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下柳巷。”看著出現驚容的齊長歌,楚堯笑意更濃道。
楚堯是故意的。
先簽契約,然后再告訴齊長歌自己的家在鬼巷。
楚堯就想看看,這齊長歌這逼還能繼續裝下去不能?
而果然,在得到楚堯的確定回答之后,齊長歌臉上也是白一陣,青一陣,隱隱有后悔之色浮現,再不復之前的桀驁和孤傲之色。
雖說他因為身體創傷的緣故導致境界無法再進,但是這和他的壽命沒影響啊。
只要進入涅槃十轉境界,壽命起碼兩百起步。
齊長歌才二十出頭,還有至少兩百年可活,這要是進了下柳巷,直接就剩下十年壽命了,這誰能扛得住?
“怎么?要不要反悔?”楚堯笑道。
一旁的張大勇和幾個掮客也都是看著齊長歌,目光灼灼。
小子,你不是好裝逼么?
繼續裝啊。
平日里那副孤傲模樣呢?
看你如何自處?
沉默了片刻。
“我既然已經和你簽了契約,自然不會反悔。”齊長歌開口,硬著頭皮說道。
“好。”楚堯臉上笑意更濃,“那就一言為定了,你的房間就在我的房間旁邊,雖說按照你的要求,除了我的自身安全之外,我不會在其它事上指使你,但是你也不能離開我身邊,跑的沒影。”
“沒問題吧?”
“沒,沒問題。”齊長歌聲音干澀道,整個人有些頹然。
自己的人設就是孤傲,冷漠,逼格滿滿,現在若是做出出爾反爾的事情,那以后就徹底不用在金陵府城混了。
好在也不是這邊進入下柳巷就會觸發那個十年壽命的詛咒,要在下柳巷住夠一個月才會觸發,只能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說了。
一旁的張大勇和幾個掮客都是看的直樂呵。
云染也是一臉的憐憫之色。
這齊長歌是真的有點傻。
這些個紈绔子弟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明知道那是個坑,還為了所謂的面子硬著頭皮向里面跳。
換做是自己,如果不是必要,扭頭就走。
契約?
契約算個屁?
“行了,那就走吧。”拍了拍手,楚堯抬腳向前,示意齊長歌跟上。
六十萬斤源石一般按照慣例都是第二天交接,所以齊長歌先跟楚堯回家。
幾個掮客畢恭畢敬的把楚堯,張大勇,云染,齊長歌送出了酒街,然后各自美滋滋的回去了,等明天上門問楚堯要錢。
“楚兄,告辭。”事情辦完,張大勇也是找地方聽曲去了,沖著楚堯拱手行禮道。
楚堯回禮,然后帶著云染和齊長歌兩人乘坐馬車,慢悠悠的返回下柳巷,和張大勇分道揚鑣,過幾日再見。
馬車晃悠悠的走著。
車內坐著的是心思各異的三人。
楚堯在努力的扮演一個紈绔子弟,云染在努力扮演一個侍女,齊長歌則努力的維持著高冷,孤傲的人設,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不多時,下柳巷就到了。
車夫到了下柳巷門口就死活不肯再進去了,拿了車錢之后轉身就跑,楚堯三人只能是步行進入巷子內回家。
走在寂靜無人,仿佛掉針可聞的巷子之中,楚堯神色如舊,云染和齊長歌則都是臉色有些微變。
雖說兩人已經做出了決定,帶著各自目的和原因成為楚堯家的侍女和護衛,但是真進入到了這下柳巷,想起下柳巷的傳聞,還是覺得身體不禁發寒一片。
這個紈绔子弟為什么要選擇住在這鬼巷里面?難不成他也活不久了?不在乎下柳巷的十年壽命詛咒?還是說他有著異于常人的特別嗜好?兩人心中都是閃過諸多疑問和念頭。
“酒兒,做好飯了沒有?”楚堯回到家,鞋子,衣服隨便一扔,不忘紈绔弟子應該做的事情,然后就是高聲喊道。
“好了。”酒兒的聲音在廚房響起。
云染當即就想要上前幫忙,老實做好自己一個侍女的本分,齊長歌則是抱著手臂,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但是,蘇酒兒已經提前端著飯菜出來了。
看著走出來的蘇酒兒,不管是云染還是齊長歌都是一楞。
這個叫楚堯的紈绔子弟當真這么好的運氣?
竟然有如此一個漂亮的夫人?
看了云染和齊長歌兩人一眼,蘇酒兒就不在意的轉身就走,繼續去廚房端飯去了。
她從不在意楚堯往家里領的什么人,只要楚堯愿意和開心,她一切都無所謂。
反正楚堯的心永遠都會在她身邊,所以她也從來不怕和任何人競爭。
還是楚堯喜歡的菜肴,醬肘子,紅燒腐竹,涼拌牛肉,油炸花生米外加一大盆米飯以及一大瓶果汁。
“坐,一起吃。”楚堯首先坐了下來,然后看了云染和齊長歌兩人一眼,揮揮手說道。
兩人對望了一眼,遲疑了一下,本想拒絕,但在問道飯菜的香味之后,還是順從的坐了下來。
真香。
“嗷嗚嗷嗚...”
二愣子也顛顛的跑了過來,蹲在楚堯旁邊,努力扮演好一條正常的狗子,等著被投食。
“那個小彤啊,你的房間就在我的房間左邊,小云你的房間在我房間的右邊,今晚先休息,明天小彤你把家里好好收拾收拾。”楚堯一邊吃,一邊隨意說道,“然后你再上街買點家具,把各個屋子里面都布置一下。”
“錢明天去酒兒那里拿,先用一萬斤源石,不夠再要,多了是你的。”
“是,少爺。”云染低眉順眼道。
隨之,楚堯就不再說話,低頭吃飯,蘇酒兒也是坐了下來,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飯,云染和齊長歌也都是如此,吃相文雅,空氣安靜一片,唯有二愣子呼嚕呼嚕干飯的聲音不斷響起。
吃完飯,也別無他事,帶著紈绔子弟的專屬邪魅笑聲,楚堯抬手抱起嬌笑連連的蘇酒兒就進了屋,燈一吹就沒了動靜。
二愣子也跑進屋,只留下外面的齊長歌和云染兩人。
云染在廚房忙活干活,齊長歌則就坐在院子當中,也不睡覺,閉目養神。
偌大的宅子,寂靜的有些可怕。
一直到午夜子時,云染才簡單收拾完畢,然后打算回屋,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侍女。
只是。
“云染,你堂堂一個化龍大劫的修道者,為何要假扮侍女?來楚家有何目的?”就在云染經過齊長歌的那一瞬間,齊長歌眼睛睜也不睜,開口淡淡說道。
云染身體頓時止住腳步,然后眉毛一挑。
她也沒想到齊長歌竟然這么快就發現了她的第二層隱藏身份了?
這齊長歌還真有幾分能耐,自己還以為起碼要一個月他才能看到自己的這第二層身份隱藏呢。
“我為何要告訴你?”看到自己的一小部分底牌已經被人識破,云染也就順水推舟,坐了下來,淡然說道。
“既然我吃了楚家的這口飯,楚家的安危我就管定了。”齊長歌冷冷說道,“你若是在楚家有什么異動,休怪我直接斬了你。”
“齊長歌,我勸你還是少管閑事的好。”云染聲音變冷,開口說道,“為了一個區區紈绔子弟,不值得。”
“小心引來滅頂之災。”
“我是涅槃十轉,你只不過是化龍大劫,我要殺你,彈指之間罷了。”齊長歌不為所動,只是平靜的訴說一個事實。
“那可未必。”云染頓時譏笑道,“我是化龍大劫不錯,但是我要殺你,呵呵,你根本不會知道,同樣是彈指間罷了。”
屋內裝睡的楚堯嘆了口氣。
這倆人是一個比一個能裝逼。
和自己的功力完全有一拼了。
可惜,他們遇到了自己。
齊長歌沒有再說話,只是終于扭頭,用著銳利的目光看著云染。
云染夷然不懼,潔白的下巴高高抬起,用著高傲的目光看向齊長歌。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沉默了少許。
“行了,我不和你一般見識。”考慮到自己的大事,云染首先退步,起身淡然說道,“總之,我雖然對這個楚堯有自己的目的,但卻并不會出手傷人,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就是。”
“最好如此。”齊長歌冷淡說道。
“其實,我們可以合作一把。”云染突然臉上帶著一分笑意,道,“你我來到這里,都有自己的目的。”
“我的目的你別問,因為和你無關,不過呢,我也需要你的幫助,而作為代價,我或許可以幫你修復身體的創傷。”
“嗯?”齊長歌頓時看向云染,神色意外。
“你的創傷并非是走火入魔,而是被種下了一種名為陰蛭的蠱蟲罷了。”云染淡然說道,“巧了,蠱術我也略有涉及,陰蛭這種蠱蟲我知道解法,不過卻缺少材料。”
“只要你肯幫我,事成之后我必幫你解開這名叫陰蛭的蠱蟲。”
齊長歌頓時神色意動。
自己并非走火入魔,而是陰蛭蠱蟲侵入的事情也是自己多方尋醫,尤其是拜訪了神醫劉一手之后的結果。
之前的很多人都看不出這個真相。
云染能一眼就看出說明她確實是有本事的,可以一信。
“但我們好歹也是這紈绔子弟的護衛和侍女,就這樣聯手要對付他,對他是否太不公平了?”齊長歌皺著眉頭說道。
“有什么不公平的?”云染不在意的說道,“我們又不是要害他,只是稍微利用他一下而已罷了,對他沒什么影響。”
齊長歌沉默,還是有些遲疑,但終究還是復原的渴望占據了上風,默認同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