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通饒有興致地看著言行夸張的上官修爾,道:“有何誤會與誤解,上官道師且慢慢說來,這里還有施淼為證,斷然不會委屈了你。”
以施淼對他這位表哥的了解,如果上官修爾胡說八道的話,陸通不介意將此人趕出通云道場,斬斷他的鬼心思。
上官修爾見陸通不為所動,一旁晁東陽和施淼冷眼旁觀,自己似乎孤立無援了。
但他依然無懼,對著三人一一作揖之后,才又正視陸通道:“首先陸道師就誤會修爾了,在您面前,修爾實在無顏稱師,又談何屈尊降貴?”
“而且,修爾在上官世家的師父,也遠遠不及陸道師,轉投您的門下,才是真正的棄暗投明啊!”
陸通聞言,微微皺眉,“陸某當不得你如此盛贊,而且你既然已經拜師,如此不念師恩,怕也不妥。想要轉投他門,更是困難重重。”
以上官修爾的資質和悟性,在上官世家的當代弟子中想必也是佼佼者之一,而且確實是已經拜過師立過誓的,上官世家怎么會輕易放走這樣一個傳道師好苗子?
卻見那上官修爾搖頭連道:“不難不難,而且也算不得不念師恩。因為,我現在的師父就是家父,只要他同意,我很快就能再次立誓拜師。”
“這……”陸通微微愕然,如果是這樣的話,上官修爾與上一任師父解除師徒關系,似乎真的不難。
只要師徒兩人心甘情愿,再度立誓,上官修爾恢復自由身也就順理成章,不受天道之遣與世人冷眼了。
陸通看向一旁的施淼,對上官修爾的背景,陸通了解的并不多,所以還得施淼從旁佐證。
“他師父正是鴻運人師,也就是他爹。”施淼直勾勾盯著上官修爾,很不甘地道。
她現在還在懷疑,上官修爾這么做,就是為了繼續纏著自己,不甘心失敗,所以她對上官修爾著實沒什么好臉色。
但是師父在前,施淼也不至于說謊,上官修爾的師父正是上官鴻運。
這家伙想要轉投他處,真不是大話。
“還有,陸道師,其實表妹和旁人一直以來都對我有很大的誤解。今日得遇良師,修爾必須自證清白。”上官修爾轉眼間變得神色凄苦,充滿委屈道。
“什么誤解?”倒是施淼率先問出陸通的疑問。
“世人皆以為我風流成性、無心修行,就是修爾最大的冤屈啊。”上官修爾急呼道。
“其實,這都是宗門所迫、家父所逼,絕對不是修爾的本心。”上官修爾差點聲淚俱下。
“上官世家一向鼓勵嫡傳弟子尋找道侶,多生優育,借此繼承發揚上官一脈的香火。”
“就比如家父,不過一甲子年紀,已經有九位道侶。等到我及冠之年,家父就開始催促我綿延香火,也曾多次推舉施淼表妹,如此才有這段孽緣,實在不是修爾本意啊。若非如此,修爾怎會與表妹約法三章,給她這么多的機會?”
上官修爾巧舌如簧,最后以反問結束。
陸通聽到這里,大概明白了上官修爾的意思,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而是整個上官世家氏族傳承下來的風俗。
“上官世家這是要靠一族之力,不斷開枝散葉,穩住一個世家宗門。”陸通內心吐槽。
但這不意味著陸通就全信了上官修爾的話,這家伙油嘴滑舌,是否在借著上官世家打掩護,還猶未可知。
再看施淼,張口就要駁斥上官修爾,卻不知從何說起。上官世家的情況她自然了解,上官修爾的話似乎也沒太大毛病。
只不過,上官修爾是否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純潔被動,施淼反正是一百個不相信的。
“表妹,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嗎?”上官修爾還不等施淼找到駁斥他的理由,就繼續開始自己的表演。
“我只是家父的第九道侶所生,論地位不如我前面十三位大哥,論天資悟性也相差無幾,想要得到父親的重視,只得順從他,用風流掩飾自己的向道之心啊。”
說到這里,上官修爾深深地低下頭去,表現出一副被逼良為娼的模樣,當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施淼且不說,晁東陽此刻竟然生出一絲同情心來,暗道:“原來是這樣,難怪他守著這么好的天資條件,卻走上歧途,原來都是委曲求全的假象。”
“是啊!沒有外人相逼的話,誰會留戀那些無甚意義的美色,放棄求道長生呢?”
“此子忍辱負重,還能堅持到現在,倒也不是不能結交一番。”晁東陽大感同情。不過,在真正認可他之前,還得好好教訓一番才行。
陸通則是在暗嘆鴻運人師的強大,簡直驚為天人,不到一甲子的年紀,不僅妻妾成群,還有十四個兒子,以及不知多少女兒。
“這是真能生啊!不比前世封建皇朝的帝王差多少……”
“所以,修爾其實與施淼表妹一樣,一直在尋找良師,想要盡快跳出那溫柔鄉,從此一心向道,不問紅塵。”上官修爾再次表決心道:“請陸道師一定給我這個機會啊。”
陸通沉吟片刻之后,方才平靜道:“權且當你所言屬實,但陸某還需看你的誠意,拜師事大,你還是回去好好想想再說吧。”
當然沒有完全相信上官修爾的自說自話,但陸通其實也不是很在意。人不風流妄少年,就算上官修爾是真風流,陸通也不會強加干預。
前提是,他風流不下賤,不會誤了自己,亂了通云道場就好。
他更在意的,是上官修爾的天資悟性其實還不錯,還有就是對方能給自己帶來什么。
反正,不論結果如何,自己現在牢牢掌握著主動權,還怕上官修爾反了不成?
“是,修爾一定會讓陸道師看到我的誠意和決心。”上官修爾也不再舔著臉催促,他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自己現在可沒有籌碼倒逼眼前的陸通。
“你且去吧,記得帶走那兩位,以后不可再糾纏施淼。否則,就算你不拜師于我,陸某也不會再容忍于你。”陸通揮了揮手,果決道。
施淼如今已經是他的親傳弟子,那就是另外一種關系,師者如父,怎能任由他人再欺負自家姑娘?
“理當如此,修爾拜別,來日必將誠心再拜道師。”上官修爾言行恭謹,徐徐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