餞院長和線院長聊了幾句,然后就各自離開了。
有一些修行人找到了線院長,對他說道:“你給餞院長診斷的怎么樣了?”
線院長說道:“診斷結果顯示,餞院長很有可能有某種心理疾病。我需要對他進行進一步的治療。”
修行人一臉同情的說道:“想不到,餞院長看起來很專業,沒想到自己也有病。”
線院長說道:“是啊。這就是醫療工作者的偉大之處了。他們將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然后救死扶傷。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修行人說道:“那就請你多費心了。”
線院長點了點頭:“放心吧,我已經盡全力救治餞院長。”
修行人都認真的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餞院長也找到了一些修行人。
他對那些修行人說道:“這個新來的線……線什么來著?”
修行人說道:“好像叫線條。”
另一個人說道:“不對,我記得叫線段。”
又有人說道:“是叫線象。”
餞院長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算了,叫什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發現這家伙有嚴重的心理疾病。這種心理疾病,和鼠仙很相似。”
“我不知道他們是互相傳染的,還是同出一源,還是湊巧了都一樣。”
周圍的人都一臉驚奇的看著餞院長:“這東西還能傳染?”
餞院長說道:“怎么不能傳染?人區別于動物的一大特征,就是人有共情能力。別人的悲傷會感染到我們,讓我們悲傷。”
“別人的喜悅會感染到我們,讓我們喜悅。當我們聽一個人傾訴不幸的時候,我們也有可能陪著他們抑郁。”
“所以,心理醫生,也是心理問題的易發人群。
“那些病人可以通過治療恢復健康,但是心理醫生,卻有些困難,因為他們的困境是被人影響的,無根無源,很難對癥下藥。”
餞院長嘆了口氣,說道:“心理醫生,真的很偉大。”
修行人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道:“所以……我們應該怎么做?”
餞院長說道:“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盡我最大的努力,治好線院長。”
修行人連連點頭,稱贊道:“餞院長真是偉大啊。”
這時候,修行人已經不敢相信這些所謂的院長的話了。
怎么每個人都有心理疾病?
這些修行人聚在一塊,開了一個小會。
最后會議的結果是……有病就有病吧,先辦大事,這些小事日后再說。
結果會意結果出來不到十分鐘,就遭到了挑戰。
鼠仙忽然提出來說:“有些修行人死后,他們的精神力無處安放,會依附在一些植物上面。我看這蘿卜,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的棲身場所。”
“我們要不要把蘿卜統一的檢查一下?”
修行人:“……”
他們苦口婆心的勸阻鼠仙:“鼠兄,咱們的任務已經夠繁重了。死去的人已經收斂不過來了,現在還要去拔蘿卜。這……”
鼠仙說道:“算了,那咱們先收斂活人吧。”
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我總覺得,人間的局勢已經糜爛不堪了。除非一場大變革,否則的話,這樣縫縫補補的算什么?早晚一天,縫補也不管用了,我們全都得進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修行人面面相覷,對鼠仙說道:“鼠兄,你這是……何出此言啊?”
鼠仙呵呵笑了一聲,說道:“沒什么,只是一種感慨而已,人間,真的應該做出改變了。”
“前面沒有路,我們就試探著往前走吧。走過去之后,就有經驗了。至少能給后來人一些啟發。至于現在……咱們繼續尋找修行人的遺骨吧。”
修行人都點了點頭。
有一日,他們尋找到半路上的時候,忽然有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鼠仙愣了一下,發現前面的人有點面熟。
鼠仙仔細的看了一會,然后驚訝的說道:“你不是……你不是前兩天罵我的真人嗎?”
眼前這人,其實是白大褂。
現在白大褂一身常服,打扮成了普通人的樣子。
白大褂對鼠仙說道:“我想加入你們的隊伍。”
鼠仙:“哦?你能做什么?”
白大褂愣了一下:“能做什么?”
鼠仙嗯了一聲:“能感應到氣息嗎?能感應到魂魄嗎?能感應到精神力嗎?”
白大褂搖了搖頭。
鼠仙有點失望:“都不能嗎?那你這……沒什么用啊。”
白大褂:“……”
鼠仙又說道:“那你會做飯嗎?我們這隊伍當中,也有幾個活人。”
白大褂搖了搖頭:“也不會。”
鼠仙嘆了口氣:“那你這一點用都沒有啊。”
白大褂感覺鼠仙隨時有可能把自己趕出去。他想告訴鼠仙,自己在人間的時候,曾經研究念力,在做研究這方面,有獨特的技巧。
但是轉念一想,說了這時候,鼠仙固然會把自己留下,但是與此同時,自己也有可能暴露身份,讓人猜到自己的目的那就不好了。
就在白大褂猶豫的時候,鼠仙說道:“既然你沒有一技之長,那我就沒有辦法了。本來呢,現在是亂世,我們應該互相幫助,不分彼此。但是……這種事不是兒戲,我們要求的人是少而精……”
鼠仙說到一半的時候,白大褂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就在這時候,餞院長挑著一筐蘿卜走過來了。
他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買了一筐蘿卜,想要幫著鼠仙治病。
他走到鼠仙面前,笑嘻嘻的說道:“你看我這胡蘿卜怎么樣?”
餞院長把蘿卜拿出來,豎在鼠仙跟前,笑著說道:“你看著胡蘿卜,又大又白。你說它為什么叫胡蘿卜?”
白大褂忍不住說道:“這是白蘿卜。”
餞院長愣了一下:“這是白蘿卜嗎?我以為是胡蘿卜呢。”
白大褂說道:“這么白,當然是白蘿卜了。”
餞院長哦了一聲,又拿起一個來,說道:“那這個是胡蘿卜了?”
白大褂說道:“這是水蘿卜。”
餞院長撓了撓頭:“品種這么多嗎?那這個是不是胡蘿卜?”
白大褂無語的說道:“這是紅薯。大哥,你的農產品知識不太豐富啊。”
餞院長干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以前沒有下過地。”
他在筐里面翻翻找找,又拿出一樣東西來,說道:“這個……總該是胡蘿卜了吧?”
白大褂說:“那個叫西葫蘆。”
餞院長一臉懵逼:“那到底哪個是胡蘿卜?”
白大褂說道:“你這筐里面就沒有胡蘿卜。”
餞院長啞然。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沖白大褂笑了笑:“見笑了,讓大家見笑了。不過……兄弟怎么認識這么多蘿卜?”
白大褂哦了一聲:“有段時間,種了幾畝蘿卜地,實踐了一下,自然就知道了。”
餞院長恍然大悟,笑著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還不算太丟人。哈哈。”
鼠仙忽然走過來,一把拉住白大褂的手,說道:“你種過蘿卜?對了,對了,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在種蘿卜。”
白大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啊。”
鼠仙說道:“會種蘿卜,也是一種技能,一種獨到的技能。希望你能夠留下來,發揮你的一技之長。”
修行人都很無語,鼠仙這是瘋了吧?這選拔的標準是不是太低了?
而餞院長也很無奈,心想:鼠仙的病是越發的嚴重了啊,都已經發展到愛屋及烏的程度了。
白大褂終于加入到了夢寐以求的隊伍當中,然后開始跟著鼠仙走南闖北,收集烈士的遺骸。
因為疑鄰偷斧效應,現在鼠仙無論做什么是,白大褂都覺得是在研究念力。
很快,他的觀察筆跡就寫了滿滿的一大本。
“他就這樣扔下試驗,走了?”首領站在白大褂的實驗室,有點納悶的看著耗子。
耗子干咳了一聲,說道:“他的實驗已經進入死胡同了,短期內是不能有什么成果了。所以去修行人那里體驗體驗,換一個思路,看看能不能有突破。”
首領點了點頭:“這倒也是個辦法,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什么成果。如果有成果的話,對人間真是大功一件了。”
耗子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首領看了看耗子,嘆了口氣說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可能不知道,現在人間的局勢很困難。”
“有一句話叫危如累卵,就是形容我們的。或許幾年之后,或許幾個月之后,或許幾天之后,人間就突然毀滅了。”
“大廈將傾,快得很啊。也不知道我們能再堅持多久,還有多長時間。”
“我時常想,現在時間還夠不夠,我們做的是不是無用功。也許我們辛辛苦苦研究了很久,在就要出成果的時候,人間毀滅了。”
耗子還是第一次看見首領流露出這一面來。
他忽然有點害怕。
耗子,也算是真人中頗有地位的人了,畢竟是在首領身邊做事的。
但是他內心深處,其實也受到了社會上的影響,覺得拯救人間,是修行人的事情,真人沒什么用處。
但是現在,看到首領這幅樣子,耗子忽然發現自己錯了。
原來自己一直在心理上依賴著首領。
首領無論在什么時候,都表現出一種自信的狀態,一種昂揚向上的狀態,仿佛盤古撐住了天。
現在盤古要倒下了,天也要塌下來了。
首領坐在昔日白大褂坐過的椅子上,看著滿桌子的試驗儀器,有些惆悵的說道:“我總有一種預感,或許我們是注定要失敗了。”
耗子面色發白:“真的嗎?我們真的要失敗了嗎?”
首領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我的預感一向不準。”
耗子說道:“如果我們最終失敗了,會怎么樣?”
首領說道:“人間毀滅,萬劫不復。我們會死,比死更可怕的是,我們在人間的一切痕跡都會被抹掉,沒有人會記得我們。沒有人會知道我們是誰。”
“其實,我們已經死了,還有沒有人記得我,有關系嗎?”
耗子說道:“我們現在應該怎么辦?我不希望我們死去,不希望我們萬劫不復。”
首領拍了拍耗子的肩膀:“那也簡單,珍惜時間,有一份力就出一份力,在死亡之前,盡量讓生命燦爛一點。如果死不了的話,人間會更好。”
他笑了笑:“你沒有發現嗎?現在人間是最壞的時候,也是最好的時候。”
“這一百年,醫學取得了巨大的進步,我們本來是奔著永生去的。不過……說實話,也是小修小補,距離永生還有很遠。”
“但是修行人的出現,給我們提供了另一種思路。原來天地間充滿了能量,只是我們一直無法利用,如果可以利用這能量的話,我們就能長壽,甚至于長生。”
“所以,只要我們人間能挺過這一關,我們就能有更美好的生活。”
耗子點了點頭,然后感慨的說:“如果幾千年前,或者幾百年前,那些修行人把修行的法門告訴我們就好了。”
“那樣的話,我們就不用這么掙扎的求生存了,世上那么多瘟疫、疾病,也不會讓我們死那么多人了。”
首領說道:“是啊。所以這就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個非我族類,狹義上講,是同一種族。而廣義上講,是不同的立場,不同的階級,不同的種族,甚至不同的物種。”
“所以我一直跟你們強調,求施舍是得不到好東西的。只能得到一些殘羹剩飯,而且那還是要在人家心情好的時候。”
耗子認真的點了點頭。
首領微微一笑,對耗子說道:“努力吧。還是那句老話,不要浪費時間,抓住每一分每一秒。也許下一秒鐘,事情就有轉機了。”
耗子說道:“我給白大褂打個電話,催促他一下。”
首領擺了擺手:“那倒不必了。我們要抓緊時間,但是不要盲目。這種事情,欲速則不達。”
耗子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十分信服的說道:“還是首領想的周全,跟著首領做事,我這心里面十分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