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ktv包房里，蛋糕亂飛，眾人哄笑，伴隨著四面環繞的音樂，五顏六色的燈光閃爍，好似群魔亂舞。
姜禾一個人靜靜地站在角落，暗摸摸的環境里沒人注意到她，她捧著蛋糕一口一口吃著，時不時舔舔嘴邊奶油。
許久，戰況平息。
“這么好吃的東西為什么要拿來扔？”
看著滿地狼藉，姜禾想不明白，就算地主老財，錢也是辛辛苦苦賺出來的。
“因為……它其中一種作用就是這個。”許青拿紙巾擦著頭發上的奶油，不知道怎么解釋，“喜歡吃下次我給你買，我們躲在家里吃，一點也不浪費。”
“……”
姜禾定定地看著他，又低頭看著地上稀碎的蛋糕，一股難言的心緒從心底升起。
她忽然明悟了。
什么叫盛世。
高樓大廈、紅燈綠酒，還有電腦手機，夜晚的繁燈人群，那些雖然讓她驚嘆，但也只是對沒見過的事物所表現出來的自然反應。
許青說這是最好的時代，她之前不懂，但現在，卻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以一種近乎荒誕的形式感受到什么叫作“盛世”。
“我去洗手間清理一下，你先坐一會兒，然后我們回家。”
許青皺眉摸摸頭發，朝姜禾囑咐一聲，轉身走兩步又回來，“你要不要去？”
“不用。”
姜禾悶悶地搖頭，挑個干凈地方坐下，看著前面屏幕前拿著話筒鬼叫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美女，青哥把你一個人丟這兒了？”
過了片刻，邊上一道聲音響起，姜禾側頭看一眼，沒有理會。
許青說這個人很惡心，不能和他講話。
“這干凈的，剛剛沒和他們一起玩？”亮子驚訝地看看她身上，伸手從自己肩上挑起一塊奶油就想蹭過去，“來，給你一道……”
姜禾閃身躲過，冷眼瞧著他，“做什么？”
“大家都臟了，你這干干凈凈多不好，來……”
亮子繼續伸手，又被姜禾躲過，只好放棄，隨手把奶油抹到旁邊沙發上，笑道：“開個玩笑嘛，你叫什么？”
“我不要和你講話。”姜禾皺眉，重新找個地方坐下。
“為什么不要和我講話？”
“……”
姜禾不言。
“嗯？為什么？”亮子饒有興趣地繼續問，不用說，肯定是許青囑咐她的，等她說許青怎么怎么說，他就可以……
“因為你很惡心。”姜禾嫌惡地看他一眼，總算明白許青為什么說這個人很惡心。
都說了不想和他講話，還一直跟過來煩人。
“惡心？青子教你說的吧？”亮子扯扯嘴角，坐過來道：“我跟你說……”
姜禾見他的動作，冷冷道：“滾。”
“……”
亮子愣了一下，頓時氣笑了，“我他媽給你臉……”
“你說什么？”姜禾眉頭一跳。
“我說……”
“誰給你臉的？”
許青臉上濕漉漉的，走到二人中間，和亮子幾乎要貼到一起。
亮子下意識往后退一步，瞧著他笑笑，剛要開口，卻見許青沒打算理他，側頭對姜禾問：“怎么回事？”
“他罵我。”姜禾面無表情地開口，抬眼瞥那貨一眼，補充道：“還想摸我臉。”
要不是許青回來，這家伙已經趴地上了。
“你還真能作啊……”
許青笑了，“我都不敢……把眼鏡摘下來。”
“什么？”
亮子皺眉。
接著腹部一痛，讓他不由弓起身子。
“作！”
許青又是一拳搗他胃上。
“給你臉！”
又是一拳。
“干嘛干嘛，臥槽，你們鬧什么呢？！”
注意到這邊的王子俊三兩步沖過來，拉一下沒拉動，干脆硬塞進兩人中間把他們分開，朝門口那邊扯著嗓子喊道：“開燈！先別特么唱……我去！”
王子俊被許青扒拉到一邊，接著燈亮。
亮子胡亂揮著拳頭，打在許青臉上頭上，許青只是瞇著眼睛，一拳又一拳朝他肚子搗著。
“陰陽怪氣！”
“找事！”
“摸……”
這一拳沒下去，被不知道什么時候起身的姜禾拉住，許青只感覺一股巨力把自己扯開，正要問，就見亮子哇一聲吐出來。
察覺到拉著自己的手松開，許青沒急著道謝，上去又是一腳，把彎著腰咳嗽的亮子踹倒在地。
“別特么打了！”王子俊跑過來死死抱住許青，“怎么回事？！這是干嘛呢？！”
“他剛剛摸我女朋友臉。”許青側頭看看他，“你松不松開？”
“……”
王子俊瞅一眼地上掙扎著想爬起來的亮子，心里羊駝奔騰，干脆利落地放開手。
“這特么……”
他現在只想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好好的非要把他們兩個湊一塊兒干嘛？！
本來還有人過來攙扶亮子，見王子俊那邊松開胳膊，許青又大步過來，頓時手一松，重新退到一旁看戲。
王子俊這主事的都不管，他們多什么事，看著就好——別說，這暴力的一幕還挺帶勁。
砰！
砰！
許青接連幾腳，見亮子只是抱著頭沒有再試圖起身，才停下動作，感覺到鼻子熱乎乎的，伸手摸一把，一手血，扭頭從桌上拿包紙巾捂住，然后掃視一圈，用眼神警告一下躍躍欲試的姜禾。
“你說你是不是作？”
低頭呸一口，許青擦著鼻血望向王子俊，“你也來兩腳？給你場子搞成這樣，挺過分的。”
“我想給你兩腳。”王子俊朝看戲的幾人揮手，“散了，先散了，改天再聚，這事鬧的……”
片刻后，包間只剩許青他們五人——王子俊的女朋友坐在角落里看戲。
“能站起來不？站起來咱倆接著打，站不起來我就走了。”
許青捂著鼻子說話悶悶的，干脆撕開紙巾團起來，塞進鼻孔里，看著王子俊把亮子扶起來，等著他回應。
一次給他打服了，以后清凈。
亮子喘著氣狠狠瞪著許青，想繼續找補回來，又覺得打不過，心里糾結。
“還打什么打，沒事吧亮子？”王子俊煩的一批，決定以后絕對絕對不讓這倆貨湊一塊兒。
幸好他女朋友出去，給他耽誤了半天沒灌這些人酒，不然讓他們喝多了更不好收場。
歇了一會兒，許青把鼻子里的紙團換遍新的，瞅著亮子道：“不打我就回去了。”
他頓了頓，用手指點點亮子：“下次別陰陽怪氣的，有什么事現在就解決，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
亮子還沒說話，包間門被敲響。
王子俊皺眉看一眼，叫女朋友過去開門。
“我們接到報警，說這里有人打架？”
兩個穿著警服的人站在門口朝里望望，許青心里一沉，接著看清來人模樣，怔住了。
“耗子？”
秦浩看著一片狼藉的包間，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