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站起來在客廳走動兩圈,嘆口氣回身問道:
“能說說你是怎么想的嗎?”
姜禾視線從筆記本上移開,看了他兩秒,答道:“我就是想……反正打游戲,做的話也只是順帶的。
都是每天坐在那里……”
她也疑惑,許青為什么不愿意。
“最大化利用好自己的時間,在同樣的時間里做更多的事……”許青有點理解了。
“嗯……是這樣。”
“你可以不打游戲,試著開個店。”
“開店要本錢。”姜禾早已經了解過,“還要保障金。”
“我有。”許青說。
見姜禾看著他不說話,許青怔了一下,沒再開口。
“你不愿意的話……我再看看其他的。”姜禾低下頭道。
“你不問我為什么?”
“你不會害我。”姜禾搖頭,放下冬瓜想了想,抬眼對他露出一抹笑,“你要……你為什么站在那里?”
“我……為什么站在這里?”
許青重復一句,猶豫著坐回來,“我怎么覺得你要做……”
話沒說完,就見姜禾按住他的手,許青表情一變,“做什么?!”
“我要親你一口,然后去打游戲。”
姜禾按著他的雙手,給他壓在沙發上,俯身吻過去。
筆記本和紙張滑落下來,密密麻麻的字跡和條條圈圈被覆在下面。
她喜歡這種親密。
許久后。
許青糾結地坐在沙發上,看她坐在電腦前啟動游戲的背影,努力思索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如果你不按著我的話,我會非常開心。”
“你會亂動。”
姜禾的臉還有些紅,抿著嘴回味剛剛的親密感覺。
這樣就夠了,才不要生孩子。
“我不會。”
“不,你會。”
“我……行吧,你功夫高,我打不過你。”許青看著天花板長出口氣。
“等我習武有成,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殘忍。”
自從撿到這個小禾苗之后,哪哪都變得特別奇怪。
轉變期……轉變期……
會好的……會好的……
“我現在一天可以賺兩千多萬金幣,算上那些材料還有偶爾的附魔卡,能有三千萬,但是金幣的價格越來越低……”
聽著姜禾在那邊算賬,許青沒有言語,側躺在沙發上看向窗外。
來到現代之后,姜禾的一切都是他幫忙安排的,雖然都是為她好,但里面也摻雜著許多私心。
這是她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想法,試著在這里有些事做。
某種意義上的第一步。
“直播里面很亂,那些人……我怕你被帶壞了。”
許青忍不住解釋。
“什么?”正在算賬的姜禾回過頭。
“有內容的做內容沒內容的靠一張臉……里面很亂還會有人眼紅,舉報什么的。”
“每一行都不輕松。”姜禾想了想道:“你說過的。”
“是啊每一行都不輕松。”
許青應一聲,沒再繼續開口。
客廳里只剩姜禾操作鍵盤的咔咔聲冬瓜過去試圖求抱抱,被忽略后轉頭過來許青肚子上臥著。
“你在想什么?”
搬完一個號的姜禾抽空扭頭發現許青正躺在沙發上瞧著她出神看樣子已經瞧了許久。
以往的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做自己的事,用八倍速刷電影和電視劇,或看一些新聞什么的。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你離開了怎么辦。”許青道。
“這么久了……應該不會吧?”姜禾下意識看向門口處衣架上的外套。
她的土豆還在那里還有一些玉米粒。
“不,我是說離開這兒……”
許青拿著冬瓜的兩只腿把它抱起來,又重新放回肚子上,嘆道:“你和冬瓜不一樣,我把它撿回來了就一直養著它它也不會走,但你是個活生生的人……”
“我為什么要離開?”
“因為……”
許青皺眉“人特別喜歡一個東西的時候,就會患得患失……”
他用手指抵住頭頂揉了揉“我可能要整理一下自己的腦袋了。”
“是我說要做直播的事讓你覺得……我可能會走?”姜禾猜測著。
“有點這個原因吧,糾根結底還是我怕了怕我護不住你怕你跟著別人學壞怕……我還一直把你當成那個剛來時的女俠,你已經不知不覺變成半個現代人了。”
許青思量著道:“我還沒適應下來,你的學習速度出乎意料的快。”
“很快嗎?”
姜禾自己都沒什么感覺,只恨自己學得太慢。
“非常快,許多東西我還打算過些日子教你,結果你已經自己考慮到了。
也有些東西我不知道怎么教你,你自己就悄悄學會了……網絡真偉大。”
許青贊美一聲網絡,表情卻沒什么變化,依舊揉著腦袋,半閉著眼睛審視自己的心態,與兩人之間的關系。
“你現在能看清我們之間的關系嗎?”他問。
姜禾聞言放緩按動鍵盤的動作,慢慢停下來,認真道:“我們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男女朋友是什么關系?”
“以后會成親,會搭伙過日子,會親……親親抱抱,你還喜歡我的鞋。”
“然后呢?”許青沒再反駁她關于鞋的言論。
反正辯解也沒用,她早就認定了這是個事實。
“然后……什么然后?”姜禾問。
“我們之間雖然會搭伙,但互相之間還是……兩個人,你和我,是兩個人湊到一起的。”
許青組織著詞語,盡量用她能理解的話來解釋:“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和追求,生活中在一起會有矛盾和分歧,這是不可避免的,比如你想做直播,我不想你做,這就是一個分歧,你聽我的不做,分歧就解決了。
——看似解決了,但是你不可能一直聽,就算一直聽,矛盾也會累積,在你心里慢慢積壓,分歧一次兩次都沒事,長久下去肯定會出一些問題的……你是一個人,活生生的人,各種情緒都會有。”
“是嗎?”姜禾有些愣神。
“對的。目前沒有任何問題,但你已經開始有了獨立意識,這個問題只會越來越明顯。
當你的想法被我多次否決之后,總有一天你會忽然爆發出來,冒出‘我憑什么要一直聽你的?’這種想法……”
許青不知什么時候從沙發上坐起來,望著天花板頓了片刻,轉頭看向她:“……到那時你就會離開了。”
“那是我真正害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