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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緒方將這枚夜叉丸放進自己的懷里時,隨口朝瞬太郎問道:
“五六,現在不知火里已經沒了,等你的傷好后,你打算去做什么?”
“我本來之前就打算離開不知火里,去進行武者修行。”
“現在既然不知火里已經沒了,那我自然是打算去展開武者修行。”
瞬太郎的回答不帶任何猶豫。
“我打算云游四海,歷練我的身心與技法。”
“所以,一刀齋,我們之后說不定會再在某處相遇呢。”
“不過進行武者修行,需要一定的路費。”
“而我的那些存款都放在不知火里的家中了。”
“我現在可以說是身無分文。”
“因此我打算先去做點工作,攢點錢。”
“在出了阿常被人綁架的事情后,見梅屋那邊為了日后不再出現這樣的事情,正在招攬新的打手。”
“我之后可能會先到見梅屋那里工作一段時間吧——前提是等我傷好后,見梅屋仍在招人。”
“武者修行嗎……”緒方微笑著,“那你也努力吧。期待著日后能在某處見到技法更加精進的你。”
“借你吉言。等到那時,再好好比試一下吧。”瞬太郎的眼中冒出滿是戰意的亮光。
然而——就在這時,瞬太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眼中的亮光一滯。
然后緩緩擺出了一副嚴肅的面容。
“差點忘記那事了呢……”
“一刀齋,輕松的話題就先聊到這吧。”
“來聊些……稍微嚴肅些的事情。”
“嚴肅的事情?”緒方挑了挑眉。
見瞬太郎突然擺出這么一副嚴肅的面容,讓緒方也不由得跟著一起嚴肅了起來。
“一刀齋,你知道豐臣嗎?”瞬太郎問。
“豐臣?知道啊。”緒方點點頭,“我剛剛才聽人議論過豐臣呢。”
“剛剛聽人議論過豐臣?”瞬太郎皺緊眉頭。
“嗯?瞬太郎你還不知道那事嗎?”
緒方言簡意賅地將他剛剛從路人那聽說的“北町奉行所遇襲”一事向瞬太郎轉述著。
“北町奉行所的墻壁上竟然有豐臣氏的家紋?”瞬太郎的臉上滿是驚駭。
雙手下意識地攥緊后,瞬太郎沉聲道:
“一刀齋……我先給你提個醒——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事情,可能會讓你難以置信,你先做好心理準備吧。”
瞬太郎用盡量簡短的語句,將真太郎、惠太郎他們的事告訴給了緒方。
在瞬太郎的話音落下后,換緒方皺緊了眉頭。
“豐臣氏的殘黨……”緒方忍不住用錯愕的語氣呢喃著。
雖然剛剛在看到瞬太郎擺出這樣肅穆的表情后,緒方就隱約猜到他之后要講的事情應該會是什么很嚴肅的事情。
但他沒想到竟然這么嚴肅。
緒方萬萬沒想到在不知火里的背后,竟還有別的勢力存在。
“你剛才所說的‘北町奉行所遇襲’一事……我懷疑真的是豐臣的殘黨所為。”瞬太郎輕聲道,“之前真太郎就有跟我說過他們已經不在乎世人到底知不知道還有豐臣的血脈殘存……”
“沒想到他所說的竟然是真的……”
“竟然就這么堂而皇之地把豐臣的家紋畫在北町奉行所的墻壁上……”
“一刀齋,我問你:如果是你的話,你會在什么時候不再在意世人們是否知道真島吾郎就是緒方逸勢?”
“那當然是在即使世人們知道真島吾郎就是緒方逸勢也無所謂的時候……”緒方輕聲道。
“沒錯。”瞬太郎苦笑了下,“就是這么個道理……所以對豐臣的余黨們來說,世人們是否知道他們的存在,已經無關緊要了……”
“因此——日后多多注意吧,一刀齋。”
“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就只是想給你提一個醒而已。”
“在之后的旅途中,小心豐臣。”
“誰也不知道這幫已經不在意幕府知不知道他們的人,之后會做出些什么事來……”
“……嗯。”緒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
——豐臣……嗎……?
緒方在心中輕聲呢喃著這個本應消亡200年的姓氏。
咚咚咚……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隨后那位名為“和風”的婦女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
“要準備換藥了。”
“這么快又到換藥的時間了嗎……”瞬太郎的臉一黑,像是聽到了什么惡魔的低語一般。
“你也差不多該休息了。”和風那有些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要聊太長時間的天,對你傷口的恢復很不好。”
“快點準備一下,我待會就拿藥過來。”
話音落下,腳步聲再次響起。
不過這次的腳步聲是由近到遠,是離開的腳步聲。
在和風離開后,緒方用戲謔的口吻朝瞬太郎說道:
“看來你也很不喜歡換藥啊。”
“誰會喜歡那種抹到傷口上后會非常麻癢的藥呢?”
“彼此彼此。我也非常討厭換藥啊……”緒方抓起放置在身旁的大釋天,站起身。
“那么——為了不打擾你的換藥及休息,我就先告辭了。”
“你要走了嗎?”
“嗯。我再在這待下去,可就打擾到你的換藥及休息了。”
“而且我現在還有地方要去,還有其他的想道別的對象。所以就先聊到這吧。”
瞬太郎也不是什么婆媽之人,見緒方要離開了,他也不說別的,只露出一抹微笑。
“那就日后有緣再見吧,一刀齋,記得別怠慢了劍術的修習。”
“嗯。”緒方認真地點了點頭,“五六,日后有緣再見了。”
道出這句話后,淡淡的傷感不受控制地從緒方的心底里浮現。
剛才在跟太夫以及四郎兵衛等人道別時,也有類似的傷感之情在心底里冒出。
在這個通訊不發達的時代,分別過后,誰知道下次再見會是什么時候?
默默壓下這抹傷感,緒方靜靜地退出了瞬太郎的房間……
江戶,緒方等人目前的居所,慶叔的房間內——
“嗯,不錯。”跪坐在慶叔身后的阿町,認真打量了幾遍慶叔的傷口后,臉上浮現出喜悅,“傷口恢復得很不錯。再過半個月,慶叔你的傷口大概就能痊愈了。”
說罷,阿町拿過旁邊的藥罐,將藥罐里面所裝著的藥膏緩緩地涂抹在慶叔的傷口上。
在阿町正在幫慶叔涂藥時,慶叔用無奈的語氣朝坐在他身后的阿町說道:
“阿町,我現在已經差不多可以自由活動了,換藥這種事情,就不需要每次都來幫我了。”
“那可不行。”阿町不假思索地說道,“你的傷口位于你的側后腹,如果沒有人幫忙,僅靠你自己一人的話,很難給自己的傷口上藥的。”
見自己說不過阿町,慶叔只能收回視線,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慶叔默默地盤膝坐著,讓阿町給他上藥。
阿町也默默地給慶叔換著藥。
房間陷入了一種安定的寧靜之中。
但這份寧靜還沒有持續多久,慶叔便突然緩緩抬起手,仰望著頂上的天花板,然后冷不丁地朝阿町發問,打破了這份寧靜。
“阿町,你和緒方君什么時候離開江戶啊?”
聽到慶叔的這個問題,阿町愣了一下。
給慶叔上藥的速度,也不自覺地放緩了一些。
在抿了抿嘴唇,輕聲道:
“還沒有確定,不過大概就只在幾天之后吧。”
“幾天后嗎……”慶叔輕聲嘟囔了會后,輕聲笑了幾下,“阿町,日后如果在緒方君那邊過得不開心的話,盡管回江戶找我。”
“我之后打算在江戶這里定居了。”
“慶叔,你打算在江戶這里久居嗎?”阿町的眼中閃過幾分驚訝。
“嗯。我會做不少的手工。”慶叔接著道,“我日后打算就靠做手工,來安安定定地度過下半生了。”
“所以阿町你日后如果在緒方君身邊過得不開心了,就盡管回江戶找我吧。”
“江戶這里還有一個你能回的家。”
“嗯……”一抹摻雜著感動和感激之色的微笑在阿町的臉上綻放,“我會的。”
說罷,阿町不再言語,繼續專心致志地給慶叔的傷口上藥。
但她的沉默僅維持了片刻而已。
“……慶叔。”阿町輕聲道,“對不起啊……好不容易和你重逢,就又要和你分開,留你一人在江戶……”
“哈哈哈哈。”慶叔大笑了幾聲,“這種事情有什么好道歉的?”
“你又不是什么還只有幾歲的小女孩了。”
“你今年都已經18歲了。早就已經是一個獨當一面的成年人人了。”
“身為一個成年人,就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一直留在長輩的身邊。”
“如果你打算一直留在江戶陪我的話,我反倒要困擾了。”
“如果你父親勢太郎還在世,得知你現在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用再依靠著我們這些長輩的話,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說到這,慶叔輕嘆了口氣,眼中出現追憶的色彩。
勢太郎——阿町父親的名字。
阿町的父母都是不知火里的下忍,母親阿唯在阿町5歲的時候就于某次任務中身亡。
父親勢太郎也在阿町15歲的時候步了他妻子的后塵,也于某次任務中不幸身亡。
在父母雙雙去世后,和他父親關系甚篤的慶叔,便成了阿町目前唯一的長輩。
久違地從慶叔口中聽到自己父親的名字,阿町也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父親還在世時的過往。
“勢太郎是我這輩子最欽佩的一個人。”
慶叔一邊回憶著這位已經逝去的友人,一邊緩緩說道。
“他讓我欽佩的地方有很多。”
“他身上最讓我感到欽佩的地方,就是他是一個一直貫徹著自己的意志的人。”
“即使旁人在阻撓、在說各種風涼話,他也會一心一意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人人都說火器無用、辱罵他只不過是在做著一些沒用的破銅爛鐵,他絲毫不為所動,一直專心致志地鉆研著自己最愛的火器。”
“阿町,你還記得你們家以前的那個地道嗎?”
“嗯,記得。”阿町點點頭,“就是那條本準備用來逃生的地道,對吧?”
阿町很清楚地記得——在她年紀還小,大概還只有6、7歲的時候,她父親勢太郎耗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偷偷在家挖了條通到不知火里之外的地道。
那個時候,阿町他們的家恰好位于不知火里最外圍的地帶。
所以這條直通不知火里之外的地道,總長度其實并不長,只有300來米而已。
阿町記得慶叔當初似乎也曾參與過這條地道的挖掘。
二人合力,才順利地挖出了這條地道。
據勢太郎當時跟阿町所說的:他之所以挖這條地道是為了以防萬一。
若是日后在不知火里混不下去了,就帶著全家人一起順著這條地道逃跑。
只可惜這條地道挖成后,僅用過一次。
就是協助風魔和他的部下們逃跑的那一次。
10年前,不知火里和風魔之里全面開戰。
炎魔抓了風魔的部下,打算以此要挾風魔。
可誰知風魔竟然單槍匹馬地打上不知火里,以一己之力將他的部下們都救了出來。
在風魔他正帶領著部下們,尋找著能夠順利離開不知火里的道路時。
在風魔他們奪路而逃時,在機緣巧合之下,他們恰好來到了阿町他們的家門前。
阿町的父親也就在那個時候對風魔他們伸出了援手。
那時,阿町他們家的那條地道剛好挖成沒多久。
勢太郎讓風魔的部下們順著這條剛挖成沒多久的地道逃離不知火里。
也正是在那個時候,風魔和阿町他們的一家人結緣。
阿町他們的家的地道就只用過這么一次而已。
在與風魔之里的紛爭結束后,飽嘗了“根據地遭人進攻”的屈辱的炎魔痛定思痛,決定對不知火里的房屋布局進行再部署,將不知火里改造成一個宛如要塞般的村子。
因為炎魔對不知火里的房屋布局進行再部署,阿町他們家也不得不搬家,不得不將那條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挖成的地道進行填埋。
搬到新家后,新家周圍的鄰居變多了起來,四面八方都有鄰居,沒有辦法再挖地道了,所以在搬新家后,阿町的父親便再沒有再在新家那里也挖條地道。
“沒錯。”阿町的話音剛落,慶叔便點了點頭,“就是那條地道。”
“當初是我和你父親一起合力挖那條地道。”
“那段時日真是驚險啊。”
慶叔面露感慨。
“一直提心吊膽著,生怕被人發現我們竟在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幸好那個時候阿町你們的家位于相當偏僻的地方,幾乎就沒有什么鄰居,直到地道挖成了,都沒讓人發現這條地道的存在。”
“阿町,雖然那條地道的確如你剛才所言,是為了以防萬一、在不知火里混不下去后,靠此來逃命的。”
“但是——你知道這條地道的另一個用途嗎?”
“欸?”阿町面露驚訝,“那條地道原來還有別的用途嗎?”
慶叔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父親他一直很討厭不知火里。”
“討厭不知火里壓抑的氛圍,討厭不知火里各種不近人情的規矩。”
“所以他當初決定挖一條直通不知火里之外的地道時,他的另一個目的就是——用這條地道來協助那些受不知火里壓迫、在不知火里快過不下去的人逃跑。”
“所以10年前,在碰上風魔小太郎他們后,你父親才會毅然決然地對他們伸出援手。”
“老實說,當時在‘風魔之亂’結束后,從你父親那得知他竟然協助風魔他們逃跑時,我嚇得都快癱坐在地了。”
慶叔露出苦笑。
“這種事情若是讓炎魔那些人發現了,你和你父親都得完蛋。”
“這種一般人沒什么膽量去做的事情,你父親就是能貫徹自己意志地去做。”
“我對你父親這種能一直貫徹自己意志的行為,既感到無奈,又感到欽佩。”
“我和你父親之所以能成為好友,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我和他都討厭著不知火里。”
“都同情那些被不知火里所壓迫、在不知火里快要過不下去的人。”
“我本不是一個很有勇氣的人。”
“但在與你父親的相處中,在不知不覺間,我也受到了你父親的影響。”
“我也漸漸開始像你父親一樣,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說到這,慶叔長出了一口氣。
然后偏轉過頭,直視著阿町的雙眼。
“現在不知火里已經滅亡了。阿町,我也把一直瞞著你的事情告訴你吧。”
“阿町,我其實在很早之前,在你還只是一個小孩的時候,我就開始偷偷地協助‘垢’們逃跑了。”
“欸?”因太過驚訝,正幫慶叔上藥的手再次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自己一直都很尊敬的叔叔老早就做著這么危險的事情——這種事情,阿町現在才知道。
“我也不記得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了,只記得是在好久之前,我就很想要幫那些可憐的‘垢’們一把。”
“但我一直拿不出勇氣。”
“直到結識了你父親,直到漸漸被你父親所感染后,我便慢慢開始了我一直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情——幫‘垢’們逃離不知火里這塊地獄。”
“我第一次成功幫助一名‘垢’逃跑時,你還只有14歲呢。”
“那個時候,還有你的父親協助過我。”
“可惜的是……在我正式開始協助‘垢’們逃跑后沒多久,你父親就去世了,只剩我一人單打獨斗。”
“因為怕連累到你,所以我和你父親從來沒跟你說過我一直在做著這么危險的事情。”
“除了協助‘垢’們逃跑之外,我還頻繁向炎魔建議放松對‘垢’的壓迫,只可惜我的這些建議從未被采納……”
“我一直堅持著對‘垢’伸出援手。”
“即使在將據點搬到江戶這邊來后,我也仍舊堅持著。”
“只可惜啊,在搬來江戶后,沒能延續之前的好運,在前段時間終于讓炎魔他們發現了我的行徑,然后不得不也叛逃。”
“如果不是因為偶然碰上了緒方君,我可能已經被不知火里的追兵們給清理了吧……”
阿町一直靜靜地聽著。
待慶叔的話音落下后,阿町露出像是恍然大悟般的模樣輕聲道:
“我算是明白慶叔你為什么會因為協助‘垢’們逃跑,而被迫淪為叛忍了……”
“也明白之前你跟我通風報信,告訴我被貶為‘垢’,我讓你干脆跟著我一起逃跑時,你為什么不跟著我一起逃了。”
“慶叔,你是為了繼續留在不知火里,繼續幫助那些‘垢’們吧?”
“……那只是原因之一而已。”慶叔微微一笑,“還有一個主要原因,是因為我跟著你一起逃跑,也只會連累你而已。”
“我是上忍。而阿町你應該也知道,級別越高的叛忍,不知火里便越是不會放過。”
“我如果跟著你逃跑的話,只會吸引更多的忍者來追殺我們。”
“所以我那個時候不論如何也不能跟著你一起走。”
說到這,慶叔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滿是感慨的長嘆。
“仔細一想……緣分這種東西,真是奇妙啊……”
“我們叔侄倆竟然都被緒方君給救了……”
在慶叔在這座房子里養傷的這些天。他已經從阿町那聽說過她在京都的那些遭遇。
“是啊……”阿町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柔情,“如果沒有阿逸,真不知道我們會變成什么樣。”
“……阿町。”慶叔突然換上很嚴肅的口吻,“容我確認一下,你應該不是為了償還緒方君對你的恩情,才決定要和他在一起的吧?”
“當然不是了。”阿町不假思索地說道,“那種為了報恩就跟別人結婚的人,應該只存活于說書人的口中吧?”
慶叔抿了抿嘴唇,像是在沉思著什么。
過了一會后,沖阿町正色道:
“阿町,說真的。之后如果在緒方君身邊過得不開心了,你可以隨時回江戶來找我。”
“知道了。”阿町無奈地笑了下,“慶叔,這話你剛才已經說過一遍了。”
“我只是怕你忘記了……”
說到這,慶叔再次沉默不語。
注意到慶叔的模樣有異的阿町,剛想出聲詢問慶叔怎么了,慶叔便低聲緩緩說:
“阿町……說實在的……我并不是很支持你和緒方君的婚事……”
“咦……?”阿町的瞳孔微微一縮,“為、為什么?”
“……阿町,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我的女兒來看待。為人父母的……肯定都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跟個通緝犯……而且還是幕府目前最想抓住的通緝犯在一起的。”
聽到慶叔的這番話,阿町一時語塞。
而慶叔則接著往下說:
“你跟著緒方君……日后要等不知何時才能過上安定的、不用再擔心幕府的官差找上門來的日子……”
“這段時間我也和緒方君接觸過。”
“他的確是一個值得將自己的后半生交給他的男人。”
“但是……相比起可能日后都沒辦法找到正經的工作、沒辦法過上安定生活的緒方君,我更希望阿町你能找個更普通一些的男人……”
隨著慶叔話音的落下,房間陷入一片較詭異的寂靜之中。
在過去不知多久后,微笑重新在阿町的臉上浮現。
“……慶叔,我理解你的這些擔憂。”
“但是對我來說,只要能和阿逸在一起,并且阿逸能一直平安就夠了。”
“至于慶叔你所說的找不到正經工作、找不到安定居所的這些困難……”
阿町沖慶叔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就等以后真碰上了這些困難后,再與他一起齊心協力、想辦法解決吧。”
“這些困難可沒那么好解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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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叔臉上的苦澀變濃郁了些。
“可能吧。但是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下半生要跟阿逸他榮辱與共了。”
“我會一直貫徹我的這個意志。”
阿町揚起視線,不帶半點畏懼和躲閃地直視慶叔的雙眼。
“就像你和父親一直貫徹著各自的意志一樣。”
慶叔像是沒有料到阿町會這么回答他一樣,整個人直接愣住了。
在緩緩回過神之后,慶叔露出無奈的微笑,并輕嘆了口氣。
“看來……阿町你真的長大了啊……”
“現在不僅長得越來越像你父親,就連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也越來越像你父親了……”
“那這可是一樁好事啊。”阿町嘻嘻地笑著。
江戶,火付盜賊改本部,長谷川的辦公間——
長谷川將復雜的目光投向跪坐在他身前的緒方。
就在剛才,正在辦公中的長谷川突然收到消息——有個自稱為真島吾郎的武士來訪,表示要見長谷川。
愣住、面露震驚、然后立即讓部下們讓這個自稱為真島吾郎的武士帶過來——以上,便是長谷川在得知真島……不,應該說是得知緒方來訪后,所做出的一系列反應。
讓部下們將緒方帶到他的辦公間來后,于是便有了現在長谷川和緒方相對而坐的這一幕。
緒方和長谷川的關系一直比較復雜。
曾經打過一架,但也曾經一起在京都并肩作戰過。
此次在江戶重逢后,又與長谷川展開了合作,一起合力阻撓不知火里依靠“御前試合”來重振名聲的企圖。
長谷川在緒方的心目中,也是那種必須得去道個別的人之一。
所以剛剛在離開吉原后,緒方便馬不停蹄地趕來了火付盜賊改的本部。
“……一刀齋。”用復雜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緒方不知多少遍后,閉上雙眼,輕嘆了口氣,“真是有段時間沒見了啊……”
“嗯。的確是有段時間沒見了。”緒方點點頭。
“在你說出的來意之前,容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長谷川再次輕嘆了口氣后才接著往下說:
“不知火里的受襲……你一定有參與吧?”
雖然長谷川的這句話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句的語氣。
就像是早就知曉了這問題的答案一般。
“沒錯。”緒方的回答不帶任何猶豫。
“……果然啊。”長谷川的眼瞳深處浮現出淡淡的無奈,“被我猜對了……當時在得知不知火里遭到不明人士的襲擊后,我就隱約猜到你肯定有插一腳……”
對于長谷川有猜到他參與了對不知火里的襲擊的這一事,緒方并不感到意外。
畢竟他此前答應和長谷川合作時,所提出的條件就是告知他們不知火里的根據地的大概位置,以及盡可能地將不知火里的動向告知給他。
雖然那個時候緒方沒有跟長谷川明說他們要去找不知火里的麻煩,但是長谷川也不是笨蛋。
即使緒方他們沒有明說,長谷川也推測得出詢問不知火里根據地的大概位置的緒方,肯定不是為了去不知火里那里進行友善觀光。
緒方之前剛要求過提供不知火里根據地的大概位置,沒過一陣子,不知火里就沒了——想不懷疑到緒方頭上都困難。
“幕府這段時間,可是一直在調查到底是誰襲擊了不知火里啊。”長谷川輕聲道,“你可真夠大膽的啊,竟然就這么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我這個幕臣的眼前。”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對我怎么樣的。”緒方微笑著,聳了聳肩。
緒方的話音剛落下,長谷川的臉上也跟著出現了淡淡的笑意。
“總體而言——一刀齋,我還要感謝你呢。”
長谷川像緒方那樣,將雙手環抱在胸前。
“不知火里沒了,幕府里的那些討厭不知火里的官員們,可謂是欣喜若狂啊。”
“雖然不知火里是被不明人士所滅,但對那些討厭不知火里的官員們來說,只要不知火里沒了就夠了,不知火里到底是被誰所滅,他們也懶得去關心。”
“不知火里沒了,我也跟著一起得了不少好處。”
“一刀齋,你應該也還記得吧?我和你合作、讓你參與‘御前試合’的原因。”
緒方:“當然記得。”
長谷川本是中立人士,但某名討厭不知火里的高官突然找上了長谷川,想讓長谷川幫忙一起對付不知火里。
那名高官讓長谷川所幫的忙就是動員他麾下火付盜賊改的那些精兵強將們,參加“御前試合”,對不知火里打算靠“御前試合”來挽回形象的企圖進行阻撓。
那名高官向長谷川允諾:只要長谷川愿意幫忙,他事后會大力支持長谷川的“人足寄場”。
于是,便有了長谷川加入“反不知火里”的陣營,以及長谷川向緒方提議合作等后續的一系列事情。
“不知火里在‘御前試合’還沒結束的時候,就突然沒了。”
長谷川接著道。
“也像是變相完成了阻撓不知火里在‘御前試合’拿到良好名次的計劃。”
“那些討厭不知火里的官員們,現在都非常地開心。”
“他們已經允諾我——事后會多替我美言幾句,盡他們所能地支持我的人足寄場。”
“有了他們的支持,我的壓力也能稍微小上一些了……”
“為了經營你的人足寄場,你也是很不容易啊……”緒方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人足寄場是什么玩意,緒方自然知道,畢竟當初在和琳等人討論是否要與長谷川合作時,間宮等人就跟緒方介紹過人足寄場是什么玩意了。
簡單來說,人足寄場就是勞改所。
由長谷川所建,將一些罪行較輕的人關押進去,然后教他們一技之長,好讓他們日后重獲自由之身時,能夠有一技傍身。
對于不惜一切代價地建立并運營人足寄場的長谷川,緒方還是相當欽佩的。
在這個等級制度森嚴、到處充滿壓迫的舊社會中,長谷川能有這種建立一個幫助犯人們進行改造的想法,以及把這想法一直踐行下去的行動力,實在是相當地難得。
聽到緒方的這聲感慨后,長谷川臉上的微笑多了幾分意味深長之色。
“人足寄場是我的心血。”
“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人足寄場一直運營下去。”
“而事實上——為了人足寄場,我也的確是豁出去了。”
說到這,長谷川發出幾聲帶著自嘲之色的輕笑。
“為了籌集足夠的資金,我在好久之前,就開始做著一件若是被上頭的人發現,說不定會直接要求我切腹謝罪的事。”
緒方一邊面露錯愕,一邊挑了下眉。
“切腹謝罪?長谷川先生,你做什么了?”
“不是什么多么光彩的事情。”長谷川苦笑著搖了搖頭,“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好了,來說說你的事吧。”
“一刀齋,今日特地來我火付盜賊改的本部,所為何事?”
長谷川不愿多說那件能令他直接切腹謝罪的事,緒方也不方便再多問。
見長谷川詢問他的來意,緒方便順勢說道:
“也沒什么特殊的來意。”
“我馬上就要離開江戶了。”
“所以只是來跟你道個別而已。”
“你要離開江戶?”長谷川因驚訝而挑了下眉。
“嗯,再過幾天就動身。”
“你特地來找我,就只是為了來跟我道別嗎……”長谷川發出幾聲輕笑后,把身子稍稍坐正了些,“祝你一路順風。”
“以及——祝我們兩個以后不會再碰上了。”
說到這,長谷川的臉上慢慢浮現出復雜的情緒。
“我和你畢竟也曾一起在京都那拼過命,一起在江戶這里和不知火里作對。”
“所以我不想對你怎么樣。”
“但是——不論怎么說,我都是官,而你是賊。”
“如果在私底下碰面,那倒還好說。”
“但我倆若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碰面……我會很難辦的。”
緒方輕輕地點了下頭:“嗯,我能理解。”
“不過——”
緒方話鋒一轉,轉換成帶著玩笑之色在內的語氣。
“雖然我覺得我們兩個一直都很有緣分,但我覺得我們應該沒有有緣到能夠一直在某地再相逢的程度。”
緒方一直覺得自己和兩撥人非常有緣。
第一撥人便是葫蘆屋一行人。
自從在龍野藩那里偶遇間宮……不,應該說是自從在廣瀨藩那里得到無我二刀流的秘籍后,他就和葫蘆屋結緣了。
第二撥人就是以長谷川為首的火付盜賊改的官差們了。
第一次邂逅長谷川是在今年年初的龍野藩。
之后又在夏天的時候,于京都和長谷川重逢。
緊接著才過了幾個月,現在又在江戶和長谷川相見。
和長谷川有緣到讓緒方都覺得有些錯愕了。
長谷川像是被緒方剛才的話給逗笑了一般,笑了笑后,說道:
“總而言之——祝你一路順風吧。”
“在之后的歲月中,記得不要做壞事。”
“尤其不要去盜竊或者是去縱火。”
“我可不想在未來的哪一天,突然收到追擊縱火犯緒方逸勢的命令。”
長谷川的話音剛落,緒方便立即點了點頭:
“我會盡我所能地讓你的待追擊目標盡可能沒有‘緒方逸勢’這個名字的。”
跟這些有必要道別的人逐一道別后,緒方便回到了居所。
在余下的時日里,緒方和阿町全心全意地做著遠行的準備。
購置遠行所需的各種必要道具,購置足夠厚的衣服、購置足夠的干糧……
終于——在3天后,也就是11月15號的時候,他們完成了遠行所需的所有準備。
然后決定于11月16日的早晨正式啟程……
寬政二年(1790年),11月16日——
江戶,北郊某處——
現在是早晨。
寒風冷冽。
雖然現在很冷、風很大,葫蘆屋一行人還是執意前來給緒方和阿町他們送行。
除了葫蘆屋一行人之外,前來送行的還有慶叔、近藤與瓜生。
緒方和阿町則站在他們的跟前。
不論是緒方還是阿町,現在都背著厚厚的一個行囊,頭上戴著頂斗笠。
行囊里面裝滿了二人份的干糧、衣物、錢財、以及各種遠行必備物品。
望著這些前來給他與阿町送行的眾人,不感到傷感是不可能的。
之前在逐一跟瞬太郎、長谷川、太夫、四郎兵衛等人道別時,緒方就感覺有些傷感。
而現在面對身前的這些人時,這抹傷感就更加強烈了。
因為身前的這些人可以說是他目前最親近的一幫朋友。
這個時代可沒有手機,人與人之間的遠程聯絡,就只能靠書信。
和琳、源一、近藤、瓜生他們此次一別,下次相見就將不知在何時了。
穿越到這個時代一年多了,緒方算是越來越理解那些古人們為什么在和友人們分別時,往往會寫首詩來表達自己的悲傷和不舍了——因為在這個信息交流不方便的時代里,和友人分別的確是一件很傷感的事情。
緒方和阿町走上前去,逐一和眾人告別著。
“日后有緣再見吧,近藤。”緒方先走到了近藤的跟前,“要繼續好好磨練技藝啊,也記得分清楚使用‘緒方流’的場合。”
“嗯。”眼眶有些微微發紅的近藤用力點了下頭,然后上前擁抱了下緒方,“師傅,你要多保重。”
緒方走到站在近藤右手邊的那個人的跟前。
站在近藤右手邊的那個人,是瓜生。
“緒方大人,多保重。”瓜生率先說道,“等日后什么時候回江戶了,可以隨時來找我。”
瓜生的眼眶也和近藤那樣,微微有些發紅。
接著,緒方又走到了慶叔的跟前。
“阿町可以算是我的女兒。”慶叔用復雜的目光看著緒方,“所以……好好照顧我的女兒。”
跟近藤、瓜生、慶叔道完別后,緒方開始逐一跟葫蘆屋的人道別。
葫蘆屋中,和緒方關系最好的人,無疑便是源一和牧村了。
源一畢竟是見過各種大風大浪,也經歷過各種悲歡離合的人。
所以面對下次不知何時再相逢的緒方,源一的表現還算淡定。
只微笑著,輕聲說道:
“緒方君,注意身體。在趕赴蝦夷地的路途中,也不忘記怠慢了劍術的修煉。”
反觀牧村,他現在的情緒就比較激動了。
牧村本就是那種很感性的人。
他直接給了緒方一個大大的熊抱,勒得緒方都給斷氣了。
最后——緒方來到了琳的跟前。
琳是他最后的一個待道別對象。
而琳的道別也很簡短。
“一刀齋,祝你一路順風,平平安安。”
“嗯。”緒方微笑著點了點頭,“也祝你們葫蘆屋能一直順順利利。”
跟所有人都道完別后,緒方和阿町并肩站在一起,站在眾人的身前。
“大家,謝謝你們來給我們送行。”
從剛才開始,緒方的臉上就一直掛著一抹難以掩飾下去的傷感。
“我相信我們的緣分不會就此終結的。”
“等日后時機成熟了,我們會再相見的。”
說罷,緒方和阿町極有默契地同時向在寒風中給他們倆送行的眾人鞠躬致謝。
緒方和阿町并肩走在離開江戶、直通北方的大道。
而琳、源一、慶叔、近藤、瓜生他們并沒有立即離開。
而是繼續站在原地,目送著緒方和阿町。
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們二人為止。
在時間來到差不多早上9點鐘的時候,天氣稍微變晴朗了些,太陽從厚厚的云層后邊冒出臉來。
因為多了暖和的陽光的緣故,寒意稍微減輕了些。
但也只是減輕了一些而已。
“聽說蝦夷地那邊到處是雪山。”阿町一邊給自己的雙手哈著熱氣,一邊朝身旁的緒方搭話道,“也不知道會有多冷呢……”
緒方:“等到了蝦夷地后,我們可以去買蝦夷的衣服來穿。蝦夷既然能在那種天寒地凍的地方生存,他們的衣服一定很暖和。”
“嗯?阿逸,怎么了嗎?是有什么心事啊?”阿町敏銳地發現緒方現在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像是有心事一般。
“并沒有什么心事。”緒方苦笑著抓了抓頭發,“就只是總感覺……好像忘記了什么東西……”
“是忘帶東西了嗎?”阿町問。
緒方搖了搖頭:“不是。我檢查過很多遍了,該帶的都帶了。”
“那是忘記和誰道別了嗎?”
“該好好道別的人,我應該都道別了才對……”
在剛才和琳等人分別、正式動身離開江戶后,緒方便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
但就是怎么也記不起來自己究竟忘了什么。
“既然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阿町莞爾一笑,“先放輕松吧。放輕松后,說不定就突然想起來自己所忘的事情是什么了。”
“……說得也是啊。”長出了一口氣后,緒方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阿町的右手。
遭到緒方的這突然襲擊后,阿町小小地驚叫了一聲。
“阿町,我們稍微加快點腳步吧。”緒方笑著。
“你在干什么呀。”阿町微紅著臉,下意識地甩著自己的右臂,想把緒方的手給甩掉。
現在畢竟仍是古代社會,雖說古代日本的風氣還算開放,但當眾手牽手這種事情,在這個時代仍算是一種相當大膽的事情。
緒方毫不理會害羞了的阿町,不僅不松開阿町的手,反而握得更緊了。
見自己甩不掉緒方的手,緒方也沒有絲毫放開自己手的意思,阿町只能紅著臉,仍有緒方牽著她的手。
二人一路向北走著。
又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后,二人見到一家開設在路邊的茶屋。
“要去喝點茶、休息一下嗎?”緒方問。
阿町點點頭:“好啊。我剛好有些口渴了呢。”
緒方和阿町來到這座茶屋的門前,沖正在屋內忙活著的一名老婆婆喊道:
“婆婆!你這里有什么茶水啊?”
“只有綠茶和烏龍茶哦。”
“你想喝什么?”緒方問阿町。
“烏龍茶吧。”
“那我也喝烏龍茶好了,婆婆!那就來2杯烏龍茶吧!”
“好咧!你們兩個先坐著稍等一會!”
緒方和阿町坐在擺在茶屋外面的那場長凳上,默默等待著茶水。
但就在等待茶水時,緒方聽到陣陣從茶屋內傳來的談話聲——是2名武士打扮的人在那交談。
“你有去看那個‘御前試合’嗎?”
“當然有看!‘御前試合’的武試還是有著不少高手的。”
“是啊,我也看得非常過癮,老中大人所舉辦的這‘御前試合’真是不錯,真希望能一直開下去。”
聽到這2名武士的這番對話……
不,應該說是從這2名武士的這番對話中聽到“老中”這個詞匯后,緒方的瞳孔猛地一縮。
然后不由自主地發出驚叫。
阿町被緒方突然發出的這聲驚叫給嚇了一跳,連忙轉頭詢問緒方:
“怎么了?怎么突然大叫一聲?”
“我想起來我忘記什么了……”緒方擺出像名畫《吶喊》那樣的動作,“我忘記給老中他答復了……”
此前,緒方因受到老中松平定信的賞識,而被松平定信邀請來做他的小姓,并向緒方直言:將緒方提拔為小姓后,若是發現緒方的確是個可用之才的話,將會不吝重用和提拔。
緒方那時為了避免麻煩,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施展了“拖字訣”,表示等“御前試合”結束后,再給他正式的答復。
接著緒方之后實在是太忙了,遇到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所以漸漸地把這事給忘了……
直到現在從路人的口中聽到“老中”這個詞匯后,緒方才終于想起來這檔事。
“欸?那我們現在怎么辦?要回去江戶嗎?”阿町急聲問道。
緒方思考了片刻,隨后——
“……算了,不理了。”
一邊說著,一邊輕嘆了口氣。
“都已經離開江戶這么遠了,也懶得再回去了。”
“反正日后應該也沒有機會再和老中他見面了。”
“就當作‘老中邀請我做小姓’的這件事從沒有發生過吧。”
緒方理直氣壯地這般說道。
此時此刻——
江戶,老中松平定信的宅邸——
“立花。”
正坐在桌案后面,看著一封信紙的松平定信輕聲呼喚著自己的小姓。
松平定信的話音剛落,旁邊的房門立即被拉開。
“老中大人,有何吩咐?”單膝跪在房門外的立花恭聲問道。
“去幫我召集若年寄們。”松平定信將手中的那封信紙緩緩收好,“我要跟他們好好討論下關于出兵徹底剿滅蝦夷地的那幫逆賊的事情。”
PS1:在那個已經消失的第6卷番外里面,有講阿町父母的事情,也有講緒方父母的事情。
PS2:關于阿町的父親用地道救了風魔他們的故事,有收錄在本書的全訂番外里面。
用起點APP打開本書,然后拉到本書的最下面,就能看到全訂番外《最后的風魔小太郎》。
里面有阿町父親的登場,也有阿町本人的登場。
那個時候的阿町還是一個小蘿莉。
感興趣的人就去看看全訂番外吧。
大家做好我明天可能要請假的準備吧。
順便也請大家祝福我!要答辯了,作者君現在很緊張(豹頭痛苦)
祝我答辯順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