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點鐘,所有人集合,吃早飯,九點鐘準時出發。
黑沼城位于聯盟的西端,距離青港三千公里左右,開車的話起碼也需要兩三天的時間。
但這已經是最好的選擇,畢竟紅月降臨之后,秩序崩潰,遠程客運機已基本上無法運行,即使是乘坐直升機,也需要在沿途設下一個個的補給點,但凡出一點問題,都會造成大麻煩。
所以,各大高墻城之間,大都以汽運為主。
陸辛率領的這支單兵支援小隊,一共有五個人,因此韓冰申請了一輛改裝車。
正是陸辛和壁虎之前乘坐的鋼鐵怪獸,這種車馬力足,能爬坡,又有厚厚的裝甲與防彈玻璃,甚至還裝有一套智能駕駛系統,是行走在荒野上的人最適用,也最抗造的交通工具。
比那些聚集點里的人開的拖拉機可強多了……
壁虎負責駕車,陸辛坐副駕駛,韓冰與紅蛇坐在后面,五個人正好。。
自己頭一次帶隊,陸辛還是挺重視的。
好歹自己是第一次帶隊,萬一做不好,會影響前途的。
不過,有了韓冰在身邊,簡直就是坐享其成,這個小姑娘年紀不大,但心思縝密,考慮周全,從行程計劃,再到物資準備,武器裝備,甚至陸辛一路上需要的換洗衣裝都考慮到了。
陸辛所謂的認真對待,只是在韓冰交過來的材料表上簽了個字而已。
真省心啊……
“現在我們正式申請出城,初步計劃,半個月之內完成任務回來。”
一切準備就緒,鋼鐵怪獸高大的輪胎磨擦地面,駛出了鋼鐵吊橋,進入了茫茫荒野之中。
此時的特清部里,白教授正在辦公室里認真的對照著一組一組的實驗數據,系著細長白銀項鏈的老花鏡掛在了鼻子尖上,手邊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他隨手就按下了免提鍵提聽。
“單兵小組已經出發了。”
電話里傳出了蘇先生的聲音,一副如臨大敵的口吻。
“哦。”
白教授答應了一聲,望著一組數據,心算一下,在上面記下了偏差數字。
“你怎么這么放心呢?”
蘇先生不甘心,道:“我是在跟你說單兵已經出城了呀……”
“哦?”
白教授道:“那又怎么了,這件事你不是簽過字了?”
“我是簽過……”
蘇先生被白教授不上心的樣子搞得有些心煩意亂,道:“但是,你不覺得這是個大事嗎?我們青港現在已經有了娃娃來作我們的保護傘,又有了單兵出城,去清理一些污染……”
“別用保護傘這三個字,搞得我一聽就覺得你想腐敗……”
白教授笑著打斷了他,道:“你是不是想說,娃娃作為青港的盾,單兵作為青港的劍?”
“對對對……”
蘇先生連連點頭,下意識壓低了聲音:“如果一切順利,那我們青港……”
“都是合乎規定與法律的計劃與任務,你別搞的鬼鬼祟祟像是在密謀一樣……”
白教授笑了笑,道:“另外,我知道你和其他格局有限的人,肯定會這么想,兩位S級能力者,一位給青港帶來了無懈可擊的精神層面保護,一位又可以代表青港的意志進入荒野,大殺四方,難免會產生了一種自大狂妄與沒有必要的野心與,但我需要提醒你們一句……”
“娃娃不是青港頂在腦袋上的盾牌,單兵代表的也不是行政廳某些人的意志。”
“所以,腳踏實地,做好我們該做的事情好了。”
“青港現在確實有優勢,但在這個紅月下的世界,我們實在沒有資格去狂妄……”
“這個……”
電話那頭的蘇先生,多少有點泄了氣,有種興致勃勃被人澆了盆涼似的感覺。
“對了,我也有正事跟你說。”
白教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直接向著電話里道。
“什么?”
蘇先生多少來了點興致。
白教授道:“資金可能不夠了,再撥一個億給我用。”
“嘶……”
蘇先生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嚷嚷起來:“你當我是錢袋子嘛?”
“張口就一個億,你知不知道為了天國計劃行政廳已經撥了多少錢給你們了?”
“你知不知道為了說服那幾個老頑固,我把自己還沒有出世的孫女都許配出去了?”
“你這動不動又一個億,我三個老婆也不夠生啊……”
白教授道:“呆會我讓秘書寫個條子拿給你,我比較忙,就不親自去申請了。”
蘇先生怔了一怔,泄氣道:“好吧……”
行駛在荒野上,總有那種復雜的感覺。
一方面,長時間生活在高墻城內的人,來到了荒野上,便立刻被那種天高地遠,遼闊無限的氣象充塞了心臆,有種心臟與大腦都一下子被打開的開闊感覺。另一方面,又因為大家都知道看起來寧靜的荒野角落里,又總是隱藏著一些未知的危險,讓人心里隱隱不安……
人確實是一種群居的生物。
不然又怎么會在面對這么大的荒野時,產生那種壓抑而恐慌的感覺?
不過,好在壁虎的歌聲與妙語連珠,讓這段旅途顯得愉悅而且歡快,不再那么單調了。
“紅蛇小姐,你有什么想聽的歌嗎?”
“紅蛇小姐,要不要我給展現一下狂野的歌喉?”
“紅蛇小姐,你想不想看看看我用把腳這輛車開的飛起來?”
戴著墨鏡,單手握著方向盤,嘴里還叼著根巧克力棒的壁虎,一路上都有種異樣的冗備與強烈的表達欲望,在沒有人跟他搭腔的情況下,他自己就能說整整一個上午的相聲。
而且有捧有逗有包袱,即使沒有人鼓掌,也能說出一種滿堂彩的效果……
不過他大獻殷勤的紅蛇小姐,卻只是在壁虎問到她的時候,有些羞澀的低頭笑。
她好像不怎么愛說話,打扮的性感狂野,性格卻很內向。
當然了,壁虎是不在意她會不會回答自己的,那一低頭的溫柔,便是最好的回答了。
韓冰坐在了車上,也一直在拿著地圖,或是其他的資料在研究,只是偶爾在壁虎講到了好玩的地方時跟著笑笑,而陸辛,則是坐在了副駕駛上,慢慢的看著窗外的風景飛快倒退。
韓冰的計劃做的很細致,物資又充分,所以他們這一路上很順利。
嗯,除了一次壁虎因為太興奮,因此在表演閉眼開車的時候差點栽溝里之外,很順利。
順利到甚至都沒有遇著幾個動道的。
倒是在快要接近了黑沼時,遇上還遇到了一些往來的車隊,仿佛對黑沼城發生的狀態一無所知似的前行,這倒讓陸辛感覺有些好奇,不過韓冰對這樣的情景并不感覺意外,解釋道:
“高墻城封城是件大事。”
“黑沼城雖然確定自己已經爆發了嚴重的污染,但他們也不可能公開宣布自己這里出了事,甚至現在黑沼的大部分居民,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出了問題,所以在我們得到求援的時候,其他人還當黑沼是一個正常的城市,該運貨的運貨,該做生意的也繼續做著生意……”
“誠然,這是一種很不負再現的表現。”
“但十個高墻城里,恐怕有七個都會選擇這樣做。”
陸辛聽著韓冰的解釋,也沒有再說什么。
只是無形之中,對黑沼城的印象,一下子就變得差了些。
考慮到黑沼城的污染嚴重,每早一點時間都是好的,他們路上一直加緊趕路。
兩天之后,他們已經來到了黑沼城外七百多公里的地方。
在這里休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出發,預計在傍晚時分就可以趕到了。
于是韓冰也取出了簡易信號接收器,向之前求援信息里黑沼那邊的負責人撥去了電話。
但出人意料,那個人的電話卻一直沒有接通。
韓冰以半小時一次的頻率,聯系了三次之后,便臉色凝重的過來找陸辛匯報。
“負責與我們聯絡的人可能已經出了問題。”
她向陸辛道:“之前黑沼向我們求援時,便說那種污染已經在他們那里蔓延了半個月。范圍籠罩了主城與四個衛星城,每一個黑沼的居民,無論身份高低,都有可能受到污染。”
“嚴重的話,他們的秩序可能都已經崩潰。”
“聯絡人都無法找到的話,便說明我們面對的局勢,可能比想象中還嚴峻。”
說到工作,陸辛向來都是以極大的熱情與負責任的態度去對待的,也跟著道:
“那我們直接進入黑沼城,尋找他們行政廳的人?之前的資料上說,這種被盜走睡眠的狀態,并非直接將所有睡眠盜走,而是一點點,睡眠越來越少,直至徹底消失……”
“這也就是說,有人可能已經因為這種污染而崩潰,但也應該有人還保持著理智。”
“進城是有必要的,但聯系行政廳的人還是先觀察一下再說。”
韓冰認真思索著,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我始終感覺,在這種完全淪陷的高墻城里,直接尋找他們的行政廳,或許更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