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的時候,云收雨住,天氣突然的放晴了,晚霞滿天,絢爛奪目,也預示著明天將會是一個好天氣。
呂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果然春天的雨不能久持,只下了不到兩天就停了,如果真能多下幾天就好了,并州軍就連攻城的機會都不會再有了。
不過這也沒有什么遺憾的,畢竟這場大雨真是幫了呂昭的大忙了,讓疲憊的守軍得到了充分的休整,就算這個時候并州軍再度發起進攻,冀州軍也可以精神抖擻地去應戰了。
這場大雨可不僅僅只是延長了兩天的時間,而是相當于重啟了信都的攻防戰,原本在并州軍的連續攻擊之下,冀州軍疲憊之極,體力和精力都達到了極限,強弩之末,信都城隨時都有失守的危險。
但經過這兩天的休整之后,冀州軍的精力和體力都完全恢復了,疲憊感也一掃而空,他們完全可以用最旺盛的斗志來投入戰斗,就算并州軍全力以赴地發起進攻,恐怕也奈何不了信都。
距離司馬師援軍抵達的日期已經是越來越近了,呂昭那一顆原本懸著的心,也逐漸地放了下來。
云收雨住,估計并州軍很快就會重新發動進攻,所以呂昭下令冀州軍全部登城,處于一級戒備的狀態,只要并州軍殺來,他們便可以在第一時間就投入戰斗。
呂巽疑惑地道:“父親,時至黃昏,并州軍就算是要攻城,那也得等到明天吧?”
呂昭搖搖頭,道:“話雖如此,但卻不可大意,因為下雨之故,并州軍的進攻已經耽擱了兩天的時間,所以很可能他們會在今天晚上發起進攻,我們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才是。”
說著,呂昭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并州軍營地,先前因為下雨的緣故,雨霧彌漫,根本就看不清并州軍營地的狀況,此刻天氣放晴,呂昭極目遠眺,卻是可以瞧個清清楚楚的。
按呂昭的推算,就算并州軍今夜不會發起進攻,但明天早晨肯定是不會遲到的,此刻的并州軍營,必然是嚴陣以待,做好充分的進攻準備。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整個并州軍的營地卻是一片狼籍,營帳不見了,車輛不見了,連人也看不見一個,宿營地上扔滿了無用的東西,這一切似乎都在昭示著并州軍倉皇撤退了。
撤退?開什么玩笑,這就好比是蹴鞠,他們都帶球沖到了球門之下,卻無緣無故的棄球回撤,這不是扯淡么?
難道這又是并州軍的一個陰謀嗎?呂昭臉上掠過一絲的狐疑之色。這很有可能,雙方的交戰,原本就是一場斗智斗勇的較量,并州軍攻城未果,故意地棄營而走,恐怕是另有目的的。
不過他們就算是想玩引蛇出洞的把戲,呂昭卻也未必會上當,畢竟冀州軍野戰能力薄弱,出城就是送死,不管出現什么樣的情況,呂昭都是不會輕易離開城池的。
如果并州軍想引誘冀州軍出城,那他們可是完全地打錯了如意算盤的。
盡管大軍是不會出城的,但也不妨礙呂昭派幾個斥侯去一探究竟。斥侯出城的時候,冀州軍都不敢打開城門,而是用吊籃把這些斥侯兵從城上放下去,生怕在那兒埋伏著一支并州軍,趁他們打開城門之時,突然殺過來搶奪城門。
斥侯兵很快地去而復返,向呂昭稟報了城外的狀況,原先包圍著信都的并州軍營地,現在早已經是人去營空,看不到并州軍任何一個人影了,而且方圓十里之內,也再看不到并州軍的蹤跡。
天色也漸漸的黑了,斥侯兵也不敢再往前深入,只能是將現在得到的情報回去稟報了呂昭。
呂昭不禁是眉頭緊皺,看來并州軍是真得撤軍了,難道說他們這么快就放棄了?這顯然不像曹亮的作戰風格啊?
在大雨之前,并州軍的攻勢一直都猛烈,他們似乎都很清楚,留給他們的攻城時間并不太多,所以并州軍的攻得很急,信都城也是累累告急,時刻都有傾覆之危。
但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打亂了并州軍的進攻節奏,但就算是延遲了兩天的時間,并州軍也不應當這么輕易地就放棄了,難道說司馬師的援軍已經逼近了?
由于信都被圍困,所以呂昭無法得到來自洛陽那邊的消息,也不知道現在司馬師的援軍進展如何,只不過按時間推算,差不多也就是這幾天左右會到達。
如果能確認并州軍已經退兵的話,那么肯定是和司師援兵的到來有著莫大的關系,并州軍為了避免腹背受敵,搶先一步撤出陣地,這也倒算是一個合理的解釋。
想到此處,呂昭略舒了一口氣,沒想到信都的危機,竟然會因為一場大雨而最終得到了解決,這還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不過不管怎么說,信都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了,呂昭也終于可以睡個安心覺了,明天他們派出騎兵,到更遠的地方偵察,同時也為迎接司馬師的到來做好準備。
雨雖然停了,但漳河水的漲勢卻沒有停止,上漲的河水不斷地沖刷著河堤,整個河槽之內急流洶涌,肆意汪洋,像一只難以馴服的野獸,時刻有沖出牢籠的模樣。
文欽此刻率領著一千驍騎兵就駐守在漳河的大堤上,這是堂陽縣的一段河堤,由于年久失修,這段河堤已經是殘破不堪了,這場洪水,至少也是五十年一遇的,這些殘破的河堤隨時都有垮塌的危險。
驍騎營到這里來,來是要掘堤的,但還沒有到約定的時間,文欽不得不讓這些驍騎兵拿著布包沙袋去搶險救急,堵住那些行將潰決的缺口。
畢竟還沒有到約定好的時間,文欽沒法保證并州軍是不是全部已經撤到了安全的地帶,所以提前讓洪水泛濫的話,后果是很嚴重的,所以文欽下令,不到子時,絕不讓漳河水流出一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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