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白棉的意識又落回了身體內,一滴滴淚水不知什么時候已在她的臉龐濕漉漉地滑動。
她閉了閉眼睛,沒有絲毫停頓地俯下身體,將商見曜提了起來,負在身后。
她隨即分辨方向,狂奔往唯一的那個出口。
“莊生”的心靈世界內,那個灑滿青綠的房間內。
“扭曲之影”溫斯特.加蘭德也進了這里,代替“司命”,時左時右地向著那尊金色的大佛狂奔而去。
無論“菩提”使用的是“意識剝奪”,還是“六道輪回”,“扭曲之影”都未受到任何影響,因為對方壓根兒就沒有瞄準他。
這是他的能力,“判斷出錯”!
在“新世界”之下,這叫“人體描邊”,現在連覺醒者能力也會“擦”著他過去!
幾個閃爍間,“扭曲之影”出現在了金色大佛的上方。
他拿著一把具現出來的雙手巨劍,猛地往下劈出。
幾乎是同時,還被“司命”牽扯著的“菩提”側過了身體,讓那把雙手巨劍從臉前落往下方。
“預知”!
這是菩提領域的“預知”能力!
抓住“扭曲之影”一擊落空的機會,“菩提”和他面對了面,逆用了“他心通”。
這一次,“扭曲之影”躲無可躲。
他的腦海內驟然出現了一條蛇,扭曲的,蠕動的蛇。
“扭曲之影”當即慘叫了一聲,顧不得分辨方向,狂奔出了這個房間,不知去了哪里。
“菩提”沒有時間對“扭曲之影”補上一記,因為“司命”又一次發動了攻擊。
“意識驟停”!
“意識剝奪”!
兩人互拼了一下,同時昏迷了過去,但又很快醒了過來。
“司命”再次抽取起“盤古生物”內的人類意識。
和之前不同,她在沒法細細分辨的情況下,將覆蓋的重點放在了地下大樓600層以上,這樣一來,她既可以獲得食物,補充自身的消耗,讓狀態始終保持在最好,又能轉化一大批占據地利的“無心者”出來,以此阻攔那些叛徒逃出公司。
要不是她進了“莊生”的心靈世界,對外界的影響能力降到了非常低的水準,她肯定會從地下大樓出口處開始,不放一個員工“活”著離開!
“司命”的氣息瞬間就回歸了剛才的水平,而“菩提”明顯虛弱了不少。
望著那尊金色大佛,“司命”微微一笑道:
“我就用笨辦法和你對拼,我能不斷地獲得補充,你可以嗎?
“你要是抽取人類意識抽取那些僧侶的精神力量補充自己,你還怎么好意思說越讀佛經,越是后悔?”
“菩提”沉默了。
突然,他身影一閃,消失在了那里。
緊接著,“菩提”出現于另一個方向。
他剛才盤腿而坐的地方,一團霧氣氤氤氳氳,如夢似幻。
這是“拂曉”的“強制入眠”。
“菩提”的聲音回蕩開來:
“‘拂曉’,你不是在‘碎鏡’那邊嗎?”
因為面對的敵人不是“莊生”,“拂曉”已恢復了自己的聽力。
那團迷夢般的霧氣內,一道晨光亮起,發出了聲音:
“‘碎鏡’根本困不住那么多執歲,只好放我和‘曼陀羅’走。”
“幽姑”警惕地一步步前行著,擔心所見所遇不是幻覺,而是真實。
那會導致她受到偷襲。
對“碎鏡”來說,負責這么警惕的對手再好不過,因為她的目標只是拖延,對方越警惕,越會在幻境內消耗更多的時間。
另外一邊,“黃金天平”已蒙上了眼睛,否則他絕對會被“碎鏡”幻化出來的那些極度不對稱的物品氣到崩潰。
就算如此,他也怒氣滿滿,因為他感應中忽閃忽滅、時左時右的“碎鏡”意識不再是一團,變成了不規則的形狀。
“該死!”“黃金天平”怒吼了一聲。
“監察者”江筱月走過了一個個房間,不同的“莊生”做起了不同的事情。
他們有的玩起了游戲,有的專注于科研,再也無法將注意力放在阻攔敵人上。
“控制感受”!
杜衡的聲音在這些房間內響了起來:
“我知道你的代價是傲慢,本來就不指望你能聽我吩咐,但我以為你會高傲地不愿意加入他們。”
“監察者”江筱月沒有回應他,她早就阻斷了自己的聽覺。
她的身后,穿著花襯衫和沙灘短褲的“真理”借著這位執歲開辟的通道,順利地往前走著,時不時利用記憶方面的能力,幫“監察者”和自己清除“矯情之人”、“文學青年”、“脆弱之心”等能力帶來的影響。
他們走得不快,穩扎穩打,對“莊生”展現了足夠的尊重。
“雙日”布萊恩.史丹利剛進入下一個房間,就看到了穿著灰色迷彩的商見曜。
他知道這家伙也是“莊生”領域的,不敢怠慢,瞬間屏蔽了聽力。
可商見曜沒有說話,直接跳起了操。
廣播體操!
個子超過一米八、黃發藍眼的布萊恩愣了一下,本能指出:
“你動作不太對。”
“不太對就對了!要不然怎么引起你的注意?”商見曜低聲嘀咕道。
“雙日”正要讓對方遺忘掉一部分領域的能力,忽然呆在了那里。
“我為什么要攻擊這個人?
“我來這里是為了做什么?”
他腦海內冒出了這么一個個念頭,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些什么。
另一個房間內,被鮮花包裹著的“曼陀羅”剛一進入,就看見了一條條紅色的橫幅。
那些橫幅上寫著:
“熱烈歡迎最偉大的執歲‘曼陀羅’女士蒞臨指導。”
“你有特別的氣質,是所有執歲里最迷人的那個。”
“你當初寫的那些論文,我全部拜讀過,完全看不懂,但深受震撼。”
“曼陀羅”希爾薇停了下來,左看看右瞧瞧,一時竟舍不得離開。
名為第二研究區的那座小型城市內。
穿戴著軍用外骨骼裝置的蔣白棉背負著商見曜,又一次貫徹起先走直線,接著再繞行尋找出口的方針。
她遇墻翻墻,遇屋上房,很快就跑了好幾百米。
可想到即使這樣,回到隧道出入口至少也得十分鐘的時間,甚至更久,她就有些不確定和擔憂。
“進了隧道,想離開第八研究院可比走這座城市要難很多,那是室內,還在山腹里,岔路又多,除了一停二想三通過,沒有別的好辦法,而且,就算一停二想三通過,迷路的次數多半也在兩次以上……”蔣白棉念頭急轉,分析起當前情況。
據她判斷,她想逃到那枚小型核彈頭爆炸威力的邊緣,保存好自身,起碼得返回至停放吉普的隱蔽處。
而這沒有半個小時絕對搞不定。
就算真能有半個小時,蔣白棉也沒多少信心。
這屬于最好的一種情況。
最差的話,幾個小時都打不住。
蔣白棉表情變化,腦海內浮現出了商見曜說的那幾句話:
“……整體形勢還是有利于大老板他們,就算加上我,估計也只是拖延敗亡的時間。
“我們會盡力給你留下逃出第八研究院的時間,盡力給你創造一個引爆核彈的機會。
“那個機會可能稍縱即逝,你一定要把握住。”
想到這里,蔣白棉忍不住低聲自語了兩句:
“真的會有那個機會嗎?
“你們真能再撐半個小時以上?”
一次,兩次,三次,“司命”用最笨的辦法,尋求著和‘菩提’硬拼。
“菩提”當然不敢再這么做,先不提消耗無法補充的問題,僅是“拂曉”在旁邊虎視眈眈,就讓他不敢輕易嘗試。
他真要短暫失去了意識,“拂曉”肯定不會放過機會,必然給他附加一個“強制入眠”的狀態。
那樣一來,“強制入眠”和“意識驟停”交替來襲,他連反抗的可能都沒有。
他對自身意識消散,徹底死亡并不在意,只是怕影響到終結這場災難的計劃。
“菩提”眼見自身意識已衰弱到平時三分之一都沒有,只好提前掀了底牌。
他的“極樂凈土”內,那一名名僧侶聽到了他宏大莊嚴的聲音:
“大劫已至,愿意為人類付出自己生命的將自己的精神力量提供給我。”
絕大部分僧侶早有心理準備,齊齊豎起雙掌:
“我佛慈悲。”
他們化作一道道光芒,飛蛾撲火般投入了“菩提”那尊金身內。
“菩提”氣息暴漲,回到了剛出現時的水平。
“司命”沒有因此沮喪,又一次抽取起“盤古生物”地下大樓和歲末城的人類意識。
拼消耗,她根本不怕!
而且,雙方戰斗的節奏越來越快,只要“菩提”沒別的底牌,她有信心在十分鐘內消耗掉這位執歲,將他重創,讓他再也無法影響到自身。
別的房間內,穩步前行的“幽姑”和“黃金天平”突破了一個又一個幻境。
雖然他們還沒有傷到“碎鏡”,但已極大地消耗了對方,而他們本身有足夠的補充。
同樣的,在“雙日”忘記該做什么時,“曼陀羅”蒙上了眼睛,免得被“莊生”領域的人利用文字給影響到。
然后,她根據核心房間的坐標,直線過去,有門過門,無門破墻,不惜消耗。
灰土上,大量的人類變成了“無心者”,一片混亂。
只有“莊生”,掌握著“新世界”的控制權,擋住“監察者”江筱月和沒有權限的“真理”不是太困難。
商見曜后來才加入戰局,消耗還不算太大,抽空讓集合態回到了核心房間,對“莊生”道:
“杜衡老師,你還有沒有底牌,不,預備隊啊?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最多十五分鐘,不,十分鐘,我們就會全線潰敗。”
杜衡苦笑道:
“哪可能有一堆底牌而別人不知道的事情,當別人是傻子嗎?
“我的底牌原本是你。
“正常情況下,靠著‘灼熱之門’、‘末人’、‘扭曲之影’拖延一陣,關鍵時刻則讓‘菩提’和‘碎鏡’反水,加上我本身的實力和權限,足以爭取到最寬裕的時間。
“為了防止意外,我還加上了你,之前我說的那么鄭重,其實還是給你留了一線生機,事情真要如我預計的那樣發展,你本不必加入戰斗,可以抓住機會,逃離這里,返回灰土。
“誰知道,一開始,我的計劃就破產了一半,還好有你能夠頂上。
“你,我,加上‘碎鏡’,‘菩提’,借助‘新世界’的控制權,同樣能拖延他們好一陣,終結這場災難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們冷血殘酷到了這種程度,不拼智慧,不拼能力的應用,純粹比消耗,結硬寨打呆仗,讓局勢這么快就惡化了。”
說到這里,杜衡頓了一下:
“我倒是能切換人格,狠下心來,和他們對著消耗,畢竟這場戰斗不可能沒有犧牲者,能拯救到大部分,我就滿足了。
“但我想,‘菩提’、‘碎鏡’和你肯定不會這么做,光靠我一個人,也拖延不了太久。
“局勢真要惡劣到了那個程度,我的大部分人格說不定都會反叛,讓事情再無翻盤的可能。”
商見曜沉默了一下,心中有惡魔般的聲音在說“我也可以”。
但這很快就被絕大部分商見曜鎮壓了下去。
他開口問道:
“吳蒙呢,‘未來’呢,能利用上嗎?”
杜衡搖了搖頭:
“吳蒙只是弄到點權限,勉強自保,現在就等在外面,看有沒有機會漁翁得利。”
“利用權限,把關押他的房間換到‘真理’他們前進的路上?”商見曜提出了建議。
杜衡再次搖頭:
“那他只會選擇和‘司命’他們合作。
“至于‘未來’,它不是覺醒者,參與不了這場戰斗,而且我還有別的事情讓它做,消除掉隱患那種。”
商見曜想到另外一件事情,痛心疾首地說道:
“那枚核彈頭怎么沒有定時引爆的功能?”
“沒用的,電磁環境不恢復正常,我們這邊占據不了上風,就算定時了,也會被他們取消。”杜衡嘆了口氣。
“這可怎么辦?”商見曜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短暫的沉默后,房間內有臺機器砰的爆炸了。
另外一邊,大門變得幽暗,仿佛藏了道若隱若現的女性身影。
“幽姑”!
“不好!”杜衡的表情一下變得凝重和嚴肅,“‘碎鏡’支撐不下去了!”
比起有僧侶提供補充的“菩提”,從未對麾下教派說這方面事情的“碎鏡”一直在硬撐。
房間內剩余的機器燈光劇烈閃爍,給人一種它們也快爆炸的感覺。
還在和“菩提”、商見曜、“莊生”糾纏的“司命”等執歲,臉上皆露出了笑容。
看見勝利曙光的笑容。
就在這時,商見曜突然“咦”了一聲。
漩渦狀建筑內,核心研究區的入口。
一雙軍靴忽地出現于該處。
這是屬于蔣白棉的。
她又回到了這里。
她面罩下的眼睛周圍殘留著明顯的淚痕,嘴角卻帶著淡淡的笑容。
蔣白棉背著商見曜,走到實驗艙旁邊,將他放了下來。
然后,她延伸出精神,觸碰商見曜的意識。
這一次,蔣白棉在熟悉的漆黑和微光后,看見的不僅僅是商見曜,還有閃爍的各色光芒和快要崩潰般的門扉。
在意識交流中,她沒有“穿戴”軍用外骨骼裝置,沖著商見曜笑道:
“慘啊,我迷路回那臺機器旁邊了。”
商見曜愣了一下,大聲說道:
“騙子!”
蔣白棉收斂住笑容,正色問道:
“如果只讓核心研究區的電磁環境恢復正常一分鐘,你們能辦到嗎?”
商見曜脫口而出道:
“可以,但我拒絕。”
蔣白棉看著他,嚴肅說道:
“這是命令!”
商見曜沉默了,好幾秒才眼眶發紅地大聲回應:
“是,組長!”
蔣白棉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新世界”的核心房間內,杜衡也察覺到了蔣白棉的返回。
他愕然望向商見曜,商見曜沉重地對他點了點頭,并開口說道:
“一分鐘。”
“好。”杜衡欣慰一笑。
他本來就打算利用權限做最后一搏了,現在更是不再猶豫。
整個“新世界”猛地內縮,化成了一層層屏障,將“司命”等執歲包裹在了里面,讓他們如同琥珀中的蚊蟲。
杜衡一分為多,化作一道道黑影,游走于透明的屏障中,阻擋著來自“司命”等執歲的攻擊,不讓他們的力量滲透出來。
僅憑他一個人肯定不行,商見曜也是分出了誠實的、嫉惡如仇的、冷靜理智的多個自己,同樣以黑影的形式飛掠于屏障不同地方,仗著消耗還沒那么大,和“曼陀羅”、“司命”等執歲拼了一記又一記。
虛弱的“碎鏡”見狀,顧不得自己的情況,也加入了杜衡和商見曜的行列。
“菩提”緊隨其后。
“真理”察覺到了不對,高聲喊道:
“核心研究區肯定出問題了!”
他話音剛落,自己的手就箍住了自己,接下來想做的事情也忘得干干凈凈。
“真理”隨即看見旁邊的屏障上,出現了一道黑影,帶著白色面具的黑影。
“末人”。
“你!”“真理”驚恐出聲。
“末人”輕聲回答:
“我想過了,如果你們贏了,我肯定也活不下去,你那么傲慢,不會允許有和你同一個領域的執歲存在。
“而‘司命’他們肯定會幫你。”
“真理”強行反駁道:
“沒有的事。”
“末人”不再說話,也變成黑影,游走起來。
“灼熱之門”也在屏障之中,她爆發出了強烈的求生欲望,開始反抗。
“司命”很快就知道了可能會發生什么事情,她望著商見曜,開口問道:
“你真的不害怕死亡嗎?
“你不想念公司內那種安定的生活嗎?
“你現在已經是執歲,只要幫助我們囚禁‘莊生’,我們愿意承認你的地位。”
除了兩三個,絕大部分商見曜皆笑了起來,說著“司命”能夠聽懂卻無法理解打心眼里不相信的話語:
“為了全人類!”
噠,一顆淚水從蔣白棉眼角滑落,砸在了地上。
她已推高了面罩,只是用眼角余光觀察著上面的儀表盤,以此判斷此地的電磁環境是否恢復了正常。
這個時候,她耳畔隱約響起了一道熟悉的女性嗓音。
來自大老板的聲音:
“你的父母,你的哥哥嫂子和他們的孩子,都逃離了地下大樓。
“你難道不希望和他們團聚,打算死在這里?
“灰土上,你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去過,還有不少民俗沒有接觸過,‘舊世界’那么多有趣的書籍,你也還沒有看過……”
蔣白棉沉默了幾秒,輕輕嘆了口氣。
她充耳不聞,蹲了下去,從商見曜的戰術背包內拿出了那個藍底黑面的小音箱。
然后,她對著“沉睡”的商見曜笑道:
“這種拯救全人類的時刻,你如果醒著,肯定會要求來一首歌當背景樂。
“滿足你,但這次要放我喜歡的。”
蔣白棉隨即打開小音箱,挑起想要播放的歌曲。
這個時候,電磁環境還沒有恢復正常。
“司命”又一次望著商見曜道:
“就算你能解決我們,毀掉‘新世界’,也不可能完全終結這場災難。
“那么多的覺醒者還活著,六院和八院的人也還活著,他們肯定會慢慢摸索出變強的辦法,摸索出再創一個‘新世界’的方案。
“到時候,又是一次浩劫!
“還不如我們活著,掌控這個世界,將災難的危害降到最低。”
“黃金天平”等執歲也以類似的理由說服起商見曜、“碎鏡”他們。
他們都知道,核心研究區的電磁環境很快就會恢復正常,而他們還需要三到五分鐘來突破“莊生”等執歲利用權限和力量毫無保留施加的束縛。
商見曜們笑了,莊重嚴肅地對執歲們道:
“自有后來者!”
漩渦狀建筑內,核心研究區里。
挑好歌曲,等著機會出現的蔣白棉耳畔又隱隱響起了“司命”的聲音:
“你要是繼續,我現在就抽取你父母你親人的意識!
“大家玉石俱焚!”
蔣白棉笑了笑道:
“正好團聚。”
她隨即譏諷一笑:
“您要是能辦到,早就做了……”
蔣白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那一個個儀表盤恢復了正常。
她停止說話,無聲嘆了口氣,向那枚核彈發出了引爆指令。
很快,它就將爆炸。
只要電磁環境能維持正常。
蔣白棉坐到了商見曜身旁,按了下小音箱,閉上了眼睛。
她的耳畔回蕩起了一名名執歲的詛咒和恐嚇。
他們原本以為這場戰斗的關鍵是執歲之間的力量對比,是他們彼此間的爭斗,是各自能夠壓下的籌碼。
誰知道,神靈們還沒有分出勝負,凡人卻主宰了他們的生命。
絕大部分商見曜笑了起來,笑得流出了眼淚。
他在杜衡、李輝、林碎等人解脫的笑容里,對著執歲們喊道:
“迎接真正的新世界吧!”
執歲們愈發瘋狂和氣急敗壞的詛咒和恐嚇中,閉著眼睛的蔣白棉聽到了那熟悉的音樂聲:
“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
“像朵永遠不凋零的花……”
她在心中跟著哼了起來,白光隨之爆發,瞬間就占據滿了這片空間。
轟隆隆!
巨大的蘑菇云在谷地內冉冉騰起,大地都為之劇烈晃動。
ps:十點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