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通如今踏入鐵骨境,修為境界與連盈相同,終于能感知到連盈的劫云投影。
“十二丈開外,天賦根基也算不錯。”陸通感知著連盈深灰色的劫云投影,暗道可惜,要是跟了自己該多好。
這位長青道場的親傳弟子,的確不錯,如今的晁東陽也不過是劫云十三丈而已,趙東更弱,不到十二丈。
通過剛才的驗證加上陸通的推測,他可以確認,弟子的劫云越大,渡劫后帶給自己的益處就越大,之間是存在正相關的關系的。
至于陸通自己,完美渡劫之后,他現在的劫云再度達到鐵骨境的極限二十丈,而且……黑的令人心慌。
“這么黑,我要培養多少弟子,修煉多少道法,下次才能不渡劫啊?”陸通有些神游物外。
此刻在圍觀者的眼中,他反倒像是面對挑戰依舊氣定神閑的高人,不愧于傳道師的風范。
“既然敢做傳道師,那么想必你的滴水道法已經到了圓滿之境,正好讓我見識一下。”連盈不為外物所動,已經完全進入戰斗狀態,只想放手一戰。
“你先出手吧。”陸通也對自己現在的戰斗力有些期待。
身為傳道師,雖然不以戰斗力稱道,但是也不能只是花架子,否則如何讓弟子敬服。
轟!
連盈不再廢話,體內氣血爆發,原本嬌小玲瓏的身軀竟然在筋骨齊鳴之間,拔高半尺,整個人如同一道箭矢迸發,殺向陸通。
與此同時,伴隨著一道閃電般的光芒乍現,連盈腰間的彎刀出鞘,握在了她的右手之中。
人未至,刀先鳴,夾雜嗚咽之聲,凌厲的刀光裹挾著濃郁的氣血之力,劈斬而來,比那銅皮境的渡劫天雷更加威猛。
“殺氣好重!”陸通微吃一驚,瞬間明白,眼前的連盈恐怕就是那種專注于殺伐之術的苦修。
這種人的實戰和生存能力,尤其突出,不可僅以天賦和修為而論。
而且,連盈明顯已經把滴水道法與自己的刀法完美的融為一體,大成境的滴水道法與刀光合而為一,詭譎多變,處處都是殺機。
面對這等威勢,陸通也不敢托大,氣血之力運轉周身,身體如同一片落葉飄飛,妙到毫巔地躲過了對方凌厲的拔刀一斬。
嗚!
但連盈的戰斗經驗真不是蓋的,似乎早就料到陸通的后招,彎刀由豎劈轉為橫掃,毫無遲滯。
陸通可以躲過對方的刀鋒,但是勢必無法避開那凝聚氣血之力的離體刀氣,這才是連盈的連環殺招。
彎刀橫掃,氣血凝液經由刀鋒迸發出來的刀氣,已經不再是滴水之狀,而是覆蓋四面的氣流,避無可避。
所謂的道法大成滴水連珠,只是一種道法境界的判定方式,具體施展出來后自有百般變化,連盈無疑就將這種變化運用到了極致。
陸通沒有狼狽躲避,而是在刀氣臨身之際,揮動袍袖,灑出一團氣血流光,與對方的刀氣隔空碰撞,繼而雙雙潰散。
“該我了。”陸通嘀咕一聲,好不容易建立的高人形象,不能因為一場膠著的苦戰崩塌,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他要做的,就是速戰速決,在短時間內以壓倒性的優勢,戰勝連盈,博人眼球。
念及于此,陸通赤手空拳地欺身而上,雙手自袍袖間伸出,其上覆蓋了一層流動的氣血之力,如同戴上一副薄如蟬翼的手套。
“狂妄自大!”連盈見陸通竟然不用武器,心中驚怒。
鐵骨境的修士,最擅長的還是近身戰斗,尤其是有法器輔助的情況下,近身威力更是翻倍提升。
陸通敢赤手空拳地與她近身一戰,讓連盈感受到了久違的輕視,又怎能不怒?
只是,當她的彎刀與陸通的手掌真正接觸時,連盈才明白,對方真的不是托大。
鐺鐺……
陸通的手掌就像是金鐵打造而成,竟然比她的法器彎刀還要堅韌,兩者極速的碰撞,發出一陣陣如洪鐘大呂的震響。
“才剛剛突破到鐵骨境,他的筋骨就強橫到了這種地步嗎?”連盈心中震動。
因為她感覺自己握刀的手掌骨,甚至是小臂,都隨著一次次地正面碰撞而逐漸發麻,但反觀陸通缺依舊生龍活虎、氣定神閑。
不止如此,還有陸通手掌上附著的氣血之力,也讓連盈有種陷入泥潭的感覺,自己經由彎刀釋放的氣血之力,竟如牛入泥潭,不斷損耗卻不見成效。
滴水道法圓滿,能夠將氣血之力運用的如此收放自如、如臂使指,也只有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道法圓滿之境。
反觀陸通,此時當真是越戰越勇,感覺體內有無窮無盡的氣力,噴薄欲出,永遠也用不完似的。
而他的筋骨,在這種程度的距離碰撞之下,不僅沒有不支,反而有種越來越純粹的感覺,這恐怕就是淬骨伐髓帶給他的巨大好處。
而且,隨著他以后的修為提升,源源不斷地氣血洗練,他的筋骨也會越來越強橫堅韌,潛力巨大。
“若是換做突破之前,恐怕我還真的得苦戰周旋,才可能與對方平分秋色吧。”陸通此刻還有心思在戰斗中不斷總結自己的得失。
就算他在銅皮境時,將自己的皮膜肌肉打造的刀槍不入,恐怕也很難在連盈這種鐵骨境修士手中占便宜。
因為這種高強度的交鋒之下,他的骨骼肯定會率先承受不住。到時候,骨頭都被震斷粉碎了,皮肉再堅韌不破又有什么用呢?
這就是鐵骨境的真諦,練就一副精鋼鐵骨,再加上銅皮橫肉,才是絕配。
至于鐵骨境之后的金光境,則是又一個更深入的層次,淬煉的就會是五臟六腑,那時才能真正做到體生金光、肉身不敗。
言歸正傳,陸通現在已經徹底掌握了此戰的主動權,他的雙掌翻飛之間,將連盈牢牢籠罩在雙臂氣機之間,根本不給對方脫身的機會,打得就是一往無前的氣勢。
陸通越戰越勇,連盈則是越來越局促,空有比陸通積累的更加雄厚的氣血,卻又被圓滿境的滴水道法克制,無處施展。
飛沙走石,兩人輾轉騰挪間,將周圍數十顆巨石都打成了粉碎灰塵,巨大的破壞力讓圍觀的人們都心驚肉跳。
但是,任誰都看得出來,號稱長青人師之下第一人的連盈,根本不是陸通的對手,一直處于劣勢。
轟!
又一顆巨石粉碎,漫天煙塵之中,兩人略顯朦朧的身影戛然而止。
等到塵埃落定之時,眾人才看清身影定格的兩人。
連盈的彎刀舉過頭頂,保持下劈之勢,但是卻被陸通的一只握爪的右手牢牢鉗住,難動分毫。
而路通的另外一只手,則是并指如劍,指尖距離連盈的眉心只有一寸而已。
此戰勝負已分,就算是不懂修行的人也看得出來,連盈在陸通面前,沒有占到絲毫便宜。
“這位通云道場的年輕傳道師,才剛剛突破,竟然就有這般實力!”眾人目光發亮,仿佛看到了新的曙光。
連盈臉色蒼白,但依舊保持著冷傲的姿態,盯著陸通,目光灼灼地問道:“你……用了幾成力?”
“五成……”陸通收回雙手,欲言又止,其實還想加上半句,“……的五成。”
一來他剛剛突破還不太適應脫胎換骨后的身體,二來陸通的云雷劍也未出鞘,所以他并未夸大。
“多謝道師手下留情。”連盈收刀入鞘,對著陸通抱了抱拳,隨即轉身就走。這一聲稱呼,也代表她變相地承認了陸通的傳道師身份。
能做和想做的,她都已經做了,現在必須立刻回去稟明師父,長青道場恐怕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