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秋雨如約而至，遠方的高樓大廈被籠罩在一片霧蒙蒙之中，只瞧得見大致的輪廓。
張凡站在望京國際的第三十八樓，隔著玻璃幕墻指著不遠處一個若隱若現的低矮建筑說道：“那里是我的學校，而我的辦公室就設在這里。”
在說這話的同時，他腦海中也浮現出了畫面，一個陽光明媚日子，自己站在這個位置，用天文望遠鏡看著江瀾清和白雪的笑臉，豈不美哉。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站在一旁的置業顧問立馬接上話來。
“等到天放晴，張總在繁忙的工作之間小憩的時候，端著一杯咖啡，望著窗外的藍天白云，絕對讓人心境舒遠，身體的疲倦也會很快的消除。”
不得不說，這個置業顧問有兩把刷子，讓張凡更加心動了。
陶瑤看到張凡陷入一臉沉醉的模樣，輕微咳嗽了一下，側頭對著置業顧問微笑的問道：“你可以跟你們經理在溝通一下嗎？一年七千萬的租金實在太貴了，可以給我們打一個八折，五千六百萬一年，三年也有一億六千八萬了。”
陶瑤這話說得有輕有重，讓張凡能把其中的阿拉伯數字和“萬”“億”聽得清清楚楚。
見置業顧問露出為難的神色，她又補充了一句。
“隔壁的5A寫字樓，給我的報價都才三千萬一年，三年要比你們這里便宜一億以上呢。”
說到這里她嘆了一口氣，語氣流露出無奈。
“也就是我們老總喜歡，不然明眼人都知道那里更劃算，我們是開公司，又不是開酒店，是布置辦公室，而不是買婚房，根本用不著這么挑剔。”
置業顧問聽著陶瑤的尖牙利嘴，一面在心中鄙視這個秘書沒有眼色，居然主動敗老板的性子，一看就是靠身體上位的人。
一面微笑著對著張凡說道：“張總，貴有貴的道理，我們望京國際入住的都是大公司，他們也是再三比較最后才選擇相信我們。”
此時張凡腦海中有兩個小人在打架，紅色的小人徐徐說道：“古有烽火戲諸侯，只為博美人一笑，今天的你多花一億元浪漫一把也沒什么可別忘了你還有自動加強系統。”
黑色的小人立馬反駁道：“今后還有很多要花錢的地方未來女孩都不是無限產奶的奶牛，現在因為把資金抽調到新公司已經被迫放慢了戰略擴展的步伐想一想你姐的那個老舊辦公室，你怎么好意這么鋪張浪費。”
腦中的兩個小人兒吵得難解難分張凡看著雨下陰郁的京城，長吐了一口氣側頭對著陶瑤說道：“走去你說的隔壁去看看。”
看到張凡改變了注意，置業顧問怨恨的看了一眼陶瑤，她的打破讓他損失了百來萬的提成。
只是此時她也沒有多余的白眼去給陶瑤，當即走到小快步走到準備離開的張凡前面認認真真地分析起望京國際為什么值這個價位。
然而張凡是一個下定了注意就不會輕易改變的人因此任憑她吹得天花亂墜，始終就是一句話。
“我考慮一下。”
說話的同時，腳下的步伐也是越來越快。
見張凡這樣，置業顧問只好面帶微笑，十分禮貌地把他送出門。
“張總慢走。”
又主動握住陶瑤的手，親切地說道：“陶姐有事記得聯系我。”
只不過在轉身的瞬間，她臉上便沒有了走了十來步就迫不及待地咬牙切齒小聲咒罵來。
“真是下賤丫鬟只想著替自家千金大小姐節約，送上門的錢都不要。”
其實在陶瑤第一次來的時候她就給了她暗示只是對方一直裝著聽不懂也讓她不好繼續和她深入交流。
另一邊，張凡看著陶瑤蜀劇式的變臉，笑著打趣道：“女人的臉，果然是說變就變。”
雖然陶瑤剛剛敗壞了他的興致，不過內心對她也多了一絲好印象，因此說話也就隨意了起來。
陶瑤的臉上重新有了笑容。“她現在肯定在嘴里罵我，我自然要在心里罵她。”
“也不用在心里罵，我這個人還沒有染上那些大老板的毛病。”張凡說道。
“那就我破口大罵了？”陶瑤歪著頭問道。
只是在張凡點頭之后，她還是沒有真的罵出來。
即使張凡不介意，她還是要維持好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潑婦罵街總是不好的。
袁林把他的法拉利車門停好，看著朝停車場走來的張凡和陶瑤，側頭對著顧勇勝笑著說道：“老顧，你這個老同學真的跟我們有緣啊，走去聊聊。”
說罷也不等顧勇勝回答，立馬打開車門走了過去。
顧勇勝見他這樣，也就只好跟了上去。
不過說實話，他也想在張凡面前好好炫耀一下自己的成功。
你到現在還在忙著跟美女談情說愛，而我今天卻是來租公司的辦公室。
張凡看著徑直朝著他走過來的袁林和顧勇勝，雖然心里對他們沒有好印象，也沒有故意躲著。
顧勇勝深深看了一眼陶瑤，然后才對著張凡笑著問道：“張凡，你在這里干什么？”
“開了一家公司，來看看辦公室。”張凡也笑了起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顧勇勝既然愿意裝，他也沒有理由冷著臉。
聽到張凡這樣說，顧勇勝十分自得，在他看來，這張凡指定是被自己刺激了，便想模仿其他來。
想到這一點，顧勇勝連問張凡是開得什么公司都提不起勁來，反正用不了多久他的公司就會破產，并讓他明白一個殘酷的事實。
“開公司容易，創業難。”
在腦海中想象一番那是張凡的落魄模樣，顧勇勝只覺得站在他面前這個張凡十分可憐，頓時了沒有繼續打擊他的心思。
在他看來，現在他和自己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大象何必跟螞蟻較勁，于是就準備和他揮手告別說再見。
只是袁林并不這么想，看著身材性感的陶瑤，他的內心深處陡然為那個叫江瀾清的女孩感到悲哀。
終究是小地方的人，被一張面皮和一疊錢迷花了眼，自甘墮落。
見顧勇勝升起去意，便拍著他的肩膀笑著說道：“老顧，既然是你高中同學，又在這里碰巧遇見了，這便是緣分，不如介紹一下，以后說不定還能相互照應一二。”
說罷，他便站直身體，等著顧勇勝替他引薦。
只不過這一次顧勇勝也沒有機會開口把嘴里的話說出來，張凡看著袁林，臉上露出笑容。
“我叫張凡，今后你們公司的......”
張凡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他本來想說：“你們公司的APP以后需要裝機量的時候可以找我，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友情價。”
只是他并不想讓自己的隨口一提有可能幫助顧勇勝和袁林點破窗戶紙，也就把后半截話吞了回去。
袁林見張凡半途而廢的炫耀，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看來還有一點自知之明。
接著又主動說道：“我們也準備在這里租辦公室，你們租在哪一層的？今后也好串個門。”
“三十八樓，朝南的大開間，面積兩百多平米，我的辦公室就在視線最好的位置，一眼就能把青木校園盡收眼底。”
“在員工公共辦公區域之外，我還準備專門為他們修咖啡廳，咖啡機和咖啡豆這些都要從意大利進口。”
“當然也有圖書室，除了放和計算書專業相關的書籍，還會放中外名著，用來陶冶員工情操。”
“最后還要提供員工鍛煉身體的地方，名貴跑步機和各種健身設備一應俱全。”
“我的標準是向谷歌那樣的大公司看其，希望能夠充分發揮員工的自主性，谷歌能從一家小公司成長為如今的巨無霸，他們公司的良好氛圍功不可沒。”
“這種東西在創業之初就要培養，互聯網公司不就是人才的競爭嗎？”
張凡滔滔不絕地賣弄起他的才華來，袁林一邊在心中鄙視他是傻子，一邊輕微點點頭。
“這個人雖然有見解，但是沒有心機，這種東西也是能隨便拿來和人炫耀的？”
作為一個見過世面的人，他深深佩服硅谷那些ECO的氣度和才華，更想創辦一家與之類似的互聯網公司。
既然國內的那些大互聯網巨頭都是跟著他們學習，自己自然也要如此。
“張總，我們要走了，等下還有事。”陶瑤見張凡“口無遮攔”，小聲提醒道。
后知后覺的張凡及時閉上了嘴巴，臉色不自然地對著顧勇勝和袁林道別。
“你們慢慢看，我先走了，今后有空歡迎隨時來參觀。”
走了幾步又回頭喊道：“那個叫李春蘭的置業顧問態度不錯，你們也可以找她，就說是我介紹的，她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最低價。”
“知道了，一定會的。”袁林笑著點了一下頭。
在張凡轉過身后，又搖了搖頭，對著顧勇勝說道：“這就是自作聰明的人，只要是個客戶，那些中介都會這樣說，其實我們在他們眼中只是移動的錢幣，聰明人哪能相信人在面對錢的時候所說的話呢。”
說罷又拍了拍顧勇勝的肩膀。
“老顧，技術我可能不如你，但是在這方面我可比你精通。”
袁林這番話并沒有讓顧勇勝覺得自己被他看清，反而認為這是事實，訕訕笑了笑。
“那是。”
又小聲問道：“那我們不要那個置業顧問？”
“肯定不要她，即使讓別人賺錢也不能讓她賺了，誰讓她對著張凡那個鄉巴佬獻殷勤呢。”袁林回答道。
“也是。”顧勇勝點了點頭。“既然賺了張凡的錢，就不能賺我們的錢了。”
“我們？”袁林在心里重復了一遍這個名詞，看著一臉自然說出這番的顧勇勝，真想喊他滾遠點。
“公司到現在都是花的我一個人的錢，你有出過一毛嗎？”
顧勇勝沒有察覺到袁林嘴角的嘲諷，繼續問道：“我們的辦公室也像張凡說的這樣布置？”
他剛剛見袁林一直在點頭，故才有此一問。
“當然了，我們是互聯網公司，可不能寒磣，不然招不到能人的。”袁林點了一下頭。
接著又糾正了顧勇勝發言中的錯誤。“老顧，那不是那個張凡的獨到見解，他也是跟著外國人學的。”
說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袁林突然笑了起來，悠悠地說道：“既然他們租在38樓，那我們就租在39樓，剛好踩在他的頭頂，豈不美哉。”
想象一下那時的場景，顧勇勝也跟著笑了起來。
就在他們哈哈大笑的同時，張凡和陶瑤也在大笑。
張凡看著袁林的法拉利笑著搖了搖頭，側頭對著陶瑤說道：“袁林讓我想起了另一個青木大學的學生，同樣的好高騖遠，拿了幾十億的投資，最后還背了幾十億的債務，不知道他這輛法拉利到時候能賣多少錢？”
“你準備買？”陶瑤笑著問道。
“我買個錘子，我又不是撿破爛的。”張凡翻了一個白眼。
如果是從前的陶瑤，可能會覺得張凡這話意有所指，但是如今的她知道這只是他的隨口一說，因此也就不會覺得尷尬。
又對著張凡感激道：“張總，剛剛謝謝你幫我出氣。”
不管怎么樣，被人悄悄翻白眼，背地里罵肯定心里不會好受。
“沒有的事情，我只是怕穿幫而已。”張凡搖了一下頭，不愿意承這個情。
他的高爾夫副駕駛座位上被江瀾清和白雪特意放了一個熊貓和鯊魚小玩偶，她們是在用這種方式提醒他不要犯錯。
張凡對此心知肚明，自然不想與陶瑤有過多得瓜葛。
自己這么帥，又這么有錢，人還這么好，萬一因為一個不小心的舉動被她喜歡上就不好了。
陶瑤見張凡這樣說，更加認定她是一個好老板，也不枉自己先前冒著被辭退的風險進諫。
這樣的好老板如果破產了，自己也能再次良禽擇木而棲。
大眾高爾夫緩緩駛出停車場，陶瑤坐在所謂的老板座位上，想得不再是從廠子變成董事長，只想當好張凡的廠長。
反正他是一個大方并且說話算數的人，只要她今后替他賣命，肯定不會虧待自己的。
億萬富翁陶瑤，想想也不錯。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得先幫他節約錢。
“兩千萬可以嗎？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