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布是很驕傲，也很自信。
但他也不是傻子啊！
人家一拳下去，前方一個扇形區域直接整個清空，大樹、石頭啥都化成了齏粉。
自己這血肉之軀頂上去，怕是更慘。
還接三拳？
接個蛋啊接！
玄布臉憋得通紅，看著同樣滿臉通紅的梅長蘇，給跪了。
他失魂落魄，苦澀地拱手到：“在下……完全不是梅宗主的對手，更不是霓凰仙女的對手了。”
這還只是霓凰分了三成功力給梅長蘇而已，本人出手，那還得了？
玄布趕緊認慫。
“在下知道，我等想綁架兩位是豬油蒙了心。我也不奢望自己能活著離開，只求兩位放了我這些兄弟們。”
慫是慫，還是很講義氣的。
梅長蘇沒說話，看向霓凰，等她做決定。
霓凰搖了搖頭：“玄布，雖然我等同為瑯琊榜上高手，也算惺惺相惜。但爾等大渝國人，潛入我梁國境內，行綁架之事。怎么放過？”
說完，她腳輕輕一踏地面。
砰……咔嚓！
靈力釋放，如同蜘蛛網一般沿著地面朝四面八方而去。擊向那些惶恐的殺手。
他們渾身一震，直接被這力量震斷了經脈！一個個面如死灰。
這是被廢了武功，從此以后，身體虛弱、比普通人還不如。
霓凰淡淡道：“看在你玄布的面子上，不殺他們。廢了武功，到礦山里去挖礦吧。至于你……”
她轉頭問梅長蘇到：“蘇先生怎么看？”
梅長蘇微笑：“雖然說有了飛流和霓凰你已獲仙緣，超凡脫俗。但凡人中的天下第一高手，還是有用的。若是他愿意投入我大梁巡防營麾下，倒是可以留他一命。”
這其實，就是給了玄布戰場上降將的待遇了。
像他這樣的人，即使戰場上遇見，只要愿意投降。基本都不會死，還是可以給個體面的待遇。
巡防營？
霓凰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若無其事地說：“看樣子，蘇先生對靖王，很是看重啊？”
梅長蘇笑了：“瞞不過郡主。”
“都說了別叫我郡主……叫我霓凰。”
其實，梅長蘇本來是想隱藏一下自己目的。表面上，做出投靠譽王的樣子，然后讓他和太子爭斗，靖王則可以在一邊猥瑣發育……
不過他也沒想到，太子的氣量能小到這種地步，能蠢到這種地步。第一次拉攏不成，稍微表現出對譽王的青睞，就找人暗殺自己。
更重要的是，霓凰的實力已經徹底超出了他的想象。
近乎仙神！
而由于曾經林殊的關系，霓凰和靖王蕭景琰的關系要融洽不少。她站在靖王一邊，其實已經意味著靖王可以得到天下了！
只不過梅長蘇不希望梁國元氣大傷，想通過平穩過渡權力的方式……
但無論如何，都不必再像之前一樣那么小心翼翼了。
于是，對來偷襲的玄布和其手下命運做出了決定之后，霓凰直接用會員徽章聯系了飛流。讓他去通知蒙大將軍，帶禁軍過來抓捕。
很快，蒙摯匆匆趕來。
他遠遠地就看到梅長蘇和霓凰站在一起，有說有笑，心里也是情緒復雜。
“小殊現在的身份……和郡主……唉，真是孽緣啊。不過要是靖王能最終掌握一切，那他倆應該還有機會在一起的。”
但在這么多人面前，蒙摯自然不會表現出什么異常。
反而是看到低眉順眼、跟小鵪鶉一樣站在霓凰梅長蘇旁邊不敢動彈的玄布時，他才大吃了一驚。
“你是……大渝玄布！”
蒙摯警惕起來，肌肉緊繃。
剛才飛流告訴他，說有敵國細作潛入，被霓凰和梅長蘇給抓住了。要交給禁軍這邊。但萬萬沒想到，竟然是玄布！
要知道，連蒙摯自己面對玄布，也只有落敗的下場。
霓凰只在天下高手榜排第十，怎么抓住他的？而且看玄布那樣子，是心甘情愿地認輸。
這很不對勁！
蒙摯揮手，讓自己手下將士們先把那些武功被飛的人帶走，然后皺眉道：“玄布，沒想到你竟然也會聽從渝帝的命令？來我梁國潛伏。我記得，你不是大渝的主和派嗎。想要跟我大梁和平共處。”
唉……
玄布嘆了口氣：“確實如此。但陛下以我的妻兒為質，逼我出手。”
原來如此！
蒙摯又問到：“那你，輸給霓凰郡主了？”
玄布苦笑著搖頭。
‘我就說嘛！’
蒙摯覺得自己的判斷沒有出錯。
但玄布下一句話，就讓他下巴都要掉了。
“我哪里配和霓凰仙女動手？是梅宗主，剛才打了一拳，我就自動認輸了。”
啥？？？
蒙摯以為自己聽錯了。
瞪圓了眼睛看看他，再看看旁邊的霓凰和梅長蘇。
他不能理解。
小殊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嗎？難道玄布連雞都不如！
看著蒙摯疑惑的表情，重新恢復健康——甚至是獲得“神力”一般的梅長蘇，性格也開朗了很多。和他開起了玩笑。
“蒙大將軍，之前飛流一棍子打出一條爆炸狗，聽說讓你非常困擾？”
蒙摯：……
能哪壺別開提哪壺嗎？
旁邊玄布：？？？
啥是爆炸狗啊！這大梁的狗，和我們大渝的狗還不同，會爆炸？
梅長蘇繼續道：“而我，得到霓凰分出仙術法力給我，一拳能打出雷鳴咆哮。轟碎一片樹林！”
這下子玄布懂了，但蒙摯又是滿頭問號。
霓凰笑著道：“我和飛流一樣，得了仙緣。所以，實力已非凡俗。我可能比飛流更強一些，還能將自身力量分給他人。剛才，分了三成給蘇先生。如果沒事的話，蒙大將軍先帶著玄布回去吧。我和蘇先生再散散步。”
說著，便和梅長蘇一起繼續往湖邊走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梅長蘇開口到。
“霓凰，玄布等大渝刺客已經被捕。可以把你的法力收回去了。”
“我看剛才蘇先生，因為獲得力量而流淚。可見，對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也很無奈吧？可若是從小便體弱的人，不成感受過力量，不會這般失態。就像從沒有見過光明的人，是可以忍受黑暗的。這是否說明，蘇先生曾經也是個武藝高強之人？”
霓凰說話的時候，眼睛直直地看著他。讓梅長蘇心跳驟然加速，還沒想好借口，霓凰又把話題轉移開了。
“幾年之前，有一位義士，來我南境。助我演練水軍。后來我發現，那位義士，出自江左盟。先生可知他是誰？”
梅長蘇心頭再次一震，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沒有說話。
霓凰停下腳步，靠近了他一些。
“先生身為江左盟盟主，難道不知此人底細？”
“江左盟中的兄弟，都是江湖義士。加入江左盟，我們也不會過問曾經。”
霓凰笑了笑：“可連我后來都查出來，這位來助我的義士乃是當年赤焰軍少帥林殊的副將衛錚。你這個宗主，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那請蘇先生告訴我，江左盟內，只有衛錚一個幸存的赤焰叛軍嗎？”
梅長蘇低著頭，良久。
才看著霓凰的眼睛，聲音有些幽幽：“郡主也相信，赤焰軍……是叛軍嗎？”
“我不知道。”霓凰搖搖頭，“但當年我認識的那些人，絕不可能背君叛國。可當年鐵案已定，現在說這些有什么意義。”
梅長蘇眼中閃過一道幽光，忍不住脫口而出：“鐵案已定，那就推翻它。”
或許是因為和霓凰的氣氛越來越古怪，也或許是因為重新掌握了力量——哪怕這力量只是霓凰短暫借給他的，待會就會收回。
但，或許還是影響了梅長蘇的心情。
雖然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
霓凰聽到這，表情一變：“先生，和赤焰軍有什么關系？衛錚我能理解，但你呢？你又是誰？衛錚是赤焰軍少帥林殊的副將，為何愿意聽命于你。”
“這不奇怪。衛錚不擅長這些。”
霓凰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調整著自己已經越來越激動的情緒：“那先生，認識林殊嗎？”
此話一出，梅長蘇的心神徹底失守。
整個人如遭雷擊。
喃喃道：“認識。”
而一直感知著梅長蘇情緒變化和呼吸、心跳的霓凰，基本已經確定了自己那個瘋狂的猜測和念頭。
她的表情，已經越來越哀傷，甚至已經微微紅了眼眶。
霓凰向前一步，梅長蘇不由得后退。
“他是真的戰死了，還是活著？”
“林殊死了。”
“尸骨葬于何處。”
“梅嶺。”
“那為何沒有發現遺骸？”
“七萬將士，天地為墓，尸積如山。找不到很正常。”
霓凰猛地抓住了他的手，撩開袖子一看。然后又抓著他的領口，大聲道：“我記得這里有一顆痣的。為什么沒有？”
梅長蘇后退一步：“郡主，你失態了。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你就是！
霓凰情緒激動到了極致，竟然控制不住體內靈力。
轟！！！
進入了瞬閧狀態，雙臂和背后浮現出靈力實質化的紋路。
光是恐怖的氣勢，就壓迫得梅長蘇踉蹌后退——也幸好他分了霓凰三成力量，此消彼長，倒是不會被威壓其實所懾。
否則的話，光是這一下，怕是都要被震飛出去。
運氣不好，說不定掛了啊！
霓凰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她猛地出拳往外……
瞬閧狀態疊加雷王拳，直接把旁邊湖泊轟開，都能看到湖底泥漿。同時還繼續往前，把一座兩百多米的高山給轟成了碎片。
“你是！你就是，你就是我的林殊哥哥。”
梅長蘇驚駭地看著那被轟碎的山峰，瘋狂點頭。
“是是是，對對對，我是你的林殊哥哥。霓凰妹妹，別激動，別激動。你這，你這也太猛了。”
梅長蘇不敢再否認了。
這倒不是認慫，而是他怕霓凰情緒失控啊。
聽到他真的承認，霓凰猛地撲進了梅長蘇懷里。大聲道：“我就知道是你，就是你。我的林殊哥哥。究竟是什么樣的遭遇，能讓人完全面目全非，變成另一個人呢。”
梅長蘇也紅了眼眶。
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感動的……可能兼而有之吧。