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樵60多個小時沒睡覺了,趙一霖既心疼又無可奈何。
雖然郝教授還想留著劉牧樵探討一些問題,但趙一霖堅決不同意。
“快70小時沒睡了,我得讓他好好睡一覺。”
郝教授做了一個鬼臉,拍了拍劉牧樵的肩膀:“趕緊睡,猝死了那就罪惡深重了。”
劉牧樵總共是消耗了5顆回氣丸,他也不能確定這回氣丸到底有沒有危害,一次吃這么多,萬一有害呢?
回到安泰醫院,劉牧樵一頭扎進被窩,呼呼大睡起來。
不過,接下來輪到趙一霖出冷汗了,他回到科室不久,一連三個電話,都是急救中心打來的,三個腦溢血病人正往醫院趕,都是非常危重的。
“不接!”
可是,話一出口又后悔了。
醫院哪里可以拒絕接收病人的權力?救死扶傷,這個沒價錢可講。
問題是劉牧樵才回去十分鐘,再不睡一覺,真的怕出人命。
向麗芳看著趙一霖,說:“你怎么可以這樣呢?老趙,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趙一霖苦笑了一下,“加床都沒地方了。”
向麗芳說:“你別敷衍我,加床的事是我的事,你只管收病人,沒有病人,我們吃空氣呀?”
趙一霖瞪著眼睛,說:“你真沒良心,這么多病人,都150多張床位了,滿滿的,你還說吃空氣?”
向麗芳可沒讓步,“我們又加了10個護士,4個醫生,都是來拿工資的,不多做,哪有績效?”
趙一霖苦笑幾聲,“護士長,你上個月拿了多少績效?你光是績效這一塊就是全院護理隊伍中最高的,14000,加上你的工資5000多,你都快19000了,一年下來,20多萬。”
向麗芳說:“老趙,你別驕傲,這點錢,當不得附屬醫院的年輕護士。我一個同學在省立醫院,她去年一年就是30萬。老趙同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趙一霖本身就有些后悔,話已經說出,又不能打電話把120叫回來,再一看手表,快到下班時間了。
他也想好好休息一會,從京城回來,還沒有回家。
正準備出門,電話又響了。
還是120打來的。
“患者家屬工作做不通,堅持要去你們醫院,準備接收病人吧。”
“好的。”
趙一霖精神抖擻起來。
“把鄒慶祥、魯路、文興宇都叫回來,有三個危重病人。”
“劉牧樵呢?”
“劉牧樵,誰都不要吵他,讓他睡一會。”
不一會,鄒醫生、魯路、文興宇到了。
他們一見趙一霖,縮頭縮腦,眼睛盡量躲,不敢看趙一霖。
鄒醫生更是內疚不已,兩個病人都是死在他之手,他感覺,自己像個累贅,拖了劉牧樵團隊的后腿。
他低著頭,罪人一般。
趙一霖假裝沒有看見他,說:“魯路和文興宇,你們去監護室騰床位,三張,不夠就加床。”
鄒醫生見趙一霖沒分派自己的任務,估計是有話對他說,趕緊靠過去。
趙一霖抬了抬眼皮:“又死了一個?”
“我覺得有些冤。”鄒醫生聲音很低,中氣不足。
“冤?”
“嗯。”
“那你說說。”
“我運氣不好而已。平常你們在的時候,我也是這么做,你們走了我也沒犯什么錯,可是,病人不知怎么就死了,救不活了。”
“呵,還沒找到原因?”趙一霖站了起來,“劉建新怎么說的?”
“他也說,我們運氣不好。他說,和我搭檔,晦氣。我覺得,我可能真的是運氣不很好。”
趙一霖走了一個圈,“你還信這個!告訴你,還得好好和劉牧樵學。剛才在附屬醫院,一個必死的病人被他救活了。”
“你知道他剛才是去救誰嗎?”
“不知道。”
“熊本吉!”
“啊,熊本吉?”
“嗯。”
“這可是大人物啊!”
趙一霖鄙視地看了一眼鄒醫生。
給你兩次機會獨立工作,你就死了兩個病人,真不知你是怎么搞的,摸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晦氣跟著你走。
“咦,主任,你不準備叫劉牧樵?”
鄒醫生有些不淡定了,要他一個人做穿刺,打死他也不敢了。
“劉牧樵才睡,快70小時沒睡了,你就不怕他猝死?”
“”鄒醫生無話可說,他也知道,劉牧樵快三天三夜沒睡覺了。
“所以,三個病人都是你的,你要敬菩薩你就快些敬,反正一條,三個病人,一個也不能死了。”
聽完趙一霖的話,鄒醫生渾身都抖了起來。
這這這不好說了,接二連三,二不過三,有第二個就有第三個,這是老祖宗總結出來的經驗。
“抖也沒有用,我反正是不會叫醒劉牧樵的。”趙一霖說。
鄒醫生沒辦法,心里真的在求神。
第一個病人到了,已經做了ct,基底節出血,110毫升左右,屬于危重病人。
魯路和文興宇很利索做好了準備,只等鄒醫生進針。
鄒醫生很緊張,腳下發軟,一步一步艱難地移到病床邊。
他拿起穿刺針,看著趙一霖,“我做?”
“做你毛啊!你手套都沒戴!”趙一霖壓低聲音吼道。
鄒醫生一看,糟了,緊張到什么程度了啊!
連手套都沒有戴。
趕緊重新洗手,重新做準備,開了另外一個穿刺包,義無反顧,開始了穿刺。
穿此倒是很成功,可問題是,鄒醫生心里虛得很,手里感覺到的壓力根本就不能確定。
“魯路,趕緊打劉牧樵電話,我挺不住了!”
“挺不住也要挺!誰也不準吵醒劉牧樵,他才入睡半個小時。”趙一霖橫蠻不講理。
鄒醫生慫了,挺不住也要挺。
對,挺住!
他開始放血。
10毫升,緩慢地放。
“還還活著?”鄒醫生抬起頭,問趙一霖。
趙一霖望了他一眼,心中大駭。
這還是鄒醫生嗎?
眼球深陷,一圈黑黑的眼圈,兩眼渙散無光,死魚一般,滿臉的皺紋又多又深,嘴巴哆哆嗦嗦。
老了五十歲!
這是受到了多么巨大的創傷啊!
“還活著嗎?”鄒醫生又問。
“你是說你,還是說病人?”趙一霖不得不有此一問。
“病病人。”
“還活著。你現在這樣就很好。繼續!”
“還還沒死啊。好,我繼繼續。”
鄒醫生一邊說,一邊放血,行尸走肉一般,茫然地干著活。
又放了10毫升。
他又抬起頭問:“死了嗎?”。
“死你娘啊!”趙一霖氣不打一處出,有你這樣做醫生的?“堅強點,現在這樣很好,慢慢放。”
“我已經很堅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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