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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牧樵隨皮院長來到走廊的盡頭。
“孫濤可能有問題了。”
劉牧樵一驚,“什么事?”
“有人實名舉報他。一個叫劉云贊的人。他已經被檢院帶走了。你想想,他真的在你這兒投資了嗎?”
“沒有。至少,我所知道的,他沒有。”
劉牧樵不能確定,趙一霖的股份中,有沒有孫濤的。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大不了,就是退出來,給個處分,怎么會被檢院帶走呢?
被檢院帶走,那是索賄,受賄,貪污,瀆職,與違紀沒有關系。
領導干部經商只是紀律問題,還算不上刑事問題。
“劉云贊這人你認識嗎?”
“這名字很熟——噢,對了,他是劉忠全的侄子,他還被推薦做我的廠長。”
“哦,那我就明白了,原來,還是劉忠全在搗鬼。好了,你去忙吧。這件事,你別對任何人說。”
不過,不到兩個小時,醫院就傳開了,都說孫濤被捉了。
反腐,總是可以激活很多人的激情的,雖然很多人對孫濤很友好,他的威信也比較高,但是,難免,也有不少人歡欣鼓舞。
到了下午,各種傳聞紛紛傳來。
有人說,孫濤一進去,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把所有問題都供出來了。
也有人說,孫濤在買CT、核磁共振等設備中,收受了巨額回扣,即使在神經精神大樓的建設過程中,他也染指,收了100萬的賄賂。
更有人說,孫濤在外面養了三個女人,生有一男一女,兒子都已經3歲了。
這就扯淡了,孫濤來醫院才兩年多,之前,他在國外留學,在外面的私生子哪里可能會3歲了?
還有人說,孫濤有一輛300萬的法拉利,經常在郊外飆車,他還是飆車組織的頭頭。
說什么的都有。
這是一部分人的議論。
另外一部分人很氣憤,他們不相信孫濤會是這樣的人,他們說,工作上,孫濤兢兢業業,作風上,清廉自愛,人品上更是沒得說。
可是,這部分人聲音越來越細,因為,連唐副院長也進去了。
皮院長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連進去兩個人,他這個做一把手的,責任重大啊。
關鍵是,聽不到一點消息。
就在這個時候,醫院又出事了。
骨科一個患者,帶了一群人前來鬧事討說法。
事情很簡單,這個患者是一個車禍病人,股骨粉碎性骨折,做了手術,也痊愈出院了,但是,病人來醫院求一個說法,說他的腳短了兩厘米。
這是一個很奇葩的醫療糾紛。
骨科醫生反復解釋,斷了的腿,只有可能變長,變短是不可能的。
他們當場給他量一次,不長,也不短。
但是,這病人堅持說,自己的腿變短了,要醫院給說法。
糾紛,過去都是孫濤負責,現在他進去了,陳副院長又不是搞專業的,皮院長手里沒人了。
秦科長被患者這邊的“親戚”和朋友包圍著,連說話的聲音都聽不到。
糾紛的威勢很大。
整個辦公樓,還有骨科,以及門診,到處是鬧糾紛的人。
皮院長逃到神經內科,一臉的愁容。
怎么辦呢?
一個秦科長,人手單薄,加上又上了年紀,根本就不可能把糾紛處理下來。
難道自己上?
自己上當然可以,自己是骨科出身的,可以和他們講理。
可是,誰都知道,他們是講理的嗎?
講理還需要你院長出面?骨科教授級別的有兩個,副教授級別的有5個,講理,他們早就講透了。
“劉牧樵,怎么得了,這醫院是越來越不好做了,做完今年,我一定要辭了這個院長。”皮院長苦著臉說。
“糾紛很正常,別灰心,要是秦科長承受不住,我自告奮勇。”劉牧樵說。
“你?你太年輕。”皮院長說。
“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劉牧樵說,“你讓我參加吧,我感覺,今天這糾紛很不對勁,他們是有預謀的。”
“你也這么想?”
“是的,我覺得啊,孫院長,唐院長進去,與今天這場糾紛聯系在一起。這次,我們要挺住,一分錢也不給。”
“那是的,今天這樣的事也賠錢,那醫院不要開了。”
“魯路,你過來。”劉牧樵剛好看見魯路路過。
魯路進來,喊了一聲:“皮院長您好。”
劉牧樵說:“魯路,我現在要去處理糾紛了,科室,你和文興宇,還有鄒醫生挺住,我估計,我進去之后,一時半會出不來。我跟你說,我要是4個小時還沒出來,你們就……我不多說了,你應該知道。”
魯路認真地說:“好的,你放心進去,我們在外面組織護院隊,把醫院的男醫生都組織起來。誰要是敢傷害了你,我們把他們揍扁。”
魯路看了看皮院長,又看了看劉牧樵,“我會派人在你身邊保護你的,你進去吧,實在要人手,我想,鄒哥肯定是有辦法的。”
皮院長聽出了話中的音,提醒道:“別亂來,觸犯法律的事,我們不能做。劉牧樵,你進去了,主要是幫秦科長講道理,拖延時間。拖時間,是處理糾紛的法寶,看誰堅持到最后。”
劉牧樵進去了。
“你來干嘛?”
秦科長一見進來的是劉牧樵,心里冷了一半,一老一小,能解決問題嗎?
你把骨科主任派過來,你把骨科的副主任派進來,我可以少和病人說幾句話。但是,你派劉牧樵進來,他能講什么?
劉牧樵是不錯,他的知識很扎實,但是他的知識主要是神經內科和普外科。骨科,他懂嗎?
劉牧樵笑得很燦爛。
“我來幫你呀!”
“你能幫嗎?”
“能,能的,秦科長,你一邊休息去,我來對付他們。”劉牧樵說完,轉頭對鬧糾紛的人說,“你們說,有什么訴求,訴求的理由,詳詳細細講給我聽,我代表醫院來處理這件事。”
鬧糾紛的不得不又一次講述了醫療存在的問題,以及為什么要賠償。
一講,就是十幾分鐘。
劉牧樵早就開小差了,他根本就沒有一個字一個字聽,沒必要,事情明擺著在這里,認真聽,那是傻。
人家根本就不是來講理的。
他雖然不能百分之一百肯定,但大致上,他還是知道誰在搞鬼。
劉贊運。
劉忠全的侄子。
“講完了?”劉牧樵微笑著說。
“講完了。”鬧糾紛的說。
“我問你們,我剛才在你們講話的時候,我說了話嗎?”
“沒有。”
“嗯,我等會講話的時候,你們也不可以多嘴,你們多嘴,那我就不說了,這是規矩,行不行?”。
“行。”
“那好,我開始講話了,你們聽著,咱們都是講理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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