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昭擔任的是冀州北部防線主帥,樂成可是在他的防區內的,如今樂成失守,呂昭是難辭其咎。
當然現在還不是討論誰該為樂成失守負責的時候,畢竟冀州之戰才剛剛打響,并州軍攻占樂成之后,也不會就此罷兵,他們肯定是會有下一步行動的。
樂成原本是北部防線上的比較重要的一環,樂成的失守,讓冀州軍的防線形同崩潰,接下來冀州軍的處境,將會變得更為的艱難。
冀州的城池防御體系中,防御等級排在第一位的,是鄴城和信都,它們的城墻不但比其他的城墻更高更堅固,而且為了防范投石車的攻城,鄴城和信都都修筑了內墻,也就是把甕城的這種結構,伸延到整座的城池之中,在城墻的里面,相距幾十丈的距離上,修筑第二道城墻,即使是外面的城墻失守了,守軍也可以退守內墻,進行防御,以確保城墻的不失。
由于外墻和內墻之中相隔僅僅只有幾十丈的距離,處于弓箭的射程之內,所以即使并州軍攻克外城墻,也無法使用投石車來進攻內城墻,相對而言,內城墻就安全得多。
但僅僅只是修筑一道外城墻就已經是花費不菲了,真要每座城池都修筑兩道城墻的話,人力財力是遠遠達不到的,所以鐘會和呂昭商議之后,只在鄴城和信都修筑雙城墻的防御體系,而其他的郡城,則采用二級的防御體系,即加固外城墻并修建甕城,至于其他的縣城,則采用三級的防御體系,只進行簡單的修葺。
這樣的分級防御體系確實是有不少的漏洞存在,但限于人力和物力,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鄴城和信都是冀州防御體系之中的重中之重,是絕對不可以丟失的,而樂成的等郡城只能是列為第二等級,當然這些城池也花費了不少的力氣進行改造,鐘會和呂昭希望它們可以阻擋并州軍攻擊比較長的一段時間,這樣至少也可能大量的消耗并州軍的人力物力。
可惜,樂成不但沒有能夠起到應有的作用,而且相反地給鐘會呂昭他們敲響了警鐘,信都和鄴城固然不懼怕投石車來進攻,但是其他的郡城卻未必有那樣的實力,樂成就是前車之鑒,并州軍可以輕易地敲開樂成的城墻,那對付南皮、真定、盧奴這樣的郡城,自然也不在話下。
只是不知道,并州軍下一步的行動目標是哪兒,打下樂成之后,其它的三座郡城,哪一個將會遭受打擊?而呂昭將何應對?
這對于呂昭來,實在是太難了,畢竟他不是曹亮肚子里的蛔蟲,又怎么可能會了解到曹亮的戰略意圖,曹亮素來便以詭計多端稱著,行軍打仗,每每都有出人意料之舉,那怕是三選一,呂昭也不敢斷定曹亮的計劃會被他給猜鄭
可就算是真得猜中了,他又奈之若何?北方防線體系,本來就是各自為戰的,不存在互為犄角守望相助這么回事,哪座城池守得守不住,全憑自己,與他人無關。
不是呂昭不愿意出兵去救,但關鍵的是并州騎兵就在各座城池之間游蕩著,冀州軍一旦離城,就會遭到并州騎兵毫不留情的截殺,以他們的速度,根本就不可能到達另一個城池的。
現在呂昭是陷入到了兩難的地境,堅守城池無疑是坐以待斃,而棄城而走,更是自取滅亡,橫豎都是個死啊!
想想當初鐘會初到冀州,便凌駕于他頭頂之上,呂昭還多有不忿,試圖從鐘會手中分潤到更多的權力,鐘會倒是讓他稱心滿意,將北部防線的指揮權全權交給他,為此呂昭還暗地里自鳴得意,認為鐘會是怕了自己才主動交的權。
現在想想,鐘會那是把權力交給他,分明是扔給了一個燙手的山芋,并州軍自幽州南下,冀州北部防線是首當其沖啊,樂成的失守,等同于把呂昭放在了架子上烤啊。
呂昭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什么好辦法,只能是繼續地堅守信都,反正對于信都的防御,呂昭還是比較有信心的,信都有著雙重的城墻來保護,有著五萬人馬來堅守,絕不是樂成那樣的郡城可以相比的,無論如何,呂昭也必須要保證信都萬無一失。
至于其他的城池,呂昭就有些愛莫能助了,畢竟這些城池防御能力和樂成相差不多甚至還不如樂成,以并州軍攻破樂成的效率來看,這些城池守住的可能性為零,所以他們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呂昭正調集人馬,加強信都的防守之時,忽然接到了鐘會的來信。
目前并州騎兵對冀州北部諸城只是采用隔而不圍的手段,所以這些城池并未被圍困,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極易被并州騎兵察覺,但像信使往來這樣的目標,還是無法完全杜絕的,所以鄴城和信都以及諸郡城之間的消息通道,暫時倒還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
現在呂昭這邊承受著極大的壓力,登上信都的城墻,有時還可以看到一隊一隊的并州騎兵呼嘯而過,讓守城的冀州軍是一陣心悸。
而鄴城的鐘會,此刻則是全無壓力,畢竟并州騎兵還沒有將手伸到那兒,頗有點隔岸觀火的味道。
想想自己被鐘會給算計了,呂昭便有一肚子的怨氣,此刻鐘的來信讓他更是火上澆油,恨不得一把把書信給撕了,但想了想,他還是冷靜了下來,拆開視之,反倒是大喜過望。
原來鐘會在來信之中提及,朝廷方面將會派出援兵救援冀州,這次出動的大軍多達十五萬人,而且光是騎兵就占據了將近一半,領軍主帥不是旁人,正是大將軍司馬師,司馬師將會率軍親自出征,救冀州于水火。
一聽司馬師將會親自增援冀州,呂昭仿佛吃了定心丸一樣,徹底地安心了,以司馬師的地位和能力,只要他出馬,冀州那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