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天，許青帶著姜禾回去家里蹭飯。
臨近四月，氣溫越來越高，中午的太陽已經有一點點灼人，幸好兩個人都不怕曬——這點太陽如果會怕的話，說明姜禾已經完全打入現代。
姜禾完全換上春裝。
一雙厚底小白鞋，一件高腰直筒褲，上身米白色短外套，腰肢纖細，頭發自然披散在身后，干凈利落地跟在許青身邊。
腳步噠噠噠，由于練武的習慣，雙肩自然垂落，讓她身形略顯挺拔，步伐穩健，一雙眼睛眨巴眨巴透著靈動。
“你看什么？”
“覺得你越來越好看了……”
許青抬手幫她理理耳側的頭發，把自己感覺說出來。
女人不是一個勁兒的瘦才好，經過這一冬的溫養，姜禾不管臉上還是手腕又或者腰腿，都比之前豐潤了一些，面部線條不再冷硬，眉眼柔和，變得水靈靈的。
周素芝也是同樣感覺。
剛打完麻將準備回去，在路上遠遠就看見倆人，一高一矮，牽著手向家那邊走過去，她快走兩步想跟上去，發現這倆貨走得那是真快。
“爸，我媽呢？”
回到家里許青喊一聲，還沒等一會兒，就見周素芝從外面進來。
“你倆怎么走那么快？”
“我倆腿長。”
“腿長了不起？”周素芝嗆他一聲，再瞧姜禾一眼，頓時心里歡喜。
女娃子怎么這么俊？
許文斌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黑著臉對著許青，對他拉黑自己賬號的行為還在生氣，手里捧個大茶杯，坐沙發上和姜禾溫聲打個招呼后，就把身子側過去，不愛搭理這個游手好閑的家伙。
“還氣呢？”
“我氣什么？”許文斌問。
“不氣就好。”
許青倒是不在意，拉著姜禾坐下，拿手機給她拍張現照，然后把以前的照片找出來交給她自己拿著對比看看。
知道許文斌是在別扭，好幾個號被拉黑這沒什么，主要被許青知道自己在偷偷看他做什么，還裝路人給他指指點點，這就很讓人難堪。
要不是那天所有號都被拉黑把他氣壞了，根本不可能打那個電話。
“以后你想評論就到微訊里給我說，反正也是打那么多字，是吧，都是為了讓我看見，效果一樣的。”
“哼。”
許文斌不爽，“發微訊你看嗎？”
“發評論我也不看呀。”
許文斌臉更黑。
許青拿著個大蘋果也沒洗，吭哧咬一口，道：“爸，你是怎么想到跑我視頻下面去說話的？耗子給你出的主意？”
“我自己想看你搞什么亂七八糟的，就讓他幫我弄了弄。”
“哪有亂七八糟。”
“還不叫亂？你看看你發的這些，最近正常了……前面那都是什么？嗯？”許文斌沒好氣兒道：“幸虧那天沒別人，就我們幾個，你不知道，我就找著你做的那個一點開……
哎呦～”
“那你也不至于在評論區勸我向善啊，你看看你和別人，根本不是一個畫風的。”許青啃著蘋果勸。
“什么畫風？”
“就……算了，爸你看就看吧，想發評論去微訊和我說啊，不要在我視頻下面長篇大論，這不好。”
許青慢吞吞道：“你沒事也可以多看看別人做的那些，多了解了解這個，現在短視頻什么的這么盛行，你不要和時代脫節，也許有一天突然就理解我了。”
頓了一下，看許文斌不說話，他繼續道：“有什么不理解不懂的，你也可以問我，不要發六十秒的大長語音就好，我都會慢慢給你解釋的。”
他這兩天一直在琢磨自己和許文斌的區別，關于工作，關于生活方式，關于“好”，思考之時，也對許文斌的心態有了更深的理解。
父子之間，本來就沒什么對錯，只有認知的差距，也就是代溝。
和許文斌之間的事想清了，再重新轉到姜禾這邊，許青頓時有點通透。
姜禾剛來的那時候，他幫助姜禾認識現代，那時怎樣規劃都不為過，因為她沒有能力，也沒有什么想法，只能被他照顧——這和養女兒多像。
但到了現在姜禾已經差不多獨立的時候，再那樣管著她的生活以及未來規劃，就不太合適了，如他所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和追求，你覺得這個不好，但我覺得好，生活是自己的，你不能用你認為的幸福去框定我未來的生活。
況且兩個人還只是男女朋友，或者說互相喜歡的關系。
現在姜禾也處在這個階段，即使現在還只是半獨立，但再過半年，一年，總會到那個時候，她不是許青的女兒，也不是附屬，即使身份有些特殊，也改變不了什么。
許青對這一點很明白，兩個人出現難以解決的分歧的時候，說明兩個人不合適，分手就是了……
可是他們兩個的關系特殊，這就很糾結了。
他真正害怕的，不是姜禾忽然咻一下回去，而是人還留在這兒，兩個人卻形同陌路——不把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和彼此之間的關系整理好的話，總會出問題，不是找個古代老婆就能安穩度日了，這是生活，不是游戲。
婚姻幸福是所有階層追求的頂級人生體驗，從來都不是唾手可得，而是極其罕見。
姜禾察覺到許青的目光，抬頭與他對視片刻，又低下頭去，拿手指在他手機上劃來劃去。
不看不知道，許青相冊里三分之二都是她的身影，點開一個視頻，上面她舞劍的姿態冒出來，又趕緊被她關掉，把手機遞還給許青。
“吃蘋果嗎？”許青叼著自己的蘋果，又拿一個出來削皮。
“我自己來吧。”
姜禾眼睛黑亮，帶著精神瞧瞧許青，從他手里接過蘋果和刀，靈巧地開始削皮。
“你們呀……”
許文斌側了側頭，瞧瞧兩人，想起許青主頁上那一大堆視頻，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起身回書房拿自己手機，正在削皮的姜禾左右瞧瞧，湊近了朝許青低聲問：“你是怕我突然回去嗎？”
“什么？”許青一時沒明白。
“你拍我那么多……”
姜禾低下頭，把削好的蘋果剜下來一小塊扎起來，舉到許青面前讓他吃掉，臉上泛起笑容。
“是怕我忽然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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