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山中無歷日,寒盡不知年。
轉眼之間,周辰已然在這西山幽谷當中居住了月余的時間。
狐窟石室里面那多大十余萬卷的書籍,亦是已經被周辰逐一分門別類,歸置妥善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周辰整理歸置書籍的這段時間當中,負責教導那些小狐貍的洪易,每日都會前來向周辰求教,風雨無阻。
初次相見那天,周辰可是給洪易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雖然周辰最終并沒有解釋那唯有自我最大的道理,但是這卻并不妨礙洪易為之震撼。
再加上周辰乃是前科探花郎,乃是無數大乾讀書人當中硬生生殺到前三甲的狠人。
而洪易眼下最大的愿望就是考中進士,以此來為他的母親搏得一份榮光名分,所以他自然是十分希望能夠得到周辰的指點了。
敬稱周辰為先生,事事皆盡以弟子之禮侍奉,這便是洪易對于周辰的態度。
對此,心中自有一番謀劃的周辰,亦是選擇了順勢而為。
從一開始有關于學問的請教,到最后涉及到武功和道術的請教,周辰也算是悉心地指點了洪易一番。
要知道洪易作為未來的易子,他身上可是蘊含著極其龐大的氣運之力啊。
即便是不看別的方面,單單憑借洪易身上所能夠獲取到的氣運之力,這就完全值得周辰去交好于他。
更別說洪易未來所著作出來的那部《易經》,周辰對那部闡述此方世界至理道則的典籍亦是十分地感興趣。
眼下這位未來的易子尚且還未發跡,能夠在這個時候投資他,無疑是一筆極其劃算地買賣。
為此,周辰甚至在半個多月以前,直接將那篇已經與他沒有什么用處的《彌陀經》都贈給了洪易。
雖然僅僅只是短短的半個月時間,不過洪易的資質畢竟本就非同凡響。
再加上有著周辰的親自指點,這使得洪易已然是正式地踏上了修行之路。
無論是練武,還是修道,兩者皆盡齊頭并進。
此時也已經徹底進入了凜冬季節,大乾歷六十年的第一場大雪,亦是飄飄灑灑的落下了。
這場雪實屬歷年罕見,如同鵝毛漫天,好似柳絮紛飛般鋪天蓋地。
片刻間,便就將大地山川盡數覆蓋,使得天地一色,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玉京城的西山更是刮起了“白毛風”,天氣寒冷的嚇人。
然而正是因為這樣的天氣,山林深處,幽谷之中,卻泛生出一股安靜的味道。
吸一口涼氣,沁人心脾,更覺得心定神凝。
雖然山外的世界冷若寒霜,滴水凝冰,但是幽谷之中,狐族所在的石室山洞內卻是溫暖如春。
石室兩旁有著數個人工開鑿的窗口,開鑿得很是巧妙,正好能讓光線射進來,既能能透氣,卻并不透風。
此時此刻,周辰和洪易兩人相對靜坐冥想。
在他們兩人的周圍,還圍繞著數十只小白狐貍,它們各個模仿人類,作靜坐狀。
吞吐呼吸之間,靈氣繚繞周身,顯然也都是在修行。
這些狐貍乃是純狐一族,本就極有靈性,先得洪易教授知識,讀書明理。
再加上周辰也時不時地指點它們一番,這使得小狐貍們皆盡紛紛靈智大開,盡數踏入了修行的門徑。
到并非是所有的小狐貍都在靜坐修行,在另外一側,那三只最為伶俐活潑的小白狐就沒有。
她們三個正在圍繞著一個大陶罐子不斷忙碌,陶罐子里面隱隱散發出一股迷人的香味。
這罐中所燉乃是小狐貍們趁著下雪的關頭,在山里面逮到的一些山珍,專門用來招待周辰和洪易這兩位貴客的。
待到陶罐里面沸騰不已,山珍熟透了以后,那三小只白狐貍捧著陶罐,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周辰的身邊。
這三只小狐貍雖然是喜歡玩鬧了一些,不過她們卻是個頂個的聰明。
眼下周辰正在靜坐冥想,她們三只小狐貍自然是不會弄出什么大動靜,以免得打擾到了周辰。
不過周辰的靈覺又是何其地敏銳,當那三小只白狐貍捧著陶罐走到近前的時候,周辰也同時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唧唧……唧唧……”
三只小白狐貍歡喜地叫了幾聲,好似在向著周辰邀功那般。
隨即,這三小只你拿筷子我拿碗,齊心給周辰送上了滿滿一大碗的山珍。
接過碗筷,周辰伸手撫了撫那三只小狐貍的頭頂,笑容和煦地出聲說道:“有心了。”
然而就在周辰準備品嘗碗中山珍的時候,他的眉頭卻是突然間緊蹙了起來。
神色漠然地抬眼向前望去,即便是石室外面漫天風雪,皚皚銀芒,亦是根本無法阻擋到周辰的探查。
與此同時,西山外圍,大雪紛亂之中,正有一群騎著高頭大馬、帶著獵犬、背著弓箭、身穿華貴皮裝披風的人進山來了。
這群人顯然便是趁著大雪進山獵游之人,而且他們的身份非富即貴,必然是大乾王朝的王公貴族。
這一點從他們身上所穿著的綾羅錦緞,以及他們所騎乘的坐騎便可看得出來。
進山的一群人,騎馬的是兩男兩女,另外還有幾個身穿單薄,但在寒冷之中卻絲毫不懼的人跟在馬后面。
這些人眼神冷傲,行走如風,跟在馬后面絲毫不落下。
很顯然,他們都是王公府邸豢養的護衛高手。
在這些人的身前,奔跑著十余只大若牛犢的獒犬,各個牙齒鋒利,神態兇猛。
神念掃視到了山谷外面那些越來越發皆盡地不速之客,周辰眉宇間地漠然愈發地濃郁了。
“這大雪紛飛的天氣,老老實實在家里呆著不好嗎?非要出來攪人清靜?!”
心中一聲冷哼,周辰當即便將他那龐大的神念釋放蔓延了出去。
幾個呼吸間的工夫過去以后,西山外圍的地界,那十余只正在奔跑的獒犬驀地齊齊停下了腳步,而后口中嘶吼著回他向他們的主人撲了過去。
本該忠心護主的獒犬,此時竟然詭異地反噬自己的主人。
雖是突然之間遭遇如此的變故,但是那些進山狩獵的眾人卻處變不驚。
當下紛紛出手,或是拳腳撲殺,或是箭如飛虹,轉眼之間,便就將十數頭獒犬盡數殺滅。
“我乃理國公嫡子景雨行,不知何方高人戲弄我等,可敢現身一見?!”
兩男兩女當中,一位身著錦衣華服的少年駕馬上前開口呼喊道。
說話間,他那警惕的目光卻是不斷環視這四周,提防著變故的發生。
“本座又豈是你想見便可見的?就算是你父親來了,亦是不夠資格!”
周辰那毫無神情波動的話音,仿佛自九天之上傾落下來那般。
明明遠在天外,卻又清晰無比的響徹在景雨行等人的耳邊。
“我父王乃是大乾成親王,夠資格了吧?!
閣下如此藏頭露尾,莫不是心中擔憂畏懼?!”
另一位少年,策馬行至景雨行身旁,神色張狂的開口大喝道。
“滾出西山,別讓本座起殺心!”
看著那成親王世子飛揚跋扈的模樣,周辰神色漠然地冷哼了一聲。
隔著數里之遠的距離,這道冷哼聲就好似雷霆那般炸響在了成親王世子的耳朵里面。
一時之間,成親王世子只感覺被震得頭暈目眩,萎靡不振。
只見他七竅當中皆盡滲透出了一絲血漬,而后直接一腦袋從馬背上栽了下去。
眼見得如此情景,那些進山獵游的王公貴族,那里還不知道這是碰上了厲害的強者,自家的名聲恐怕是嚇不住對方。
“速速離開!”
方才第一個開口出聲的景雨行做出了決斷,他一把將成親王世子撈上馬背,而后直接掉頭朝著來時的方向疾馳逃去。
其余人亦是一言不發,頭也不回的連忙撥馬跟了上去。
唯獨留下了一地獒犬尸體,點點血花點綴在皚皚白雪之上,猶如寒梅般妖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