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書友“ndjlcys”的提醒,弩具的使用原理是用弓臂蓄能的。
再經書友“人到中年已白頭”的提醒,那個時代的火炮是不拉引線,而是靠點燃點火孔的引信來發射炮彈。
感謝這些書友的指正啊,看來作者君相關的知識儲備還是不夠多呀……(豹頭痛哭.jpg)
普天之下……會喊他伯公的人……也就只有倆人了……
今年已65歲的源一,
也算是見慣了大風大浪了。
數十年來因見慣了風浪,而錘煉出來的強悍定力……此時竟稍稍有些失效了。
自聽見這道年輕的男聲后,難以進行掩蓋的驚愕之色便爬上了源一的雙頰與雙瞳。
他揚起視線,以一副像是迫不及待的模樣,看向聲音所傳來的方向。。
布滿驚愕之色的視線中……蘊藏著幾分羞愧……
一名五官稍有些熟悉的青年——這便是源一的所見之物。
一位五官稍有些熟悉的青年,站在連接著露天甲板和底下船艙的木門處。
面帶淺淺的笑意。
左手扶著一柄紫柄黑鞘的打刀。
左腋下則夾著一個包裝極其精美的錦盒。
他用著不緊不慢的步伐,
向現在正并肩而立的源一還有初光走來。
所有擋在這名青年前方的船員們,
向左右一分,為這名青年讓出了條道路。
這時,
源一瞧見了青年的右手似乎正拖著什么東西。
定睛詳看后,源一雙眼中所迸射出來的目光,立即變得如刀一般銳利。
青年右手所拖之物……或者說是所拖之人,正是源一自昨夜起便一直擔憂至今的那孩子……
“小琳……”源一提刀的手,緩緩收緊握刀的力道。
青年以像是拖拽什么小狗般的動作,用右手提起琳后脖頸處衣領,就這么拖著琳向前走。
此時的琳像是昏過去了。
雙眼緊閉,面無血色,臉上可見點點血跡。
不過雖沒了意識,琳的雙手卻仍舊緊緊攥著她的那2把佩刀。
即使昏迷了也不愿放開的閻魔和振鬼神的刀尖被拖在地上,在甲板上剮蹭出“喀拉拉”的聲音——這是日輝丸的露天甲板上,除了風雨聲還有青年的腳步聲之外,唯一的聲響。
此時此刻,
不僅是源一的神情凝重,與源一一起先行登上日輝丸、目前正和源一比肩而立的初光,她的神情現在也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她用著仿佛隨時會有怒火噴出的目光,
咬牙切齒得怒瞪著青年的身旁之人。
青年并非一個人孤零零地現身的。
他的身旁還緊跟著一個……初光一直都“朝思暮想”的老人。
“初光……”跟在青年旁邊的那個老人……或者說是吉久看見站在源一身旁的初光,先是一怔,隨后以復雜的神情輕聲誦出初光的名字。
“……源一先生。”左右手各提著一柄手里劍的初光,一邊擺好了架勢,一邊沉聲向身旁的源一介紹道,“站在吉久身旁的那個一直擺著很惡心的笑容的男人,就是豐臣信秀。”
“嗯,我知道。我一看……就知道了。”
源一的嘴唇這時不受控制地緊抿。
——啊……原來如此……怪不得一直覺得很像……
源一在心中這般暗道著。
這位老人終于知道為什么剛才在初次見到這位青年后,會覺得似曾相識、覺得這張臉很熟悉了……
眼睛與鼻子……尤其是眉眼的那個部位,真是像極了他那自到海外游歷后,便再沒有見過的弟弟……
“啊,我拖著個不得了的東西,可能讓你們疑惑了。”
豐臣信秀面帶歉意地向源一和初光微微躬身。
“因為覺得現階段,還是讓她還有這玩意一直留在我的眼睛能夠看到的地方才比較保險,所以我就把他們都一并帶過來了。”
說罷,豐臣信秀抬起剛才一直扶在腰間佩刀上的左手,輕輕地拍了拍他左腋下所夾著的那個錦盒,并順勢晃了晃他右手所拖著的琳。
“哎呀,我似乎忘記做自我介紹了呢。”
豐臣信秀面朝著源一,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伯公,初次見面,我就是……”
“廢話少說,拔刀吧。”
源一用右手的拇指、食指、中指攥住刀,無名指和尾指抓住上身的酒紅色羽織左肩部分的布料,將羽織用力朝上一揚,一把甩飛身上的這件羽織。
“哈?”意料之外的話語,讓豐臣信秀眼角不禁稍稍一跳。
他還未來得及朝源一投去訝異的視線,便猛然見到源一的身影突然變得模糊!
嘭!嘭!嘭!嘭……
源一的身影變模糊的同時,豐臣信秀聽到仿佛要將甲板給整個踏碎的一連串巨大踩踏聲!
豐臣信秀的瞳孔劇烈一縮,隨后身體在“反射神經”和“戰斗本能”的驅使下,放下右手所拖著的琳,還有左腋下夾著的錦盒,抬手拔刀——
鐺——!
豐臣信秀將左腰間的吉光骨食拔出并橫在身前,架住了朝他的腦門劈斬而來的陽神。
沖擊力隨同著尖銳的噪音向四周擴散!
以二刀相擊的部位為中心,四周的雨滴皆被這強悍的沖擊力所震散。
“喂喂喂,二話不說就砍過來嗎……”感受著順著刀身傳過來的巨力,豐臣信秀對著剛才明明還站在十數步之外,結果現在已經出現在他身前的源一咧嘴一笑。
“我剛才已經有提醒過你拔刀了吧。”源一隔著二人相觸在一起的刀身,淡淡道。
“在和你斗個你死我活之前,我可是有很多話要和你說啊,伯公。”
“抱歉啊,面對所有一看就知是敵人的人,我都是奉行‘廢話少說,湊近了砍就是了’以及‘有事等砍完了再說’的原則。”
豐臣信秀這時看到——源一的雙眼中像是有艷麗的光芒在閃動。
在用著陽神與豐臣信秀架刀時,源一將握著炎融的左手,伸向剛才被豐臣信秀扔到腳邊的琳,準備將琳給拉到他這邊。
可他的脅差才剛伸出——
源一身旁的空氣響起被撕裂的聲音。
站在豐臣信秀身旁的吉久出招了。
他挺起手中的短槍,槍尖對著源一的側腹,筆直地刺向源一的要害!
面對吉久的突襲,源一臉上浮現出淡淡的不悅——他止住伸向琳的左手,改成揮動脅差·炎融,斬向吉久的短槍。
槍、刀相擊,但沒有出現啥震耳欲聾的利器相觸的聲響。
只發出一道怪異的“喀拉”聲后,吉久便感覺……自己像是刺中了一大團棉花一樣。
槍尖凝聚的力量被散去大半。
同時槍身像是正被什么東西所牽引一般,不受控制地朝遠離源一的另一個方向刺去。
“這個卸力技巧……真是出神入化啊。”
輕聲稱贊了一番源一后,豐臣信秀雙臂發力,震開剛才一直與他的吉光骨食架在一起的陽神,然后將吉光骨食高高舉起。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豐臣信秀一邊發出著特殊的氣合聲,一邊對源一發起如泰山壓頂一般的縱斬。
“示現流嗎……”源一的雙眼微微一瞇。
示現流可謂是諸多劍術流派中,最“單純”的劍法。
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僅有一招:對準敵人,將刀自上往下地狠狠劈過去。
不理會敵人的攻擊和防御,也不思考攻擊落空后該怎么辦。卯足全身的力氣,對準敵人砍就是了。
這種單純不做作、不顧身家性命、將實戰性拉滿的“瘋子劍法”,讓許多劍客在見著自己的對手是使用示現流的之后,都不由得神情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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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直面著這如此駭人一擊的源一——除了因感到有些驚訝,雙眼微微一瞇之外,神情再無任何的變化。
他淡定地往左邊連撤數步,便脫離了豐臣信秀這一擊的攻擊范圍。
“嗯?”看著用精湛步法避開了他這一擊的源一,豐臣信秀眼里閃過幾分疑惑。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剛才的源一所使的步法,有著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因現在正專注于和源一爭斗,無暇去想其余事情,豐臣信秀一時之間也思考不出來這股熟悉感從何而來。
攻擊落空了,豐臣信秀連忙收刀、重整架勢和姿態。
而趁著豐臣信秀重整態勢之時,像是不打算給源一任何喘息之機一樣,吉久再次對源一發起攻擊。
這次,吉久沒有再進行刺擊,而是將短槍當斧頭來使,將槍頭橫向朝前用力一甩,朝源一砸去。
和剛才相似的一幕,再次發生——源一輕輕松松地往后一跳,便躲過了吉久的攻擊。
“快!快支援大人!”
“上!上!”
“拿弩具的人都把弩放下,別誤傷到大人了!”
露天甲板上的豐臣氏部眾們,此時終于后知后覺地端起各式武器,準備前來支援豐臣信秀和吉久。
可他們還未來得及圍攏過來,便聽見吉久扯著嗓子大吼道:
“全部退下!都回各自的崗位上去!你們過來只會礙事,幫不上我們的忙!”
“待會應該會有其余的敵人侵入這艘船!加強船只的戒備!謹防其他敵人登艦!”
吉久的這番大喊,讓周圍的豐臣氏部眾們紛紛一愣。
吉久并非“海軍”這一系統的人,甚至可以說——日輝丸、葫蘆丸二艦上幾乎所有的船員都不認識吉久這號人。
并不認識、但感覺像是個大人物的老頭在那氣勢十足的大人物在那發號施令——這讓眾人都不禁迷茫了起來。
好在——他們還未迷茫多久,便聽見收起剛才劈空了的吉光骨食的豐臣信秀展齒一笑,喊道:
“吉久說得對!”
“這場戰斗,你們過來只會礙我們的手腳。”
“有崗位在身的人,各回各位!”
“無崗位在身的……就去對付剛才跟這老頭站在一塊的那個拿著手里劍的女忍者吧。”
“這個女忍者從剛才起,就一副‘很想過來幫忙,但因實力不足,找不到幫忙時機’的樣子呢。”
豐臣信秀笑著朝仍站在原地、緊繃著臉的初光投去嘲諷的目光。
聽著豐臣信秀剛才那句赤裸裸的嘲諷,初光的眉毛瞬間便擰在了一起,不過僅瞬息過后,她這對擰起的眉毛便舒展了開來,眉眼處浮起淡淡的羞愧。
豐臣信秀剛才的話雖難聽得讓她悲憤交加,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豐臣信秀他剛才說的是真話。
在瞧見源一攻向豐臣信秀和吉久后,她便一直想著為源一展開支援。
然而……實力的不足,讓她連將身子湊過去都辦不到……
“雖說那個女忍者沒啥大本事,但我也不希望有人打擾到我與我伯公的爭斗。”
“去幫我解決掉那個女忍者。”
“如果解決不掉,就給我死死拖住,能拖多久拖多久。”
“啊,還有——來5個人幫我將這個女孩還有那個錦盒帶到我左手邊的主桅旁并嚴加看管,別讓任何人靠近了。”
豐臣信秀所說的那個女孩還有那個錦盒,指的自然是琳還有那個盛放著八百比丘尼首級的錦盒。
吉久的眼角這時微微一跳。
不過這點小小的神情變化,被他很快掩藏了下去,繼續協同著豐臣信秀,死死盯防著源一。
聽著豐臣信秀的話后,周遭的豐臣氏部眾們才總算是找著了主心骨。
他們依照著豐臣信秀的命令,分成兩組——有崗位在身的,各回各位,繼續操弄著艦船,沒有崗位在身的則呼號著攻向初光。
至于琳和那放著八百比丘尼的首級的錦盒則被5名船員給拖到不遠處的主桅底下,依照著豐臣信秀的命令進行嚴加看管。
“伯公,你看上去很鎮定嘛。”豐臣信秀甩了甩手中的吉光骨食,“我可是讓我的部下去對付你的同伴了哦,你竟然卻連看都不看你那同伴一眼,不為你的同伴感到擔心嗎?還是說你和你同伴其實根本不熟,所以你根本不在乎你這同伴的死活?”
“我和我這同伴的確不怎么熟,畢竟昨晚才認識。”源一云淡風輕地說道,“但我并不是因為和她不熟,才不為她表露出分毫擔憂。”
“這姑娘是不畏生死、抱定‘死了也無所謂’的決心,才跟著我等前來追擊爾等。”
“去擔憂一個做好覺悟、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這可是對此人的侮辱。”
“嚯……”豐臣信秀做出夸張的訝異神情,“不愧是見慣風浪的老人家呢,讓人覺得回味無窮的話語,張口就來。”
說罷,豐臣信秀往他的右手邊走了幾步。
至于吉久則提著他的短槍,向他的左手邊走了幾步。
改變了站位的二人,恰好分別站在源一的左側前方以及右側前方,以犄角之勢左右包圍著源一。
“本來是計劃著趁你們還沒登艦時,先解決掉登上葫蘆丸的緒方一刀齋。”
“可突如其來的爆炸,讓船尾舵受損,害我的這計劃失敗了。”
“但好在——雖過程有些曲折,但我的這打算將你們逐個擊破的計劃,也算是變相達成了。”
“必須得趕在緒方一刀齋趕來之前,解決掉你這個……大麻煩才行。”
其臉上,再不像剛才那樣帶著抹假笑,此時的豐臣信秀,神情嚴肅。
“伯公呀,你應該不介意我們為求速勝,2個打你1個吧?”
源一像是聽到了啥好笑的笑話似的,低低地笑了一聲。
“無需多言。”他說,“隨時候教!”
“嚯……這就是‘劍圣’的氣勢嗎?”豐臣信秀展齒笑了下后,恢復成嚴肅的模樣。
“伯公,我丑話說在前頭。”
“即使你是除小琳之外,我僅剩的家人,你也別指望我會對你有絲毫留情哦。”
說罷,豐臣信秀用雙手握刀,將吉光骨食高舉過頭頂,擺出標準至極的上段架勢。
“來吧,伯公……不,‘劍圣’源一!”
“豐臣氏第9代家主。”
“豐臣信秀!”
他為眼前的對手,給予了最高等級的重視,如武士般堂堂正正地報上了自己的名號。
吉久壓低身體重心,雙手握槍。
“伊賀之里第15代首領。”
“吉久!”
源一長出一口氣,隨后靜靜把陽神與炎融架在身前。
他沒有像豐臣信秀和吉久那樣,報出一大串的冗長名號。
但他所報的名號,卻比這二人中的任何一人都響亮、有力得多,如同晴天中炸起的雷霆。
“劍圣。”
“木下源一!”
下一刻,劍光于戰艦的甲板上閃耀!
有如掀開盛大舞臺的帷幕一般,三人的劍與槍,劈開了雨幕!
本章雖有點短,但質量卻是杠杠的,所以求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