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倆小人兒很乖,到了花店很老實地趴桌上寫作業,等關門再跟著姜禾回家,姜禾捋起袖子在廚房里腌制雞腿,今天準備做油炸大雞腿。
客廳電腦里播放著網劇,不算粗制濫造,也沒多精良,水準線上下,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里面有個熟人。
小言那丫頭,演了一個狐妖,妝化的不錯,只是變身的時候濃濃的煙熏妝有點認不出來,演技……在比較挑剔的許青眼里自然算不上多好,不過網劇這種東西,也都能接受。
許青沒想到這小丫頭長大了還真得償所愿,當個明星……好吧,暫時算不上明星,狐妖也只是給主角增加經驗爆裝備的,沒多大戲份,撐死了算十八線小網紅,不過能上電視,在這小小的江城里已經不得了。
想著那小言屁顛跟在后面喊許哥哥的樣子,許青樂了一下,不由期待她有天能當大明星,雖然現在已經沒了聯系,程嬸兒也被接去另一個城市住女兒家,但這種事總是讓人開心的——那么大一明星,以前我給她輔導過作業,嚯,舒坦。
“我怎么覺得你在想入非非?”姜禾腌上雞腿出來,伸手在許青鼻子下面探了一下。
有氣兒,渣男,lsp。
“去去,這小丫頭,我想個屁。。”
“小丫頭?”
姜禾仔細瞧了瞧,才驚訝地認出來,拿手指指著屏幕,又驚又喜,“這不是小言?”
“認出來了?”
“化的妝太濃,還真不好認。”
吃飯時就是看這個劇,姐弟倆也一起看狐妖怎么被主角打死爆經驗。
“弟弟,我們不能挑食,要多吃青菜。”許錦非常主動,夾了一大筷子青菜的同時還要囑咐十安。
許十安冷笑一聲,他已經看穿了許錦的陰謀。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這小子很心疼地把掉在桌上的米粒捏起來塞進嘴里。
許青和姜禾對視一眼,幽幽地看向姐弟倆。
光顧著看小言上電視了,許青現在才察覺到不對勁,這倆崽子今天懂事的有點過分。
許十安避開兩口子視線,大口吃飯,大口吃青菜,那叫一個香。
一頓飯吃完,許十安顛顛跑去洗碗賺戀愛資金,許錦若無其事地回房間拿自己作業給許青批改。
“說吧,干什么了?”
許青翹著二郎腿一邊檢查她的作業,一邊頭也不抬地開口。
“啊?”
許錦吃了一驚,兩只手放在背后擰在一起,看向老父親。
“你們在學校干嘛了?”
“我……是十安,他和人打架了,我把他拉開。是別人惹事的,然后我倆和那個人打了一架。”許錦糾結一下,老實把打架的事說出來了。
“你們兩個打了別人一頓?”
“不,是我們兩個和別人打了一架。”許錦頓了頓,補充道:“那個人招惹我們的。”
“哦。”
許青低著頭繼續翻許錦的作業本,過了片刻道:“十安,為什么打架?”
“他欺負我朋友!”
聽到十安的話,許青筆尖頓了頓。
“因為這樣?”
“嗯!阿慶很怕他,我不怕!”
“阿慶……就是和你玩的很好的,那個傻乎乎的小子?”許青有點印象,他們兩個關系特別近的小伙伴就那么幾個。
“他不傻,就是有點不聰明。”許十安很生氣許青對自己朋友評價傻乎乎。
“好了,去吧。”許青把作業還給許錦。
許錦怔了一下,仔細瞧許青表情,這就沒事了?
“等等,還有什么嗎?”許青問她。
許錦搖頭,接著想起什么,道:“他讓我們放學別走,但是我們忘了,就回來了。”
許青失笑,許文斌那時候學生打架就是這個套路,他那時也是,現在到了許錦,還是這一套。
放學別走?
“你們能打得過他嗎?”
“我能把他打哭。”許錦信心滿滿,許十安也附和。
“嗯。”
許青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空手道脫胎于搪手拳,王子俊家兒子在學,雖然任何技巧都有體型壓制,但是許錦和十安兩個人跟著姜禾學和姐弟間打鬧,無論是反應還是速度都是有提升的,而且打人專知道打哪里疼,對大人可能沒什么效果,小孩子之間,即使是王子俊兒子在學空手道,可能也打不過姐弟倆。
許錦見他沒再多說,拿著作業本吐了吐舌頭,返回自己房間。
“我還以為你要教訓他們一頓。”姜禾湊過來往許青嘴里塞了一顆葡萄。
“小孩子打架,多正常的事,總免不了的。”許青含糊道,“你沒上過學不懂,學校這種地方,總有那種自己不好好學習還不想讓別人學的刺頭,很常見,他欺負你可能是因為你學習好,可能是因為你長得胖,可能是你不愛說話,甚至就是純粹閑的,就想展示一下自己厲害,然后找個人來欺負。”
“萬一是他們欺負別人呢?”
“我相信小錦,要是十安欺負別人,她肯定不會幫忙,更何況還有瀟瀟那丫頭天天和他們在一塊兒。”
許青拒絕了姜禾再次塞過來的葡萄,這女人把有疤的青的酸的喂給他,自己吃熟透的好好的,太壞了。
“不希望他們惹事,也不希望他們怕事。相比于朋友被欺負他躲到一旁不敢出聲,我覺得十安做的很好。”
許青一眼姐弟倆的房門,不由想起來秦浩小時候胖乎乎流著鼻涕的樣子,有些感慨。
“會怕老師的都是老實孩子,告老師這種事只能解決同學摩擦矛盾,解決不了被欺負,甚至告了老師下次會被欺負的更狠。雖然不想這么說,但事實就是,有些孩子就是欠打。”
“他們要是打不過呢?”姜禾在考慮要不要多教姐弟倆幾招狠的,又怕他們把人打壞了。
“小孩子只有敢不敢打,很少有打不打得過,他們的世界很簡單,只會欺負老實的,只要敢打回去,就算打不過,也不會再受什么欺負了。”
“你是不是以前被欺負過?”
姜禾饒有趣味地看著許青,上次打架好像是……第一次吃蛋糕時把一個賤賤的人打了一頓。
那時的許青還很年輕,鋒芒畢露,現在隨著年紀漸長,越來越內斂。
“被欺負的多了,不過那不重要。”
小時候的許青和秦浩天天混在一塊兒,他雖然瘦弱,不過因為性子跳脫沒什么,秦浩當時有點內向,只有和他在一起玩才會比較活潑,胖乎乎的很老實,很自然成了被欺負的對象。
那時他打不過高高壯壯的別人,秦浩雖然比他有力氣,卻不會打架,只會抓著人家衣服,被人家一拳一拳打在身上,每次都把許青氣得要死。
告老師,老師說一個巴掌拍不響。
許文斌也是這么說的。
“為什么他們不欺負別人呢?”
小小的許青當時還想不通這個問題,當每次被人招惹了氣不過就帶秦浩打回去,又會被老師和許文斌他們教訓一頓。
他費解了很久,最終想到,既然一個巴掌拍不響,為什么自己不當那個主動的巴掌呢?
于是他帶著秦浩時不時去找那些欺負過他們的人打架,最終學校沒人再敢招惹他們兄弟兩個。
雖然照樣會被老師和許文斌教訓,但起碼不用再受氣,他覺得自己解決了這一難題。
“一個巴掌拍不響,我為什么不打別人呢?”許青這樣問許文斌的時候,迎來的是一頓皮帶。
這也為以后的叛逆和非主流埋下了根子,好在秦浩一直死命往正軌上拉扯他。
許青笑了笑,回首往事,對老師和許文斌早已沒有什么怨,只是有點可惜。
若不是年少時的那些事,他現在說不定是個老實本分的語文老師,穿著白襯衫,打理得一絲不茍,在講臺上洋洋灑灑寫著字,揮灑自己的汗水。
“明天有事嗎?幫我看一下店。”
姜禾吐出個葡萄皮朝許請問,宮萍要和她出去。
“我得去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被人指著喊放學別走。”許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