陸通伸手打斷。
“我說過讓你們昨夜輪番休息,現在已經天亮,該起來捕獵了,誰也不能例外。”陸通聲色俱厲,不留情面。
“是,陸師,我們一定盡力而為。”頂著黑眼圈的李威被陸通的神態嚇出一身冷汗,暗叫慚愧的同時整個人都精神許多。
“東陽,身為大師兄,你來監督他們,今日不可有絲毫懈怠。”陸通轉而看向晁東陽,正色道。
“是,師父。”晁東陽不再求情,連忙應諾。
隨后,陸通再次獨自離去,將晁東陽四人留在原地。
等到陸通的身影消失在叢林深處,四人才松了口氣,尤其是剛才不敢出聲的趙東、趙強兩兄弟,此時顯得有些憤憤不平。
“陸師是不是對我們太嚴苛了,值守一夜,只是休息一下也不行?”身為弟弟的趙強有些不服氣地開口。
“閉嘴!”李威瞪眼喝止口出不遜的趙強,沒好氣道:“你懂什么?這是陸師在激勵我們,昨夜沒有讓你輪休嗎?是我們自己膽小不敢睡而已。”
“再說,大師兄在此,有你亂說話的份?”李威背對著晁東陽,又呵斥了一聲。
晁東陽剛剛還因為趙強的話微微皺眉,此時則露出笑容道:“三位兄弟也不要怪師父,這本就是師父對我們的教導和考驗,堅持下來,必定受益匪淺。”
“大師兄說得對,我們聽師父和大師兄的,絕對不會懈怠。”李威轉過身,換上十足的笑臉道。
……
這一天,陸通再次深入妖獸園腹地,駕輕就熟之后,足足斬獲兩百多頭獨角蠻豬,至天黑方才滿載而歸。
而實力更強,也更有默契的晁東陽四人,也在這一天收獲更多,足足斬殺十一頭獨角蠻豬,總算是得到陸通一聲不錯的評價。
這一夜,李威三人都學乖了,也對值守的師兄弟更加信任。當然,也可能是他們前兩天太累,所以輪休的時候,都能做到瞬間入眠。
但這一夜并不太平,就在晁東陽值守,李威三人睡得昏天暗地的時候,叢林中突然傳來嘶吼和大地震動的聲音,而且還在快速靠近他們。
“糟糕,是妖獸來了,快起來!”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的晁東陽壓著聲音低喝,生怕驚動更多的獨角蠻豬。
同時,他看向陸通休憩的大樹,想要提醒師父,卻發現陸通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消失了,環視四周也找不見蹤跡。
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晁東陽來不及多想,再看沉沉入睡的李威三人,差點爆粗口。
妖獸都快踩到臉上了,這三個人在自己的提醒之下,竟然還睡的這么死。
沒辦法,晁東陽一邊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邊用刀背狠狠敲打在李威的屁股上。
“怎么回事?”李威終于被驚醒,一躍而起,剛剛問完話就大驚失色。
等到剩下的趙東、趙強從睡夢中醒來,還未來得及搞清楚狀況,黑暗中一雙雙猩紅的眼睛,已經暴露在他們的視野之中,距離不到十丈。
“少說也有十頭以上,完了!陸師呢?”李威沒有看到陸通的身影,臉色發白地詢問。
這種關頭,就算是晁東陽的弓箭也發揮不出太大威力了。一是夜色中無法做到精準命中,二是這些獨角蠻豬已經沖的太近了,三來他們也不敢戀戰,唯恐惹來更多的妖獸圍攻。
這種情況下,他們甚至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思來想去似乎都只有死路一條。
“不要灰心,你們也不要動手,先往外撤,我來拖住它們,只要等到師父回來,就沒事了。”晁東陽這個時候表現出大師兄的氣魄和擔當,彎弓搭箭,大有萬夫莫開的氣勢。
“不行!”李威反應很快,斷然抽刀的同時又道:“就算是死,我們也不會扔下兄弟,何況還是大師兄。”
他能看出晁東陽表現出來的死志,拖住獸群是假,犧牲自己救他們三人才是真。
晁東陽眼見三人持刀不退,一時間也無法再勸,只得一邊放出凝聚氣血的箭矢,一邊豪氣喝道:“也罷,我們師兄弟并肩一戰,也不至于給師父丟人。”
十根氣血箭矢接連飆射出去,但是在暗夜中終究還是有所偏差,沒能完全擋住獸群的勢頭,反而惹得對方更兇猛地沖撞過來。
四人再無僥幸心理,各自持刀散開,準備殊死一搏。但只有他們自己明白,這一戰,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就在這時,眼尖的李威突然發現,那獸群后方似乎出現一些騷亂。似乎,這些兇性大發的獨角蠻豬群中,竟然在蔓延著一陣恐慌的氣息。
“發生了什么?”
緊接著,一道道幽光從獸群后方亮起,每一次落下,都有一頭獨角蠻豬轟然倒下,無一例外。
“是師父!”晁東陽面露喜色,看到了暗夜中一路殺出獸群的人影,如入無人之境。這一幕,恐怕很久很久都會留在他的心底。
李威則是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幕,神色一松的同時,心中叫苦:“陸師實在太會折磨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