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多長的時間過去,先前進去通報的那名差役便返了回來。
在那名差役的身后,還有兩道身影跟著走了出來。
這兩人正是右玉縣的縣丞蘇童和主簿王巖,他們倆是專程出來接待范啟昌和田永良這兩位晉商大家主的。
至于周辰這位現如今右玉縣衙的主人,他卻是穩坐于縣衙會客偏廳里面沒有任何動作。
區區兩個商賈人家的家主,還沒有資格勞動他親自動身前去迎接。
“范家主,田家主,真是久違了!”
蘇童和王巖他們兩人走出縣衙大門外,笑著拱手朝范啟昌和田永良兩人打招呼道。
“縣丞大人,主簿大人,近來可好啊!”
范啟昌和田永良兩人亦是連忙笑容滿面的迎了上去。
略微寒暄了一陣過后,四人便結伴朝著縣衙之內走了進去。
一邊向前走著,范啟昌一邊悄悄地靠近了蘇童的身邊,套著近乎低聲詢問道:“蘇大人,咱們也都是老交情了,大人你可否指點小弟幾句。
這新任的知縣大人如此大費周章地將我和老田叫來,究竟到底是為了怎么一回事啊?
咱們右玉縣衙是需要募捐,還是需要籌款,還請大人你為小弟指點一番迷津,小弟也好心里面有個準備呀!”
耳中聽得范啟昌的話音,田永良雖然并沒有開口出聲說些什么,不過他卻是同樣靜靜地豎起了耳朵,等待著蘇童的回答。
范田兩家既然是將這右玉縣城作為了走私的最終中轉地,那么他們兩人與縣丞蘇童和主簿王巖之間自然是存在著一些見不得光的利益往來。
看在往日這些足夠的孝敬上面,蘇童雖然是面色連番變幻了好一會,不過他最終還是向著范啟昌和田永良兩人稍稍地透了一個底。
只聽蘇童壓低了聲線,雙眼微咪著說道:“多了本官也不好多說。
不過本官可以向你們兩人透露一點,咱們這位新任的知縣大人來頭可是大的驚人,手底下的權利絕對不是表面上區區一個知縣這么簡單的。
等到見了知縣大人以后,不管大人是要你們兩家如何去做,你們兩家最好全部都照辦,這是能夠保證你們兩家安然無恙的唯一辦法。”
“蘇老哥,能否再說一說這位新任知縣大人究竟是什么來頭嗎?!”
蘇童口中的話音剛剛落下,一旁的田永良便忍不住好奇地詢問道。
面容之上的神色微微一變,蘇童諱莫如深地搖了搖頭,不過他卻是豎起了一根手指朝著天上指了指。
范啟昌和田永良兩人當即了然,他們兩人眼眸深處的瞳孔當即為之驟然一縮。
天上?莫不是當今天子?難道這右玉縣新任的知縣是代表著當今圣上而來的欽差不成?
不過就算是有欽差巡視邊疆,那么與自己這些商人又有什么關系呢?
難道當真僅僅只是自家的護衛沖撞了欽差車架,最終招惹了欽差的不愉快這么簡單?
一時之間,范啟昌和田永良兩人的心里面是越來越發地疑惑了。
面色沉重無比的兩人也不再開口,老老實實地在蘇童和王巖兩人的帶領之下,徑直朝著周辰所在的會客偏廳行了過去。
一路無話,四人沒用多長時間便抵達了目的地。
范啟昌和田永良他們兩人不愧是晉商當中有名有號的人物,原本還一臉沉寂神色的兩人,在隨著蘇童和王巖邁進會客廳內的瞬間,臉上便換做了一副笑容滿面的模樣。
抬起頭來,范啟昌和田永良他們兩人第一時間便看到了端坐在首位之上,正在施施然地品著茶的周辰。
雖然心里面十分地震驚周辰的面容之年輕,不過范啟昌和田永良他們兩人卻是根本就沒有顯露出分毫半點的異樣來。
“草民范啟昌,拜見縣尊大人!”
“草民田永良,拜見縣尊大人!”
正所謂禮多人不怪,范啟昌和田永良沒有任何的猶豫和遲疑,直接就朝著周辰行了一個大禮。
而蘇童和王巖他們兩人則是靜悄悄地站到了邊上去,沒有發出任何一丁點的聲響。
耳中聞得范啟昌和田永良兩人的見禮聲,周辰這才緩緩放下了手里面的茶杯,抬頭朝著他們兩人看了過來。
立時之間,范啟昌和田永良兩人便感覺到一股強大地壓抑感從他們的心里面涌現了出來。
這股氣勢之沉重,就好似他們兩人是在面對那些巡撫總兵之類的封疆大吏那般,使得他們甚至再也不敢抬眼去盯著周辰去看了。
按理來說,初次為官任政一方的周辰,身上本不該擁有什么氣勢可言。
然而周辰卻并非是尋常那些剛剛做官的人,身懷先天境界武道修為的他,想要以給予范啟昌和田永良這兩個普通人一番壓制力,施展一記下馬威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僅僅只是片刻的時間過去,范啟昌和田永良他們兩人的額頭上面便沁出了一層密密麻麻地汗珠。
“可是晉商范家和田家的兩位家主當面?”
這時,周辰方才抬手指了指下首左側的座位說道:“不必多禮了,到這邊來坐吧!”
“草民拜謝縣尊大人賜座!”
范啟昌和田永良兩人再次朝著周辰拜了一禮以后,這才戰戰兢兢地起身朝著座位走了過去。
“你們兩個也入座吧!”
目光流轉到蘇童和王巖兩人的身上,周辰開口出聲說道。
“多謝大人!”
蘇童和王巖兩人連忙拱手朝著周辰道了一聲謝,隨后這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周辰下首的右側。
直到所有人全部落座以后,范啟昌和田永良他們兩人方才感覺到自身所受到的那股沉重壓迫感漸漸消散而去。
就在他們兩人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額頭上面的汗珠的時候,周辰的聲音再次傳入了他們兩人的耳朵里面:“范家主,田家主,你們二位可知本官邀請你們前來右玉縣衙是為了什么嗎?!”
周辰的聲音聽上去雖然是十分地平淡,不過在眼下忐忑無比的范啟昌和田永良聽來,卻是當即就如同晨鐘暮鼓那般震響在了他們的心間。
這使得剛剛方才落座的兩人,立時間便剛忙從座位上站起了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