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示教室里，幾百人聚精會神，眼睛盯著屏幕。
太刺激了。
同際醫院肝膽外科的醫生，牛的不行，平常根本不把別的醫院的醫生看在眼里。
他們眼中，只有自己，只有孫教授。
過去，湯姆教授是他們心目中的神，后來，湯姆離世了，孫就成了他們心中的神。
在他們的腦海里，世界是孫教授的，孫教授就是他們心中的太陽，孫教授就是標準，就是“最好”的代名詞。
現在，突然之間，他們發現一個問題，原來，自己都是井底之蛙！
孫教授并不是最厲害的，眼前這個年輕帥哥比孫教授厲害了一個檔次。
孫教授再也不是神了。
“這怎么可能？”
“原來，我們只是坐井觀天！”
“劉牧樵的手術比湯姆教授還厲害！”
“孫教授在手術室暈倒了！”
突然傳來一個噩耗。
怎么回事？
不過，很快又傳來消息，沒事，孫教授醒過來了。
孫教授確實是醒過來了。但是，他淚流滿面。
麻醉師幫他開了藥，護士給他掛上了吊針，要送他去病房。
他不同意。
幾個院領導也進了手術室，他們要把孫教授送到病房，這棵大樹不能倒，誰都知道，孫教授是同際醫院的一根最重要的梁柱子。
“我哪里也不去！我要看劉博士的手術！”誰勸他都沒有用，孫教授拒絕了所有人。
有人說，你就在手術室隔壁打一瓶吊針也行。
他還是拒絕。
他不想耽擱一分鐘。
劉牧樵的手術實在是太賞心悅目了。
剛才，孫教授受到了嚴重的打擊，或者說受到了嚴重的沖擊，他被沖擊波震暈了。
他問劉牧樵做了多少臺肝臟移植手術，誰知，劉牧樵竟然說，今天這一臺是第一臺。
起先，他當然是不肯相信。
“開什么玩笑？”
“我有必要開玩笑嗎？”
“劉博士，我尊重你，但你不能這樣。”
“孫教授，你年紀資歷閱歷都比我多很多，你是同際醫院——不，應該是國際知名教授，我怎么可能會和你開玩笑呢？第一，我不會開這樣的玩笑，第二，更不能騙你！我確實是第一次做肝臟移植手術。”
“不，不，這不符合邏輯，你不對，不應該開這樣的玩笑。你一定做了很多很多的肝移植手術。”
劉牧樵苦笑了笑，他不準備爭論，正準備停止說話時，突然，孫教授“啊”的一聲驚呼。
“你……你……你真的沒做過肝臟移植手術！”
孫教授驚呼過后就往后倒，要不是巡回護士及時趕到，他可能會摔成重傷。
原來，他發現劉牧樵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肝移植手術醫生都不會做這個動作。
他先吻合左側支肝膽管，而不是中支膽管。
劉牧樵做的這個動作難度更高，過去有人做過，但后來都放棄了，因為，這種手術術式更容易出現膽漏。
為了減少并發癥，這種術式基本上沒人做了。
要是劉牧樵做過肝移植手術，絕對不應該這樣做。
當然，這是孫教授這么理解的，他從這點發現，劉牧樵真的是沒有做過肝移植手術。
這其實是一個誤會。
劉牧樵，這種錯誤本來根本就不會犯的，他當然知道這種術式更容易造成膽漏，但是，他選擇了這種術式。
這種術式，對于劉牧樵來說，根本就不存在問題，可以說，劉牧樵做手術已經到了為所欲為的地步，膽漏？他犯更大的錯誤也不會出現。
他的吻合完美無缺。
一個擁有完美級手術技能的人，是不可能出現并發癥的。
今天，他故意犯一個錯誤，他不想騙孫教授。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孫教授因此暈倒了。
一個第一次做肝臟移植手術的人，竟然比他做了一千多臺手術的大師級專家還厲害得多，這種沖擊——精神上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
孫教授暈倒了。
幸虧，他身體素質不錯，60多歲了，長期堅持臨床一線，一輩子的外科經歷，體魄是比較好的，加上沒有太嚴重的基礎病，很快，他就恢復過來了。
醒來之后，悲傷了一會，但很快又被劉牧樵的手術吸引過去。
他太喜歡了。
一輩子做手術，追求的就是完美。
今天，他終于看到了完美的手術操作，一時間忘記了剛才的打擊。
這才是真正的醫學家。這才是大師級的外科醫師。為了完美的手術技能，他可以忘記自身的存在。
“你們別勸他了，讓他看完手術，等一會，我幫孫教授做一次針灸。”
劉牧樵理解孫教授，這個時候，只要他還有一口氣，他就會要堅持看完手術。
幾個同事和院領導這才停止了規勸。
“好吧，小玉，你負責孫教授的身體，我們就不在這里打擾了。”
院領導出去了。
劉牧樵拿出最佳狀態，盡可能使用完美級的手術技能，他準備滿足孫教授的期待。
劉牧樵也只能這樣做，他不再故意犯錯，完全按照規程，讓孫教授看一臺標準的手術。
他是準備回報一下這個老頭子的。
他是一個好老頭子。
今天，雖然打擊了他一次，等一會，幫他做一次天籟針，讓他得到好的回報。
手術在進行中。
示教室里，安靜得可以聽到心跳的聲音。
如果說前半臺手術大家還覺得自己哪一天可以達到這個水平，那么，后半臺手術，給大家的啟示就是，手術的最高境界，實在是太難以企及了。
不過，這并沒有給人一種心靈的打擊，反而，給人一種奮進的啟迪，讓他們明白了，外科手術世界，原來還天外有天。
過去，同際醫院的醫生，以為自己醫院在肝臟外科方面攀登上了珠穆朗瑪，現在明白了，這只是一種錯覺。
路，還有很遠，要登上醫學的最高峰還需不斷的努力。
“好了，我們準備關腹。”劉牧樵提醒。
“好的，我來吧。”一助說。
“不，你別！請劉博士關腹！”孫教授意猶未盡，他還想看。
“好的，我示范一下關腹吧。”劉牧樵微笑著說。
他也很久沒有做關腹的手術了。
他要利用完美級技能把病人的腹腔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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