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這是在哪兒？”
伴隨著一句穿越男豬腳的經典發言，藍毛師兄在熟悉的天花……天空之下悠悠醒轉。
然而迎接他的并不是什么“一臉擔憂的美麗面孔”，而是一陣從嘴巴直接灌到胃里的狂暴氣流，一同沖到臉上的寒風更是凜冽無比，好似一柄柄銳利的小刀子，劃得他的臉皮一陣鉆心的疼。
吃力地抬手揉了揉眼睛后，藍毛師兄驚恐萬分地發現，此時的自己正被某種巨型生物用爪子牢牢地攥著，并在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高速向下俯沖，而下方卻是一片碎石嶙峋的荒涼山崖。
“啊！！！！！！！”
聽到下方傳來的尖叫聲后，盤膝坐在藍龍細長脖頸根部的威廉挑了挑眉，隨即右手握拳，在小藍的背上輕輕鑿了兩下。
沒用威廉開口說話，小藍已經心靈神會地松開爪子，將拼命掙扎的藍毛師兄丟了下去，隨即一個加速俯沖回旋，直接用后背把在半空中手舞足蹈的他接了下來，隨后載著他們再次扶搖直上，一頭撞進了厚實的云層當中。
或許是太久沒有這么恣意地飛行過了，小藍剛剛的“丟人”行為頗帶著幾絲炫技的意味，整套動作干凈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并且全程都穩當得一批，幾乎不帶任何多余的力道，甚至都沒讓背后的威廉感受到多大的震顫。
藍龍不愧是巨龍之中最擅長飛行，而且最適合當坐騎的種類。明明單邊翅膀的長度就已經超過一輛大號公交車了，但如此龐然大物，在空中的閃轉騰挪卻又如此靈動……
如果不考慮八階輝光龍強大的輔助及神術能力的話，小藍甚至是比中年女龍更為優秀的戰斗坐騎。
值了呀！不枉我掏那么多材料費，搭了一座只能給龍用的安眠之棺，光這一套動作就已經值回“票價”了。
滿意地點了點頭后，威廉一把拽過驚魂未定的藍毛師兄，先是抓著他的手按到龍鱗邊緣，催著他趕緊抓住保持平衡，隨后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整頭烤好的劍角羊，抬手朝著小藍的后腦勺丟了過去。
“接著！”
“嗷”
伴隨著一聲清越的龍吟，小藍那相對于其它種類的巨龍來說明顯要細長很多的頸項微微扭轉，靈巧地讓過了后腦勺，隨即龍頭微側將烤全羊一口叼住，直接連皮帶骨地吞了下去，甚至連那兩只尖銳鋒利的劍角都沒吐，囫圇個兒地統統咽進了肚子里。
在奧法大陸流傳的騎士小說里，經常有勇士手持利刃藏在戰馬的肚子里，被惡龍整個吞下后，趁機破開龍腹殺死惡龍的橋段，這玩意威廉閑得無聊的時候也翻過幾本，文筆其實還都挺不錯的，不過現在看來嘛……小說果然還是小說而已。
雖然相比堅韌得可怕的龍鱗來說，巨龍口腔內部的皮膜及腸胃確實要脆弱得多，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罷了。
大部分成年龍的龍息，威力基本與中等傷害范圍的六階奧術等同，能夠承受如此強烈的能量爆發的皮膜，就算再脆弱也不是普通刀子割得開的，至于進到肚子里再破腹而出……
別喂了，別喂了，再來就要吃不下啦！
這異想天開的腦洞，跟一個滑鏟放倒大腦斧簡直有異曲同工之妙，大部分巨龍只是沒有辦法直接把胃酸吐出來而已，如果它們能夠做到的話，這玩意單論殺傷力可比龍息要猛多了。
法系開著盾進去還能抗一會兒，要是藍毛師兄這種五階近戰的話……差不多能吃個兩成飽？
并不知道威廉正用自己來衡量他坐騎的飯量，在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后，驚魂未定的藍毛師兄總算是放下了心，雙手死死地扳住小藍鱗片的邊緣，滿臉震驚地道：
“這條……額……這位藍龍是……是你的坐騎？”
“嗯，勉強算吧。”
威廉收回了腦袋里亂七八糟的念頭，點了點頭道：
“未來的話可能會轉個巨龍騎士或者死靈龍騎士吧，不過現在我只是和他簽約了而已，還沒有完成對應的高階序列，我給他好處他就幫我干活，應該說是雇傭比較恰當。”
雇傭？那是什么玩意？
聽完威廉給出的答案后，藍毛師兄上下嘴唇微微張了張，一臉的欲言又止。
巨龍……還會接受人類雇傭？它們一般不都是直接動手搶的么？
“哦……這樣啊……”
干巴巴地擠出了一句回答后，藍毛師兄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側頭看向威廉，一臉急切地道：
“對了！我妹妹！我昏了多久了？我們現在到哪兒了，離藍潮人魚部還有多……”
“別急別急，你已經昏了快一整天了，至于離藍潮魚人部還有多遠……”
擺擺手攔住了他的話頭后，威廉瞇著眼睛眺望了一下遠處后，慢悠悠地伸手比了個OK，開口道：
“三！”
還有三天嗎？
藍毛師兄聞言頓時松了口氣，三天的話應該還來得及，愛爾莎她……
探頭朝下方看了看后，威廉右手的“OK”改成了“Yeah”。
“二！”
二？什么二？
“一！”
伴隨著威廉慢悠悠的倒計時聲，兩人身下的小藍雙翼一震，猛然撕破云層鉆了下去，一股獨屬于海洋的腥咸氣息撲面而來，大片大片奔涌而來的潮水，不僅沒有被夕陽的余暉染上顏色，反倒隨著太陽的逐漸消失，慢慢亮起了無數極其溫柔的淺藍色熒光。
這幅美麗至極的場景，藍毛師兄從小到大已經見過不知道多少次了，這些帶著淺藍色熒光的海潮，由大量會發出微弱光芒的藻類和磷蝦匯聚而成，終年不歇地涌向岸邊。
這些生物人魚們會覺得難以下咽，但對人類來說，除了少部分帶有微弱的毒性，需要進行處理外，其余都是可以直接食用的，算是大自然的恩賜。
而因為潮水中的大多數生物，都會在夜晚發出漂亮的藍色熒光，便被海盜們取名為夜光潮，或者直接喊做藍潮，而棲息在這美麗潮水正下方的人魚部族也因此而得名，被海盜們稱呼為藍潮人魚。
居然這么快！
見到了下方熟悉的景色后，藍毛師兄先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隨即異常感動地攥住了威廉的手，比下方的潮水還要藍的眸子里，甚至閃爍起了氤氳的水光。
“謝……謝謝！謝謝你！我這輩子都……都……都不能忘了你的……你的……你的幫助，今后……今后我……”
噫……什么臭毛病，道謝就好好道謝啊，動手動腳的干什么？
因為話癆病發作，再加上因為過于激動導致的語言能力混亂，藍毛師兄這次的感謝格外的墨跡，好半天都還在翻來覆去地講那一套車轱轆話。
耐著性子等了好半天，還是沒等到感謝完畢后，忍無可忍的威廉晃了晃手腕，動作稍顯粗暴地把手抽了回來，神情僵硬地道：
“謝什么的以后再說，你還是趕緊下去找你妹妹吧，我在水里面不能呼吸，就不陪你下去了。”
“嗯嗯！”
聽到威廉的提醒后，藍毛師兄的神情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在感激地看了威廉一眼后，便直接在龍背上脫起了衣服。
等到脫得只剩下一條短褲之后，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把衣服收起來，便直接縱身一躍，筆直地投入了下方閃爍著熒光的潮水之中。
居然急成這樣……這死妹控，真是沒救了！
一臉無語地把藍毛師兄的衣褲收進空間戒指后，威廉伸手在小藍的后頸上拍了拍。
“走吧，我們也下去。”
探頭朝下方藍熒熒的海水看了一眼，威廉饒有興致地問道：
“對了，那些藍磷蝦和熒火藻如果混在一起的話，據說是難得的美味來著，只不過這東西保鮮期太短，離了海水幾分鐘就臭了，不僅內陸那邊基本吃不到，就連岸邊的海民們能吃到的都不多……你有沒有興趣嘗嘗？”
聽到威廉的提議后，小藍眨了眨巨大的龍眼，面上明顯地流露出了一絲意動。
作為一頭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而且還被植入了大量特殊材料，連吉爾都沒了的巨龍，小藍對于所有肉體感官上的刺激，都顯得興趣十足。
巨蛇一樣的頸項微微扭轉，小藍回過頭朝威廉用龍語說了一句什么，在幫威廉漲了一截龍語的熟練度之外，也把自己的想法傳達了過去。
唔……在品嘗“小東西”的時候，人的味蕾要比巨龍的味蕾敏感的多，所以你想變回人類再吃嗎？
聽到自家龍員工打的報告后，威廉沉吟了一下后點了點頭。
雖然他更想弄點兒磷蝦上來，就在龍背上架火涮個鍋子，但作為一個良心老板，老實肯干能力強的員工提出了需求，那肯定還是得好好滿足一下的。
得到了威廉的準許后，小藍先是亢奮地吼了一聲，隨著一陣極其澎湃的能量波動，這頭翼展超過三十米的龐然巨物瞬間失去了原本的形態，縮成了威廉一般大小。
伴著“噗通”“噗通”兩聲水響，兩個人形生物直接從高空墜下，筆直地落入了海水之中。
等到威廉緩緩浮上水面，抹了一把臉上的海水，正準備嘗嘗海民們吹得神乎其神的磷蝦到底有多鮮美時，卻一臉無語地發現，小藍正滿臉興奮地在海水中游動著，并動作僵硬地伸手到處亂抓，抓到什么就往嘴里塞什么，吃相那叫一個“驚為天人”。
而比小藍的吃相更驚為天人的，則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態……這頭肆意地撒著歡的藍龍——是全祼的。
“￥#（你不吃嗎？）”
聽到小藍疑惑的詢問后，威廉神情僵硬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生猛海鮮興趣并不是很大，你吃自己的就好。
哪怕海藻跟磷蝦的味道確實不錯，但一想到這些東西的旁邊，有一頭長著2.5條腿的祼男正在撒歡兒，威廉的食欲瞬間就跌到了谷底，甚至這輩子怕是都不想嘗了。
泡DIO蝦和猛男藻（澡）……敬謝不敏好吧？
陪著異常亢奮的祼男形態小藍，硬生生地泡了好幾個小時的海水澡后，藍毛師兄那張熟悉的面孔，終于再一次浮出了水面。
等得已經不耐煩的威廉大喜過望，直接踩水游了過去，準備趁著剛幫了他一個大忙的，商量商量能不能幫著聯絡一下藍潮人魚的高層，幫著解決一下灰錨氏族的糧食問題。
然而令威廉沒想到的是，藍毛師兄的面色相當難看，甚至完全可以用心喪若死來形容。
抬起頭看了威廉一眼后，藍毛師兄嘴唇囁喏著似乎想要說些什么，然而卻又十分的難以啟齒。
在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后，他一臉祈求地望向威廉，開口道：“你……你能不能……”
“行了，你閉嘴吧！”
頭疼地伸手捂住了腦袋，威廉一臉無奈地道：
“看你這張臉我就能猜得差不多了，你妹提前出發了是不是？走了好幾天了是不是？你怕趕不上她，準備請我跟小藍再載你一程是不是？”
“是……是這樣的……愛爾莎已經出發四天了……”
我就知道沒這么簡單……
瞥了滿臉懊喪的藍毛師兄一眼后，威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腦袋是真的開始疼了起來。
幫忙攆吧，多半兒要得罪海神廷，這可是個足以和全部人類爭鋒的大勢力，自己要真是在他們那兒掛了號，那今后破曉領就可以告別大海了，甚至就連現在的位置都不是很安全，搞不好真得考慮搬家……
要是不幫著攆吧，自己想進階成汐巨人，還得靠他妹妹下去撈海皇碑，又需要他替自己跟藍潮人魚和黑帆牽線，再加上藍毛師兄為人確實也不錯，不幫忙好像還有點兒不夠仗義……就很煩。
知道自己的要求確實很麻煩，甚至搞不好會開罪海神廷，藍毛師兄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愧色。
一邊是血脈至親、父親最后的希望、自己唯一的親妹妹；另一邊則是同甘共苦的師妹和慷慨仗義的友人，后者肯定是重不過前者，但……作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藍毛師兄并沒有學到他老師的厚臉皮，實在是做不出讓別人平白替自己擔風險的事。
死死地攥緊拳頭，指甲幾乎楔進了肉里，藍毛師兄閉上眼睛不敢看威廉，用幾乎是等待宣判一樣的語氣，語無倫次地說道：
“我……我不……我是想說，你來決定吧！”
并沒注意到自己嘴唇上正在沁血的牙印，他哆嗦著不停滲血的下嘴唇，面色死白如浮尸般地顫聲道：
“我可以向冥河起誓，不論你最后做什么樣的決定，幫忙或者不幫忙，我……我都不會有任何意見。之前答應你的事情也全都會做到！我的天賦和愛爾莎差不多，應該也可以去深海，如果你拒絕的話，我現在就能去幫你找石碑！你不用考慮……”
唉……我特么真是欠你的……
“行了，別亂發誓了，我幫你這個忙！”
瞥了欣喜若狂的藍毛師兄一眼后，被抓到了吃軟不吃硬這個毛病的威廉，一邊懷疑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同性交友”的特殊天賦，一邊神情無奈地開口道：
“但這忙不是白幫的，你妹妹已經出發了四天多，現在追大概是趕不上了，所以為了做好準備，你也得先幫我個忙！”
天才一秒：2mc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