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凱知道此戰的干系重大,不過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接下了這個差事,畢竟現在的朝廷之中,已經無人能擔得起這份重責了,想要讓遷都到會稽的吳國小朝廷能得以延續下去,錢唐之戰,至關重要。
危難之中,確實也需要有人能挺身而出,陸凱當即是慷然領命,率軍前往了錢唐。
錢唐位于浙江以北,緊臨浙江,盡管錢唐孤懸于江北,但陸凱并沒有什么可擔心的,畢竟錢唐可以和會稽水路相通,在水路方面,吳軍還是占據著些許優勢的。
長江防線的的失守,其實并不是吳國水軍不行,而是被魏軍的投石車給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魏軍為了建這個投石車的攻擊基地,整整地花費了一年的時間,而在這一年的時間里,整個營地都處于密閉隱藏的環境,吳人雖然想盡一切辦法去刺探,然而也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所以在雙方交戰之時,吳國水軍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近乎全軍覆滅,如果吳軍能早一點知道這個訊息的話,提前進行防范,不進入到投石車的射程之內,那么吳國水軍就不會遭受滅頂之災。
長江之戰幾乎是不可復制的,所以陸凱到錢唐進行防守,也不用擔心會重蹈覆撤,且不說魏軍沒有那么長的準備時間,就算是有,陸凱事先也早有防備,不可能憑由魏軍狂轟濫炸。
陸凱視察了錢唐的形勢,做了兩手的準備,他將一部分的兵力部署在錢唐,另一部分的兵力則部署在了浙江南岸的固陵,兩地之間通過水路相連,互為犄角,如果錢唐的戰事不利的話,固陵的軍隊隨時可以支援,如果錢唐實在是無法堅守下去的話,駐守錢唐的軍隊也可以從水路退向固陵。
如此一來,進可攻,退可守,陸凱防守錢唐便可以游刃有余了,但盡管如此,陸凱仍舊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雖然他率領著三萬人馬,但這些軍隊之中,一多半都是新兵,戰斗力可想而知,想要和實力強悍的魏國軍隊正面硬剛,實力還是有所不逮的。
所以抵達錢唐之后,陸凱就積極地投入到了城防工事的修筑之中,錢唐原本只是吳國境內的一座縣城,雖然它處于交通要道之上,比起一般的城池來要繁華一些,但終究是不深處于吳國內陸,沒有敵軍入侵的風險,所以錢唐的城防相對來說比較松馳,或者說根本就不具備守城的條件。
陸凱親自上陣,調動軍隊和城內的民夫搶修工事,筑高城墻,錢唐城小,并沒有護城河,現在魏軍隨時都可能會進犯,現挖肯定是來不及的,所以陸凱只能是在城下設置了不少的拒馬和鹿角,試圖減緩魏軍的沖擊。
拒馬和鹿角在對付騎兵上面有奇效,可以大大地遲滯騎兵的進攻,但對于步兵來說,效果就沒有那么的明顯了,畢竟步兵的進攻速度較慢,拒馬和鹿解不會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傷害。
但如果配合城上的弓箭,還是可以阻礙魏軍的進攻的,所以陸凱還是命人布置了大量的拒馬和鹿角,不管怎么說,這些東西終究還是可以起到一些作用的。
陸凱讓顧容來把守固陵,修則在率水軍船隊在江上機動,自己與丁固率兵駐守錢唐,嚴陣以待,等待魏軍的前來。
二月剛過,魏軍中軍團的人馬就出現了鹽官,距離錢唐也只有幾十里的路程了,錢唐守軍聞訊之后,如臨大敵,陸凱下令撤回外圍的人馬,全力以赴來守衛錢唐。
對于羊祜來說,魏軍的進展也確實夠得上神速了,去年臘月二十三魏軍發起了大規模的渡江攻勢,二十四日攻陷建業,除夕之夜,沒有等著把年過完,羊祜就奉命率軍離開了建業,一路向東南進發,連克句容、武進、云陽、毗陵諸城,將戰線推進到了吳郡境內。
這場攻城略地之戰,幾乎是大踏步的前進,魏軍一路勢如破竹,所向披靡,大部分的吳軍駐守人馬是望風而逃,就算有個別的城池略有抵抗,但也很快被魏軍的人潮所吞沒,在這種大勢之下,吳軍的任何抵抗都是一種徒勞。
進入吳郡之后,魏軍的進攻依然是有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從攻克吳縣到打到嘉興,魏軍一口氣豪奪十幾城,氣勢如虹,令吳人是聞風喪膽,倉皇鼠竄,僅僅半個多月的時間,就攻陷了大半個吳郡,將戰線推進到了海邊,與會稽郡的山陰是隔海相望。
這個時候,羊祜也得到了孫皓在會稽郡繼位稱帝的消息,當然這個消息也沒有什么意外之處,吳主孫休死后,吳國的殘余勢力并沒有選擇投降,而是紛紛逃亡,他們在會稽郡組成了流亡朝廷,自然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對于羊祜來說,吳人不肯投降,繼續的下去便是,吳國的地盤雖大,但攻下一城他們便少一城,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給他們容身之所。
既然孫皓在會稽稱帝,那么會稽必然會成為羊祜下一個攻擊的目標,不過羊祜還是采用穩扎穩打的戰術,拿下了吳郡之后,自然要對吳郡境內的目標進行有效地清理,以消除后患。
中軍團的部隊只擔負野戰攻城任務,攻下來的城池,則會由后續的守備部隊來接管,同時也會從當地投誠的軍隊之中挑選一部分來擔任鄉勇,維持地方的治安,畢竟吳國境內城池眾多,雖然曹亮調動了四萬人來充當守備,但每座城池逐一派兵駐守,在兵力上面,依舊還是有些捉襟見肘的。
啟用吳人的降兵,這也是一個迫不得已的辦法,不過魏軍一直控制著吳兵的人數,盡可能地讓魏軍占據主導的位置,這樣一來,就不會出什么亂子了。
羊祜一面進軍,一面還要處理守備的事務,所以一直拖到二月初的時候,他才率兵南下,向錢唐逼近,準備攻打會稽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