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你以為我們就沒有刀嗎?!”牧野一邊怒喝著,一邊接過了自己的一名師兄朝他扔來的刀。
在被松平源內的侍衛們打了個措手不及后,榊原劍館的眾弟子也漸漸開始了反擊。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拿回了他們放置在道場一側的刀。
今晚本是舉行宴席之夜,榊原劍館的師徒們都把他們的刀安放在了道場的一側。
現在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哪柄刀是哪個人的,直接將這些刀全部抱走,然后分發給各位師兄弟們。
接住師兄扔來的佩刀后,牧野不帶任何猶豫地抽刀、然后朝身前的一名松平源內的侍衛砍去。
牧野現在滿肚子火。
今晚本應該是一個充滿歡聲笑語的夜晚……
那些盛滿了酒水與飯食的桌案,現在仍然安安靜靜地躺在道場的一角。
結果卻因為松平源內的到來,令本該充滿歡聲笑語的道場,刮起了血雨腥風……
或許是因為耐心充滿憤恨的緣故吧,牧野的每一記攻擊都兇狠至極。
氣勢上,死死地壓制住了身前的這名松平源內的狗腿子。
而正與牧野交手的侍衛,身手本就一般。
因此——身手一般、氣勢被牧野壓制住的這名侍衛很快便被牧野劈碎了腦袋。
成功斬斃一名敵人的牧野,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戰果感到高興,一道熟悉的慘叫,便拉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澤村?”
牧野循聲望去,發現發出這聲慘叫的人,正是澤村。
澤村此時癱坐在地上,滿臉驚恐地看著他身前那已把手中的刀高舉的侍衛。
“給我住手!!”
牧野扯著嗓子,發出著凄厲的嘶喊,朝澤村那趕去……
……
……
“……榊原半兵衛。”七原用冷漠的目光,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半兵衛,“我勸你還是把刀放下比較好。我一直都有聽說榊原劍館的館主是一個不喜暴力的人,怎么現在的你竟如此沖動,膽敢持刀對著我?”
此時的半兵衛,手中持刀,雙目死死地瞪著身前的七原,以及被七原牢牢護在身后的松平源內。
“那你可真是聽錯了我的傳聞了。”臉色陰沉的半兵衛,緊了緊手中的刀,“我的確是不喜歡暴力,但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也會拔刀!”
“而我的弟子們有難的時候,就是那個‘萬不得已的時候’!”
“……榊原半兵衛,你應該為你擁有這樣的徒弟感到羞恥。”七原看了一眼已經沒有動靜的三上,“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徒弟妄圖刺殺主公,那么你們榊原劍館最起碼還能有一半的弟子可以活下來。你也不需要再像現在這樣,一大把年紀了,還被迫提刀戰斗。”
“不!”七原的話剛說完,半兵衛便用嘶啞的聲音高聲打斷道,“三上他做得很好!”
“與其這樣被你們這幫混賬肆意玩弄致死,倒不如搶先一步,把這個暴君以及你們這幫鷹犬都給斬了!”
“注意你的言辭。”七原皺眉道,“辱罵主公——你還算是一個武士嗎?”
“我不僅要辱罵,還要斬了他!”
說罷,半兵衛后腿一蹬,朝身前的七原撲來。
七原牢牢地護衛在松平源內的身側,如果不先斬了七原,就斬不了松平源內。
七原正值青壯年,不論是力氣還是體力,肯定都在已經垂垂老矣的半兵衛之上。
因此,半兵衛的策略很簡單——一擊必殺。
不與七原比拼力氣,也不與七原進入持久戰,靠自己的步法近身,然后一刀斬了七原。
半兵衛將身子朝身側一閃,閃到了七原的左側方。
在閃身到七原的身側的同時,腰間發力,以腰為軸,將力氣傳遞至雙臂,朝七原的側腹使出了他最擅長的劍技——龍尾。
半兵衛原以為自己的動作很快。
原以為七原絕對反應不過來。
然而……
鐺!
七原的雙足連動也沒動,穩穩地站在原地,單手持劍,將手中的劍朝身側一偏,便擋住了半兵衛的龍尾。
“榊原半兵衛,你老了。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給因攻擊被擋下而瞳孔一縮的半兵衛留下一句不咸不淡的感慨后,七原朝前一推,將半兵衛給推開,令半兵衛與自己拉開距離。
隨后改換為雙手持刀,朝半兵衛的左肩劈去……
七原使用的是袈裟斬。
刀刃從半兵衛的左肩砍去,然后從半兵衛的右腹砍出……
鋒利的刀刃從半兵衛的左肩一路砍到右腹,將半兵衛一分為二……
將半兵衛一刀斬殺后,七原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默默地掏出懷紙,將刀身上的鮮血擦凈的同時,環顧著四周,警惕著周圍有沒有別的敵人靠近他和松平源內。
至于松平源內——他在饒有興趣地看著七原一刀將半兵衛砍成兩半后,便偏轉回頭,看向已經濺滿鮮血的道場。
松平源內的侍衛們,足足有上百號人。
而榊原劍館的弟子們只有二十多人……
這場戰斗的結局,打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喊殺聲越來越弱。
終于——道場上的戰斗結束了。
榊原劍館的所有弟子……沒有一人還是站著的。
雖然這場混戰的最終勝利者是松平源內的護衛們,但在這場混戰中也并非是毫發無傷的。
因為場地比較擁擠、光線比較昏暗的緣故,有十余人倒在了榊原劍館的弟子們、或是自己人的劍下。
“太棒了……”
臉色一向相當蒼白的松平源內,其臉上此時浮現出了幾抹詭異的潮紅。
“實在是太棒了……”
松平源內認真打量著道場地板上那姿態、表情各異的死尸。
這副模樣,仿佛是在欣賞著什么珍貴的藝術品一般。
就在松平源內欣賞著這些他眼中的“藝術品”時,站在他身旁的七原突然皺眉道:
“……我還以為榊原劍館的所有弟子都在這呢,原來還少了一人。”
“少了一人?誰?”松平源內問道。
“我記得……似乎是叫緒方逸勢。”七原一邊說著,一邊一具一具地看著地板上的每具死尸的頭發,“據傳聞——他是一個不剃月代頭的年輕武士,這里沒有人是不留月代的,所以那個緒方逸勢應該不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