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儀的生死,對于司馬師來,自然是無足輕重的,許禇是朝廷的功臣不假,但他不過是曹操的手下,并不是司馬家的下屬,司馬師自然無需去體恤于他。
至于鄉侯的爵位,那在朝中一抓便是一大把,并沒有什么稀罕的,死上一個兩個,反而能減輕一下朝廷的負擔,反正許儀是因罪被殺的,那么他死之后,爵位也就自然給削奪了,不能再繼承給他的子孫了。
反倒是司馬師對鐘會的這種態度極為欣賞,治軍就是要鐵面無私才行,處處顧及人情臉面,那軍法的威嚴何在?鐘會治軍嚴謹,軍隊紀律才嚴明,只有軍紀嚴明的軍隊,才有更強的戰斗力。
高邑的這場戰斗,雖然司馬軍傷亡了三千人,但這并不足以動搖司馬師的信心,區區三千人,和十幾萬大軍比起來,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損失些皮毛,還達不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司馬師當然是渾不在意了。
這次的失敗責任,毫無疑問是許儀來承擔的,他罔顧軍令,冒然追擊,最終導致了這次戰斗的失敗,所以他被斬殺,也是罪有應得的。
經過此次戰斗,其他的將領必將會汲取教訓,不再輕兵冒進,這自然也就不再輕易地中并州軍的計了。
鐘會在此次戰斗中,處置是極為恰當的,如果不是他的及時救援,前部的人馬很可能就會全軍覆滅,也就是鐘會至少挽救了七千饒性命,而且鐘會在完成救援之后,極為冷靜,并沒有對撤退之中并州軍進行盲目的追擊,避免了遭遇再次被伏擊的危險。
司馬師需要的,就是像鐘會這樣既能雷厲風行果決剛毅,又謹慎微慮事周詳的領軍主將,所以司馬師沒有對鐘會進行任何的責罰,而是叮囑他心從事,按照既定的方向前進。
有司馬師的支持,鐘會的信心更為充實了,他下令在高邑宿營休整一日,召集諸將議事,再一次地嚴明軍紀,要求諸將必須要做到令行禁止,不管何人,只要違反軍令,許儀就是例子,絕不姑息。
鐘會還特別的強調,以后也絕不容許出現為罪將求請之事,鐘會要處斬許儀,一大堆人都圍在那兒給許儀求情,成何體統?鐘會身為主將,言出法隨,如此多的人來挑戰他的權威,讓鐘會很是不爽。
不是鐘會和許儀有仇,非得置許儀于死地不成,如果鐘會和許儀往有就有怨隙的話,那么先鋒的職位肯定是輪不到許儀的,鐘會這個人例來是睚眥必報,誰和他有仇,那絕對是逮著機會就把對方往死里整。
鐘會出身名門,仕途上更是一帆風順,書法造詣極高,《世語新語》中曾記載過這樣的故事:當初鐘會撰寫完《四本論》時,想求嵇康一見,可又怕嵇康看不上,情急之中,竟“于戶外遙擲,便回怠走”。后來做了高官的鐘會再次造訪嵇康,嵇康理都不理,繼續在家門口的大樹下“鍛鐵”。爐火熊熊,嵇康手起錘落,一副旁若無饒樣子。鐘會終是覺得無趣,于是悻悻地決定離開。嵇康在這個時候終于話了,他問鐘會:“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鐘會回答:“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鐘會對這次造訪覺得丟了面子,深深懷恨在心。
后來因為呂安之案,嵇康也牽涉其中,鐘會便在司馬昭的面前進獻讒言,讓本來就對嵇康很是不滿的司馬昭下令處死了嵇康和呂安。當然,這是后話,不過也佐證了鐘會睚眥必報的人之徑。
如今鐘會執意要殺許儀,也不過是因為鐘會急欲在軍中立威,他雖然擔任了兩年多的河北都督,但卻從未在中軍體系之中任職,此次以征北將軍的身份領銜先鋒軍,還是有很多人不服氣的,認為鐘會沒有那個資格。
想要在軍中立威,最好的方法就是斬敵立功,但斬敵立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是面對實力非常強大的并州軍,想要立功談何容易。
那么鐘會只能是退而求其次,選擇殺人來立威,殺什么人呢,自然那些違反軍令的人,只有做到令行禁止,言出法隨,那樣才能震懾部下,讓眾人害怕。
其實整件事只能算是許儀倒楣,鐘會急欲需要殺人立威,而他卻好死不活的撞到了槍口上,違反軍令再加上吃了敗仗,二罪歸一,許儀的腦袋注定是保不住的。
處斬了許儀,鐘會的目的顯然是達到了,整個軍隊面貌都肅然為之改變,那些原本還有些散漫的將領一個個變得緊張起來,對待鐘會的態度也恭敬了許多。
殺一而儆百,鐘會滿意這件事帶來的效果,許儀只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舍掉也沒有什么可心疼的之外,許儀之死,能給鐘會帶來足夠的威望,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接下來,鐘會任命胡烈為前軍統領,并從后軍之中抽調三千人補充了前軍的所缺,讓前軍的編制仍為一萬人。
胡烈是胡遵之子,胡奮的弟弟,當年胡遵兵敗并州,被并州軍所生擒,迫不得已,投降了曹亮,不過胡奮和胡烈等兄弟六人并未受到牽連,而是繼續得到了司馬氏的重用,尤其是胡奮,擔任了鎮南將軍,為了司馬師的軍中大員朝中新貴,權力灸手可熱。
而此次胡烈也是以護軍將軍的身份隨同司馬師出征冀州,并委派到了鐘會的麾下,只要此次立下了軍功,加官晉爵,自不在話下。
至于胡遵,被迫投降了曹亮之后,也并沒有受到重用,沒兩年就染病身亡了,在許多人看來,胡遵成為晚節不保的典型,早知如此下場,還不如戰死疆場,馬革裹尸,至少也能搏個好名聲不是。
胡烈擔任先鋒之后,更是信心滿滿,率領著前部人馬,遵照鐘會的命令,一路向真定方向殺去,氣勢洶洶,所向無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