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n的情況很糟,第二天,劉牧樵不得不再次給了他一支氯丙嗪治療,并派王藝護理他。
幸虧王藝是一個出色的護士,并且是參加過國際比賽的護士,超級護理技術,她竟然把一個瘋子給制服了。
第3天開始,可以脫離藥物了,王藝每天晚上帶他出來散心。
加上劉牧樵也過來給他做心理治療,過了一周,jon總算是恢復了平靜。
他開始談論李六一的事。
“劉牧樵,李六一和你關系很好,對不對?”jon終于可以平靜地談論李六一了。
他僅僅只認識李六一,對于李六一的情況,基本上都不清楚。
“是的,他本身是京大醫學院的教授,心內科專家。我把他拉過來,在德欣醫院做了一年多的副院長,同時也參加了安泰醫院的內科建設。他在急救這一塊成績很大,得了國家最高科技進步獎……”
“我估計,他得獎,與你應該也有關系。對嗎?”jon問。
“嗯,是的,我給了他處方。”劉牧樵承認。
“你們的關系非同一般,是嗎?”jon問。
“是呀,這還需要問?我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走到今天,與我有很大關系。簡單點理解,是我害了他。”劉牧樵有些動情。
“不能這樣說。如果這樣說,我被追殺,也與你有關。”jon說。
“也可以這樣理解吧。”劉牧樵苦笑,是的,jon在國外做一個神經外科醫生,誰去追殺他?
“哈哈,劉牧樵,這你就錯了。如果都這樣理解,那么,我們要怪的人就是我們的父母對不對?這本身就是邏輯錯誤嘛。”
劉牧樵點了點頭。
jon說:“李六一,如果你想幫他,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幫他做軀體移植。”
劉牧樵說:“但是,我真的不想開展這門技術。邪惡,陰暗,恐怖。”
jon沉默了一會,說:“其實,這門技術本身并不邪惡,我想了很多,在某種情況下這是一門很正面的技術。只是很容易被邪惡勢力所利用。”
劉牧樵側過臉說:“這是你現在的態度?”
jon說:“是的,見到李六一之后,我改變了看法。我們真的應該幫助李六一。”
jon,僅僅看了一眼,就差點瘋了。而李六一是當事人,這種痛苦該有多大!
是的,將心比心,jon意識到,李六一的痛苦是無法承受的。
jon的猜想是對的,任何一個人都會極度的痛苦,痛苦得沒瘋掉那只有一種人,除非她本身就是瘋子。
李六一例外。
jon并不知道李六一例外。
李六一沒有瘋。
李六一沒有瘋有兩個原因,一是他認定劉牧樵是高緯度的人,劉牧樵有辦法幫他治好,這是他沒有瘋的主要原因。二是劉牧樵給了他一個香夢枕,在睡夢里,李六一過著神仙一般的生活。
這就是李六一沒有瘋的原因。
劉牧樵是知道的。jon不知道。他更迫切希望幫李六一擺脫困境。他有切身體會。
劉牧樵決定不回避王藝。
王藝本來就是手術室護士長,她有可能參加李六一的手術。
不過,jon反對。他堅決反對王藝參加李六一的手術過程,這是對人的精神一種折磨,對精神的傷害有的人一輩子也沒有辦法治好。
“劉牧樵,我不同意。王藝是一個單純的女子,我不希望她知道這件事,更不想讓她參加手術。我知道這種精神打擊有多大。劉,我請求你,別讓王藝知道好嗎?連李六一存在的事實你都別告訴她。”
對于jon的請求,劉牧樵只有接受這一條路,jon和王藝已經是情侶關系了,作為人家的丈夫,劉牧樵也沒有理由不同意。
劉牧樵和jon談話回避了王藝。
王藝開始上白班,晚上過來陪jon。
jon這一天正式對劉牧樵說:“我決定了,我同意做你的助手,幫李六一做手術。”
劉牧樵沒有立即回答,沉吟了好一會,說:“不急。這件事,我們慢慢考慮。我現在在考慮,給李六一做四肢的移植,只是在技術上還沒有考慮成熟。”
jon搖頭,說:“不可能成功的。大腿的肌肉與手臂的肌肉這么強大,神經纖維又這樣長,接口的接觸面積也大,排異反應比普通器官移植大很多,這三大難題基本上無法解決。”
jon也注意到了,肢體的移植其實比內臟的移植更難成活,關鍵是接觸面積大,炎癥反應就是一大問題,大面積的排斥反應是第一道難關。
第二,外周神經并不是縫合好了就完成了,而是吻合的遠端,要重新生長過去。就是說,連接的神經,要從連接處開始,從近端往遠端生長,生長速度很慢,從大腿開始長,長到腳趾,時間相當久。
第三,肢體的肌肉強大,一旦神經興奮,肌肉就會發生強烈的收縮,對移植的肢體可以造成毀滅性的損傷。
這都是肢體移植的難關。
所以,現在有腎移植,肝移植,心肺移植,而沒有肢體主干的移植,原因就是這些。
劉牧樵說:“我也知道這是難關。”
jon說:“沒有必要猶豫了,我知道你的本意。你不就是想我參加李六一的軀體移植嗎?我答應你,我們僅此一例,今后再也不干這事了。”
劉牧樵感覺時機到了。
他帶jon去李六一那里。
這一次,jon顯得強大了很多,他不但沒有瘋,連嘔吐都沒有發生,他和李六一聊了很久。
“李六一教授,我決定幫助劉牧樵幫你做一臺軀體移植手術,你放心,我們會成功的。”
最后,jon聊到了實質性問題。
李六一很感激,他沒有問jon,也沒有問劉牧樵,手術的把握程度有多少,作為醫學專家,是不會問這種低級問題的。
醫學,有風險,何況是他們從來沒有開展的手術呢?
但是,作為醫學專家更知道,沒有足夠的把握,醫生也不會貿然決策,至于風險到底是百分之幾還是萬分之幾,對個案來說就沒有意義了,每個病人都只有一個結果,要么是成功,要么是失敗。
頭顱移植的結果最是絕對,成功,失敗,只有一種可能。
李六一干脆就不問。
“好吧,你們安排就行了。我什么結果都接受。”李六一笑了,對jon和劉牧樵說,“你們不要有任何顧慮,放手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